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建国的来说,到了县城,自然就等于真正的掏出了生天,所以他也不顾那些过路行人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盯着他,跌跌撞撞地朝城里跑。
进了县里,他站在那儿喘了一会儿粗气,然后跟一个路人打听的火车站的方向,然后就朝着那个人的指引方向走去。
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终于逃出来了,我要回家!
冯建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着回家的,只要能重新回到家,再次见到老娘,看到妻儿,哪管让他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吃苦受穷一辈子,他也会甘之如饴。
眼见着前方就要到火车站了,冯建国愈发的激动起来,不过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在他的身边停下了,然后从车里钻出来一个身穿警服,头上戴着大盖帽的警察。
那个警察表情非常严肃:“老乡,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冯建国虽然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但是归跟结底还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农民,在他的心里,最不愿打交道的就是警察,因为他站在警察面前,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警……警察同志,不知道你招呼我干什么?”冯建国忐忑的问道,声音中不自觉带着颤音。
那位警察上下打量着他一番,然后一指自己的车:“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情况,你不要害怕,人民警察为人民,只要你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
冯建国道:“那你有啥事就在这问吧!”
那位警察不满地道:“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不是身上有案底呀?”
冯建国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否认:“警……警察同志,你这是说啥话呢,我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农民,怎么可能有什么案底。”
那位警察皱眉:“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没有案底你怕什么,我没让你进车谈也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还想让人误会你是一个犯罪分子啊!再说了,你不上车,我总感觉你想要借机逃跑呢!”
冯建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好不容易从黑煤窑中逃出来,他都不想再进入监狱。
不过冯建国到底不敢违逆警察的意思,他滞滞扭扭上了车,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车里竟然还有两个穿便衣的人。
见冯建国打量他们,其中一个人把眼睛一瞪:“看啥?没见过便衣警察呀?”
这是那个着装的警察脸上的车,不过他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坐好之后,今天那位警察转头问冯建国:“听你的口音不是这里的人吧?”
冯建国赶紧回答:“不是不是,我是川蜀的人。”
那人又问:“那你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冯建国心里盘算了一下,没敢对眼前这几个人说自己被骗进了黑煤窑,之所以没敢说,那是因为他在黑煤窑干活的时候,那些打手常说他们老板和县里的公安局长是朋友,就算有人过去报警,不然没人会管,他们还会把你们给我们送回。
冯建国想到这一茬,如果黑煤窑的事情给咽下去了,对于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另找借口搪塞。
“警察同志,我是在这里串亲戚的,结果进山之后迷了路,在山里转了好几天,这才重新走出来。”反正这种话他已经说过一次了,冯建国决定再利用一次。
那位警察和那两个自称为便衣警察
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那位着装警察道:“这件事谁能给你证明?”
冯建国这下犯愁了,他抓耳挠腮了好半天:“警察同志,我真的不骗你,我进山之后就彻底找不到方向了,在山里转了两天之后,还是遇到一位打猎的老乡,是他告诉我来县城的方位我才回来的。”
“难道你没问他你亲戚家在哪里?”
“我当然问了,可是那位老乡说他也没听说过,我也只好回来了。”冯建国认为自己说这话天衣无缝。
“不对吧!”这时冯建国身边的一位便衣警察开口了:“你旧没有对那个老乡说其他的内容?”
听到这话,冯建国顿时被吓得心脏抽搐了一下,他心里有些恐惧:难道真像那些打手所说的,县里的警察也帮着黑煤窑老板抓捕从哪里逃走的人?
冯建国越发的恐惧,他忙摇头:“没有,没有,我真的只是打听打听路,要是我撒谎的话,让我走路被车撞死,天打五雷轰!”
前面那位着装警察狠狠的瞪了那个便衣一眼,口中呵斥道:“小贾,你别吓到这位老乡啊!”
小贾瞪了冯建国一眼,不再出声了。
“既然你家并不是这里的,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一看。”那位警察道。
冯建国的身份证在进黑煤窑的时候,就被黑煤窑的那帮人给收走了,不过他现在根本就不敢说了:“警察同志,我这次只不过是出来串亲戚,没有带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啊!”那位警察沉吟了一下:“要不这样吧,我们跟你回去一趟你所说的那位亲戚家,只要他能证明你的身份,我们就可以放了你。”
冯建国的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有一句话说得好,说出一句谎言就得说出更多的谎言来圆谎,可是他现在在这里根本就是人生地不熟,哪有什么亲戚啊!
“你害怕什么?”那位警察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你刚才跟我们说的这些,都是在骗我们?那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来走亲戚的,还是在家里犯了事儿逃出来的?”
冯建国忙矢口否认:“没有没有,我怎么敢骗你们……”
“既然没有骗我们,那你就领着我们去亲戚家一趟。”
冯建国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因为他发现到了此时,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无法自圆其说。
事到如今他实在是无法隐瞒了,于是对那位警察哭诉道:“警察同志,既然话说到这儿,我就不骗你们了。我是从黑煤窑逃出来的!”
车里的几个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位着装警察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人怎么一会儿就变换一个说辞?”
“是这样……”冯建国也顾不上其他了,开始把自己受骗的经过详详细细地哭诉了一遍,他怕那些警察不相信自己,还特意把自己褴褛的衣衫掀开,让车里的人看自己身上留下的道道伤疤。
“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跟你们说事情,实在是那些黑煤窑里的人说跟你们都认识,即便我找到了你们,也会被你们送回去……”
那位着装警察用手指着冯建国:“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就是笨寻思,也能想到那些打手跟你们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吓唬你们啊!咱们县城这么大,就他一个煤老板怎么可能把所有的警察都收买,难道我们不怕惹事啊!”
冯建国立刻就睁大了眼睛:“警察同志,我是乡下人不懂得那些弯弯绕,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根本就不认识那个煤窑老板?”
那位警察道:“如果我们要是接到报案的话,早就把他们给抓起来了,就那些人犯下的罪行,最低也得判个十年二十年。”
后面的另一个便衣插口道:“王队,这个人一会儿说一个令,会不会他这次又是在骗他们?”
小贾道:“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咱们,那还不简单,让他们领咱们三个去那个黑煤窑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事情真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咱们正好把那些被困在黑煤窑的老乡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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