尤其是对于三姑爹朱飞,胡铭晨对他更是很难有正面评价。
他这个人,不认识的,甫一见面还会觉得他是一个老实人,外表老实朴素,言语也并不属于夸夸其谈那种。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不太正。
俗话不是说了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心眼不正的人,其做事情的方式就会偏。
总体来说,朱飞爱占小便宜,手脚也不太干净,有段时间还弄些假药到处骗人。
胡又琴与朱飞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两人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做人还是有不少相近之处的。就比如上一次钟英在胡铭晨家打胡铭晨,胡又琴从上面下来看到了,不但不拉开呵护,甚至她还给了胡铭晨一下。
胡铭晨记得,重生之前的二嬢胡又琴为了要一个儿子,还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女娃,那段时间经常让姐姐胡燕蝶帮她家背,可是从头到尾连冰棍都没给胡燕蝶买过,就算有时候不帮她背孩子,也要帮她背猪草到文山村的家里。后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胡又琴和朱飞竟然将那个可爱的女娃娃给卖了,是的,是卖了,而不是简单的送人。而姐姐胡燕蝶帮着带了几个月,也是有感情的嘛,他们没有给她提及一点消息,搞得事后知道情况的胡燕蝶伤心难过了好多天。
现在他们两人要来买自家的猪,即便是这么亲的,胡铭晨同样心生戒备。
“不怕,多喂一头而已嘛。”朱飞往胡铭晨家门口的一张木凳上一坐,摆摆手说道。
“我们是听你奶奶说你家猪要卖,想到你们赶到场上去会被人家宰,其他不了解的人又不敢买你们小娃娃卖的猪,所以啊,干脆你们卖给我家得了。这也算是做姑姑的帮你家点忙。”胡又琴的话就说得好听多了。
只不过胡又琴的这个话听在胡铭晨的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假,他们来,就像是真的做什么好事一样。
在胡铭晨的眼里,不管二嬢朱又琴还是二姑爹朱飞,那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的好心。
“二嬢,那谢谢你了,我们还真的是怕赶到场上去不会卖呢,来,我带你去看一下猪,我们自家的,卖给你们放心得多。”胡又琴身上不少令人厌恶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再加上胡燕蝶还比较小,所以她相信了胡又琴的话,表现得很积极。
“姐......”胡铭晨无语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胡燕蝶心无杂念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们去看吧。”胡铭晨喊的那一声,让包括朱飞和胡又琴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一时间的气氛使得胡铭晨只能改变原本想说的话。
这猪啊,看来是非卖给二嬢家不可的了。胡铭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后续的价格上有所坚持了。
到猪圈去看了一番之后,胡又琴和朱飞又回到了胡铭晨的家门口。
“你们这段时间一定没有好好喂猪,我看你家的猪都没怎么长,还是那么小,和我半个多月前看到的差不多。”一回来,胡又琴就先对那头猪来了个评价,变相的将胡铭晨家三姊妹批评了一番。
“二嬢,我们好好喂猪的呀,一天两顿,不但有猪草,还加了包谷的,而且是煮过才喂。”胡燕蝶立刻就进行解释和辩护。
胡铭晨的嘴角隐隐的翘了翘,他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二嬢要说这个话,胡铭晨一听就听出了她背后的弦外之音。她可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如此先来一番评价,自然有她的用意。
“那你们家的猪怎么这么久都不见长呢,我想啊,这可能和你们中午没有喂有关系。早上你们要上学,哪有时间好好喂,一天猪才得到一顿安稳的吃,能长肉才怪。”胡又琴继续说道。
“我们中午又不能回来,太远了嘛。早上的那一顿一样是好好喂的呀。”胡燕蝶还在辩解,只不过声音变小了,显得底气不足。
“你看,就应该是这个原因......”胡又琴指了指胡燕蝶道。
“二嬢,我们不讲这些了,反正猪你们已经看过了,也就是那个样子,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买呢,我们还是谈这个吧。”胡铭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有没有好好喂猪那个问题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好好喂了怎么样,没有好好喂又怎么样?最终还是得落实在购买的价格上嘛。
