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杨梦竹掐架掐得太忘我,我竟然把楼少棠还在车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望着镜中衣冠楚楚,冷然优雅的楼少棠,再看看自己,头发蓬乱,脸颊红肿,嘴角破裂,简直狼狈至极。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形成鲜明对比。
我一时语塞。
“是你报的警?”半晌,我醒过神,想起从天而降的警察,问楼少棠。
“我会这么无聊?”楼少棠冷哼一声,把脸别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自嘲地笑了声,“那到是,高高在上的楼大少,怎么可能会管这种闲事。”
由于笑弧过大,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我痛得嘶了声。楼少棠转头,目光盯在我脸上,片刻,冷冷道:“还不开车?”
不知为何,也许是脸上太痛,头又发晕,又或许是想起过去种种,也有可能是他冷漠的目光,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微抑起头,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是的,我不能哭!
3年前,在嫁给楼少棠这个植物人的时候,我就告诫自己,即使今后的路再难走,别人再如何嘲笑鄙视我,我都要笑着活下去。我要比那些曾经因我没钱而唾弃我的人活得更潇洒更滋润,让对不起我的人没好日子过!
楼少棠现在对我的冷漠算得了什么,和当初我受到的无数白眼与讽刺相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么想着,心里的情绪渐渐平复,我再度瞥了眼后视镜,楼少棠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依旧看着窗外,面色冷沉。
“去哪儿?”此时,我已恢复到平时的我,百毒不侵,坚不可摧。
“回家。”
我诧异,“不是还要去个地方吗?”
“你问太多了。”他声音淡淡,却透着不容置喙。
我不再出声,从后视镜里悄悄打量他,说实话,男人我接触的不少,他们在想什么,一般通过语言表情就能猜个**不离十。唯独楼少棠,令我捉摸不透。
有时明明笑着说话,但字里行间冷如严冬;有时冷脸相待,可气息又不那么危险。
总之,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不能轻易惹之。
把楼少棠安全送回家后,我接到小茜电话,说我弟弟小宇肺部突然感染。肺部感染是白血病患者化疗后最易引发的并发症,一不小心就会导致死亡。我吓得赶紧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我没见到小宇,慌忙问小茜,“小宇呢?他在哪儿?”
小茜是我请来照顾小宇的护工,见我一脸慌张,她立刻宽慰我,“涂小姐,你别紧张,小宇没什么事,他在洗手间。”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问:“怎么会突然感染?严不严重?”
“不是很严重,医生已经给小宇用过药了。”
小茜刚说完,小宇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姐姐,你来啦!”
他见到我很高兴。如果不是特别忙,我差不多每周会来医院看他2次,但最近因为楼少棠的关系,我不再能自由支配时间,所以我们已经快10天没见了。
“姐姐,你的脸怎么了?”小宇一眼便瞅见我红肿的脸颊,紧张地问道。
“没事,不小心撞到的。”不想让他担心,我随口扯了个谎,转移话题,“你怎么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我也没事。”小宇咳嗽了2声,满面愧责地说:“对不起姐姐,又让你担心了。”
我赶紧拍拍他的背,又给他喂了点水,“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弟弟,关心你照顾你是应该的。”
我又故作轻松地对他说:“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病有希望了。”
小宇惊讶地看着我。不怪他会这个表情,其实当年他刚查出这病时是有合适骨髓的,如果杨梦竹能及时出钱相救,小宇早就好了。错过那次机会后,这些年我们始终没再找到匹配的骨髓。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恨起杨梦竹来,这个冷血的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见小宇疑惑不解,我也没向他多解释,只说:“你呢,什么也别想,就安安心心等着做手术。等你手术成功后,姐姐就送你出国留学。”
小宇再次惊讶,“出国?那要很多钱的。”
我笑他瞎操心,“钱,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姐姐有的是。”
小宇低下头,不再说话,我知道他是又想到我在楼家的处境了。
我心里苦笑一声,忽然瞥见床头柜上的一沓手稿,“咦,这是什么?”
拿起一看,是全英文的西点制作秘笈。
小宇生病前是一名初出茅庐的西点师,平时最爱看这类书籍。
“这个呀~”小宇看了眼,面露不解地说:“这是前几天有人送来的,说是受人所托。我问是谁,他不肯说。”
我翻了几页,盯着手稿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脑中突然划过一抹身影。
“姐姐,你说会不会是……”
“不会!”小宇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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