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饭怎么行,不吃饭更没有力气来找你夫人了。都怪我不好,那天就不该让轻笑一个人下车的,也不知道她看到了谁,执意要下车。哎……事到如今,说这些都没用了。”邱嘉茗忍住心里的疼痛,将事先练好的台词拿出来表演,配合着她的语气与面部表情,将一个愧疚者的形象演得很逼真。
槿宴,她当真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你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要找到她吗?
是不是一天找不到,你就一天这样度过?
那一辈子找不到呢?她死了呢?你是不是会跟着她一起去?
是吗?
心里浮上一大堆问题,邱嘉茗越发觉得难过,她无助的咬着下唇,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导演这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亲眼见证自己的心是怎么死的吗?
呵,这不仅对傅槿宴来说是一种煎熬,对她来说,也是一场莫大的煎熬,像是黎明前的黑夜,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都在里面碰得头破血流。
真的是……好黑暗的人生呢。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傅槿宴看也不看她,坐在椅子上犹自发起呆来。
邱嘉茗出了办公室,眼神一眯,一个想法逐渐在脑海中成型,她下定决心去做。
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再做一次最后的挣扎。
今天是周六,办公室里的人不算多,她回到办公室,拎起自己的包包就下班了。
回家准备了一番接下来要用到的工具后,邱嘉茗驱车来到郊外,没有进仓库,带上变声器,将手机开机,果不其然,刚一开机立马又涌现出很多未接来电与消息。
她苦笑一声,不看也知道是谁的,毕竟,这个号码只跟傅槿宴联系过。
她将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去,调整了一下面目表情与语气。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起,傅槿宴阴森的声音响起,“说!”
“哟哟哟,傅大总裁,别这么暴躁嘛,暴躁容易使人老哟。”她说着调侃的话,脸上却是严肃的表情,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适。
“我夫人怎么样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傅槿宴忍着自己的脾气问道,手上的青筋都快要凸出皮肤了。
“放心,你夫人好得很,我既没有欺负她,也没有殴打她,只不过伙食不太好罢了。看她的样子,还饿不死。”邱嘉茗眯起眼睛,好心的回道,“毕竟,人质弄坏了就不值钱了是不是?饿两顿就是让她没办法逃跑而已。”
闻言,傅槿宴淡淡的松了一口气,到如今,在他耐心即将消磨完毕时,这个绑匪终于开始提要求了。
不怕他不提要求,就怕他没要求。
绑架人,无非就是为了钱,要是连钱或者别的都不要的,那多半就是要命了。
“说吧,你要多少?”他屏气凝神,一字一顿的问道。
“绑匪”哈哈大笑一声,用着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说道:“不愧是M市鼎鼎有名的傅总,就是爽快,这样吧,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一口价,三千万。你愿意出这个价格,人就还给你,不愿意的话,啧啧,那我就只好自行处理了。”
她在说到“自行处理”这几个字的时候,口吻随意得像在说处理什么旧东西一般。
这个价钱,也是她斟酌了又斟酌的,既不会太多,狮子开大口的张口就是几个亿,那样太夸张,明显就没诚意,也不会只要几百万,凭傅槿宴的身家,几百万确实很少。
三千万,刚好符合一个绑匪的胃口,也很能测试出她要的结果了。
“好,我答应你。”傅槿宴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立马答应。
三千万和宋轻笑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哪怕是要他全部身家,他也会答应的。
然而,邱嘉茗在听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利落时,手一下子攥紧,死死捏着手机,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浑身颤抖,眼神茫然的盯着某处。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
她这是输了吗?彻底的输了吗?
那可是三千万呀,不是三十万,也不是三百万,她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赚到的财富,现在成了他们爱情的试金石。
而她,就是那个可怜兮兮的乞丐,不停的乞求爱,到头来仍旧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甚至连拥有的也要被剥夺走。
拥有的?她对傅槿宴的爱吗?
可是,这份爱真的是她拥有过的吗?确定不是自己的幻想?
邱嘉茗彻底陷入了迷茫混沌中,直到傅槿宴一声暴喝将她惊醒。
“你给我说话!”
“傅大总裁果然是情深义重得很嘛,这都舍得。”邱嘉茗压下那些悲伤、绝望,极力让自己扮演一个索要天价成功的绑匪形象,用欢快的调子说着,嘴角沉下,眼神死灰。
“好,今晚八点以前,将三千万现金准备好,放在安居小巷口的垃圾桶里。”
这是她随口报的地址,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钱,自然也不会现身去拿那笔钱了,更不用威胁他不报警什么的了。
她不现身,警察去哪里抓她?
“我要你保证我太太的安全,否则,就算动用全部身家,你的这条命,我也要预订了。”傅槿宴眯起血红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宋轻笑的安全是他最后的底线,谁踩,谁死。
邱嘉茗被他的话冻得一僵,心里压抑已久的恐惧止不住的往外蔓延,她从来都不知道,傅槿宴还有这么恐怖的一面,像一个陌生人。
挂掉电话,她在外面愣愣的一个站了好久。
邱嘉茗,事已至此,你再也没有退路了,所以接下来,把该演的戏演好,收尾收得漂亮一些。
不然,你就万劫不复了。
宋轻笑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冬天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她身上勉强裹着一床薄薄的毯子,还是绑匪“善心大发”扔给她的。
这几天,她一天吃两顿,时间也不定,勉强维持生存,不至于饿死,去厕所也是一天两次,超级不自在。
此外,就只有她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废弃仓库,她不知道邱嘉茗怎么样了,也没人跟她说话,眼睛蒙着不透光的黑布,仿佛时间的流逝于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就那样躺着,不分日夜,心里从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面的麻木。
槿宴怎么还不来?
这里好冷、好安静,她好饿、好困,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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