“朱飞,你看呢,我二哥家的猪合多少钱啊?”胡又琴没有直接开价,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的老公。
刚才胡又琴和胡燕蝶扯的时候,朱飞蹲在一旁点燃一支低劣纸烟抽。现在老婆问他,朱飞这才将烟屁股给弹飞,站了起来。
“二百五吧,都是自家人,二哥二嫂又不在家,多点少点无所谓。”
朱飞的话说得好听,可是胡铭晨差点被她的话给气炸了,二百五?我看你真的就是个二百五。
“二姑爹,多点少点无所谓?我看你这不是无所谓,是很有所谓啊,还二百五,这个价钱也真够二百五的呀。”胡铭晨完全听不下去了,语气挤兑的说道。
“小晨,你说的什么话啊,你什么意思,怎么能这样和你二姑爹讲话?没大没小,我们是好心来买你家的猪,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这样说,搞得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一样。”胡又琴立刻维护朱飞,对胡铭晨斥责道。
“二嬢,凭良心讲,你们真的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真的不觉得占了大便宜?”三十岁心态的胡铭晨也不怕他二姑,没有因为她的斥责就蔫下去。
为了自家的合理权益,胡铭晨是要据理力争的。
“我们占了什么便宜了?我们那里亏待你家对不起你家了?你讲,娃娃不大,还学会满嘴跑火车了。我告诉你,你要讲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替你爹教训你,你爹不在家,我就可以当你爹。”胡又琴插着腰甩着头发说道,一副看起来要和胡铭晨计较到底的架势。
“二嬢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小晨还小,他不会讲话......”见胡又琴这个架势,胡燕蝶先被吓住了,赶紧说软话。
“姐,你先站在旁边,二嬢既然要听一二三,那我就给她讲个一二三。”胡铭晨拉了拉胡燕蝶,不让她再继续讲下去。
“好,你讲,老子就在这里听着。”
“二嬢,要是照你刚才的话,那这个猪你根本就不用买,你应该直接牵走就行了。反正我爸爸不在家,你就是我爹,依你的意思,还讲什么价钱呢,就等于我家的就是你家的嘛,是不是这样呢?”胡铭晨不疾不徐的说道。
胡铭晨的话一下子就把胡又琴给噎住了,“你......你胡说八道,我有讲过不给钱吗?我有讲过不给钱吗?”
胡又琴可以在逻辑上说她等于是胡铭晨的爹,但是实质上是不能的。要是不给钱就把胡铭晨家的猪牵走,那成什么了?算成是抢还是拿呢?胡又琴嫁出去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一家。
“二嬢,你是没说过不给钱,但是,你们给的那个价钱......你们好意思给,我都不好意思提。二百五,二嬢,也真的亏你们给得出来,我家那头猪,怎么说也有一百斤以上,你们觉得两百五合适吗?我听说毛猪卖三块八三块九,算一算,起码四百块的猪,你家二百五就想买走,还说什么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了。”胡铭晨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和轻蔑。
本来对二嬢和二姑爹,胡铭晨不应该讲出这种不利于和谐的话来。但是他们也太狠了点,简直就是欺负小孩子不懂事。胡铭晨清楚,他们家的那头猪,要是赶到场上去,四百块的价钱是跑不掉的,可是胡又琴和朱飞一来,先说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几乎将价格给腰斩,折让胡铭晨怎么受得了。
胡燕蝶不懂行,胡铭晨不可能一点不懂。
胡铭晨的一顿数说,胡又琴尴尬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不能在胡铭晨和胡燕蝶这两个小孩子的面前认输,否则,那不就成了苛刻的小人了吗?
“你家的猪有一百斤吗?能有一百斤吗?那么瘦小,最多六十斤,六十斤重的猪,二百五十块钱,还不够合理不够意思吗?称斤数单价都超过四块了,你会不会算?别人能给这个价钱吗?真是狗咬吕洞宾。”
“二嬢,你刚才还说你相当于我爸爸,现在你又说我是狗,这听起来很怪啊......得,你先别气。我们还是说正事,你说我家的猪只有六十斤,你和二姑爹真的这样估算吗?那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家的猪只有六十斤,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牵走。反过来,要是我家的猪有一百斤,你们出五块钱一斤,怎么样?后面童家有称,我们可以请他家帮忙称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看是你说的准还是我说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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