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坐了起来,骂道:
“陆乘,你这个狗贼,趁驼婆子不防突下毒手,算什么英雄。嘿嘿,幸亏我老太婆躲得快,要不还有活命?陆乘,这一掌之仇你以为我会忘了?嘿嘿,嘿嘿。”
鬼见愁破口大骂,牵动真气,她的脸突然扭曲,眼前一黑,脑袋往前跌去。
田原赶紧用左手扶住她的肩膀,右掌的真气又徐徐注入她的体内。
田原这才知道鬼见愁已中了陆乘的伏魔掌,若照常人,早已命丧黄泉。
鬼见愁内力精湛,是以支撑到现在,难怪适才在洞中提着自己奔跑,竟微微喘着粗气。
田原知道,陆乘的优魔掌奇毒无比,自己以内力注入婆婆的体内,只能起一时半会的作用,这条命保不保得住,却要看她自己的功力和造化了。
过了半个时辰,鬼见愁才睁开眼睛,脸色稍稍好转。
这回她没再动怒,转过头来,吃力地说道:
“臭小子,谢谢你!”
田原摇了摇头,搀扶着鬼见愁站了起来。
他偶一回头,看到多多正站在离他们两三步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她悄没声息地走到田原身后,田原却浑然不觉。
她几乎在田原回头的同时转过身去,缓缓地朝远处走去。
田原心头一紧,叫道:“多多!”
多多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鬼见愁摇了摇头,说道:
“这死丫头越发古怪得紧,臭小子,你信不信,从半年多前我把她救回来,到今天没听她讲过一句话。你个臭小子怎么得罪媳妇了?”
田原的脸一红,听到鬼见愁把多多叫作他的媳妇,心头一喜,紧接着一酸,泪水差点又滚落下来,赶紧把话题岔开。
“婆婆,我扶你到草屋去歇歇。”田原道。
伏魔掌的毒性发作得迅猛,田原看到鬼见愁此时连手掌上的皮肤也呈黑色,到草屋只有不远的路,田原扶着鬼见愁,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竟走了很长时间。
鬼见愁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她抬起左手指了指木屑中间的那张凳子,田原把她扶过去,让她在凳子上坐下,担心她坐不稳,双手仍搭着她的肩膀。
鬼见愁的肩膀动了动,挣脱田原的双手,她艰难地转过头来,目光却仍那么犀利冰冷,盯着田原,田原往后退了两步她才转回头去。
她从木屑中捡起宝剑和一段原木,扶着原木的手颤抖着,一不小心,原木从她的手中翻倒,她又把它竖了起来,持剑的手无力地朝下削着,动作迟缓,削下了一片片很小的木屑。
田原道:“老婆婆,你歇一会吧?”
鬼见愁不理睬他,顾自一下一下削着,动作慢慢熟练起来,持剑的手似也更有劲了些,再过一会,双手不再颤抖,脸上扭曲的肌肉渐渐舒展开来。
田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削去树皮的白色的木头,在鬼见愁的手中渐渐转色,从她扶着的手掌开始,木头一点点变得漆黑,没过多久,整根木头都变成黑色。
田原这才醒悟,鬼见愁原来在运气驱除体内的毒素。
鬼见愁把手里的木头用剑从中剖成两爿,木头里边也已漆黑。
鬼见愁把这两爿木头扔到一边,取过另外一根原木,削着削着,她又把木头从中剖开,里边隐隐露出一丝白色。
鬼见愁一直削到第七根木头,木头再也没有变色,她把这根木头继续削下去,直削到细得再也无法削了才停住手。
脸色已恢复原先的色泽,看样子体内的毒素已驱除得一干二净。
她坐在凳上,微微地闭上眼睛,运气调理着。
田原见她已无大碍,放心地舒了口气。
刚才,他一直注意着鬼见愁的一举一动,没留意周围,此时松了口气,眼睛猛然一亮。
他看到多多站在门口,冷冷地注视着里边的情景。
田原往门口跨了一步,多多却默然地转过身,慢慢朝外走去。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多多始终一声不吭,一个人郁郁寡欢地走来走去,目光偶尔扫过田原,也是冷冷的,浑若田原根本就不存在。
鬼见愁一天到晚骂骂咧咧,她忽儿骂陆乘,忽儿骂多多,忽儿大骂田原,有时捎带着把田世南和梦天娇也一起骂了,说他们是一对狗男女。
田原听了又气又急,欲辩又不知从何说起。
多多闻之则不置一词,冷冰冰地走了开去。
田原发现,这几天下来,被鬼见愁骂过的人总有数百之多,唯独没骂公孙望,岂止没骂,连公孙望的名字也是绝口不提。
这倒大出田原的意外。
鬼见愁体内的毒素虽已驱除干净,经脉却被陆乘的伏魔掌震断,伤势日甚一日,她时常破口大骂,也是用以解除一些体内难当的疼痛。
田原偷偷窥视,发现鬼见愁脸上又开始蒙上一层暗影,这回不是中毒所致,而是体内受伤颇重所造成的,额头和嘴唇上边的三角区域,出现细密的一导白霜,行动迟缓,说话举止日渐吃力。
有时,鬼见愁的口吻忽转柔和,言语亲切,心平气和。
这天中午,田原随着鬼见愁在溪畔行走,多多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鬼见愁骂着骂着突然话题一转,问道: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梦天娇差点就成了你的亲娘?”
此言一出,不仅田原,连多多也是一震,田原急道:
“婆婆,这事,这事乱说不得。”
鬼见愁嘿嘿笑道:“田世南和梦天娇的事情,别人不知,我驼婆子,嘿嘿,偏巧知道得一清二楚。”
多多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鬼见愁,田原瞧这情形,鬼见愁的话大概不会有假,何况他自己心头也早有许多疑团难以解开,那天和多多在书房外面,看到里边的那个女人,八成就是梦天娇。
梦天娇说什么一定要找到田原,又直呼爹的名字,言语间确似大有情意,莫非,莫非她与爹爹真的有一段情感瓜葛?
还有,爹爹为何要对吕大哥他们说以后碰到落花门的人,不可刀剑上见,为何那次龙虎山与落花门主决斗之后,爹爹一直都闷闷不乐,似有万般心事排遣不散。
爹爹书房中的那幅画,和多多出奇的像,现在想来,那画中人必是梦天娇无疑。
田原缓缓道:“婆婆,这事到底怎样,烦请实言相告。”
鬼见愁脸色一变,破口骂道:“臭小子,你叫我说我就说呵?!”
田原苦笑道:“婆婆,那,那便要怎样?”
鬼见愁余怒未消,说道:“等什么时候驼婆子高兴,自然会告诉你们。你爹爹和女人七搞八搞搞不清楚,你这么关心作甚?好不要脸!”
一顿抢白,弄得田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作不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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