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李牧野得到白起传来的消息:富丽华大酒店,十九楼,冰美人袁泉。
鄂城是个富饶的城市,这座城市的山上地下不仅有煤矿,还有世界储量最丰富的稀土矿。也许还有国内最多的豪车和大哥。城市建设十分发达,大哥们坐在豪车上,穿梭纵横于都市中,往来于佳丽艳色之间。争的不仅是美人,更是社会地位。
富丽华大酒店的十九楼是本市最豪华的夜场KTV,那里的佳丽来自全国各地,性感高挑的冰城女王,娇俏伶俐的川妹子,白皙泼辣的湘妹子,总之应有尽有。只要有钱,就可以拥有这里的一切。
李牧野和女扮男装的姬雪飞先一步走进这里,老叶和恶来爷俩一前一后负责在外监视。
包房里,李牧野和女扮男装的姬雪飞看到了男扮女装却美的让姬雪飞羡慕嫉妒恨的美人袁泉。
李牧野大马金刀的坐着,冰美人袁泉就站在对面。
“你是彩字门里的人?”李牧野问道。
袁泉点头:“是。”
李牧野道:“白起说你想见我?”
袁泉怀疑的打量小野哥,道:“我要见的人是白起的老板。”
李牧野一笑:“你觉得我不像?”
袁泉道:“不,只是觉得你太年轻,身上没有久居高位的官架子。”
李牧野笑道:“我这乌纱帽戴上还不到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培养出官架子,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袁泉道:“希望你的权力不会让我失望。”
李牧野道:“那要看你需要我有多大权力了。”
袁泉冷然道:“至少能掀翻包王爷和许大棒。”
李牧野点点头,道:“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袁泉道:“白起说只要把我的事情跟你说一遍,你就会帮我。”
姬雪飞忽然插言问道:“你怎么认识白起的?”
袁泉道:“他长得太挂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历非凡,根本不是许大棒那种瘪三能请动的人物,我酝酿多日才挑动许大棒和包王爷反目成仇,本想在昨天干掉许大棒嫁祸给包王爷,因为有白起在没得机会下手,所以就想先解决他。”
姬雪飞道:“然后你们俩打了一架?”
袁泉点头道:“论身手我不如他,但如果争生死我未必会输。”
“你们怎么又讲和了?”
“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人看着不像助纣为虐的走狗,就问了他几句,他不会撒谎,又以为我是女的,就跟我说了你们来这里办事的内情,我也把自己的事情跟他讲了,他就介绍我来见你们了。”
姬雪飞道:“这个大傻子,还真符合他的性格。”又问道:“你为什么叫袁泉?据我所知彩字门里曾经有一位高人也叫这个名字,还在解放前的六国饭店跟洋人魔术师斗过术。”
袁泉认真的回答道:“你说的那个袁泉是我曾祖父,我叫袁泉是因为我父亲给我起名叫袁泉。”
姬雪飞好奇怪的样子,问道:“真有意思,哎,你这名字该不是祖传的吧?”
袁泉居然点头承认,正色道:“是的,我爷爷,我爸爸也都叫袁泉,我们是水戏世家,每一代都叫这个名字。”
姬雪飞看他十分认真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忍的很辛苦。
李牧野瞪了她一眼,转而对袁泉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这俩人?”
“报仇!”袁泉干脆的说道。
李牧野一皱眉,问道:“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跟他们有私仇?”
袁泉摇头道:“不是我,而是一个于我父亲有恩的人被这两个畜生害死了全家。”
“有恩?”姬雪飞好奇的问:“报仇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究竟什么样的恩情值得你千里迢迢来替人家报仇?”
“一饭之恩。”袁泉道:“当年家父落难在大同,快要饿死的时候得到一户人家帮助,一年前家父病故,临终前命我寻找那户人家报恩,我到大同的时候,见到了那户人家最后一个活人。”
名为报仇,实为报恩。
江湖多不义,难得有心人。
这座江湖,人心不古。几十年的仇恨有的是人念念不忘,能记得几十年前的恩情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姬雪飞吃了一惊:“就为了一顿饭的恩情,你就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帮人家报仇对付两个黑道大亨?”
袁泉理所当然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是我们水戏袁门的祖训。”
李牧野问道:“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袁泉道:“家传的易容变装术,目的是投其所好,引发两人之间的纠纷,一桃杀二士。”
这话绝对不是吹牛逼,就这哥们儿往这一站,细腰长腿肤白貌美,淡妆掩去阳刚气,倾城之色不外如是。
姬雪飞道:“袁泉,你要是换上男装一定也帅的没朋友吧?”
袁泉皱眉道:“小姐,我不是来跟你讨论长相的。”
姬雪飞由衷赞道:“真酷,我一女的在你面前居然会因为长相而自卑。”
袁泉有意转换话题,道:“你们问过我了,该我问你们了。”
李牧野点点头,道:“随便问,能回答的一定满足你。”
袁泉问道:“你们当中似白起那种身手的人还有几个?”
“我只能说他不是我们当中最强的。”李牧野道:“如果你懂江湖,就该知道武力高低并不是衡量高低的唯一标准。”
“你很强吗?”袁泉眯着眼盯着李牧野,翻手间忽然变出一杯酒来,问道:“敢不敢喝光我的酒?”
李牧野笑道:“的确不错,已经快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步,你这袖子里一共挂了六杯酒,不妨一起都拿出来,还有裙子里的海碗和坛子,我刚好可以喝个痛快。”
袁泉一脸不屑,忽然挽起袖子,亮开裙摆,道:“这位先生,您好像打眼了。”
李牧野起身赞道:“好手段,不愧是通了鬼手道的大耍,你这样的手段若是想毒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袁泉面色一寒道:“袁门水戏,敬水为神,不沾毒物,我这酒有寒气,没有毒你也未必受得了。”
李牧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不过瘾,把你的坛子拿出来我喝个痛快!”说着,忽然出手去抓袁泉的当胸,袁泉赶忙后退躲避,身段竟颇为迅捷。李牧野手腕一翻忽然捉住了他的左手,猛然一抖,顺着袖子滚下三只酒杯来。袁泉大惊失色,素白健美的手臂一伸,接住酒杯道:“请尝尝我的迎门三不过!”
三杯酒列成一线,从上到下飞到小野哥的头顶。李牧野呵呵一笑,仰头叼住一只酒杯,三杯一线形成个动态平衡,杯子里的酒尽数倒入小野哥的喉中。
袁泉一把扯开头上的女士发饰,喝道:“你再尝尝我这个!”身体猛然向前,竟从背后滚出一大酒坛子来,哗啦啦的如天河倒泻向小野哥嘴上的杯子。
李牧野微微点头,精准控制着三只酒杯的平衡,将他倒过来的酒水尽数接住喝进肚子。
袁泉忽然收了坛子,后撤一步,双手抱拳躬身道:“你的本事太大,我曾祖亲至也大约不过如此,我服了。”
李牧野道:“你的本事也不小,至少够资格留下来协助我们办案了。”
袁泉道:“我就是冲着包王爷和许大棒来的,办完这件事,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还回我的独木桥上去。”
李牧野道:“到时候再说,咱们先说说眼前的事情,这俩人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勾当害了你父亲的恩人?”
袁泉道:“事情说来话长。”
李牧野道:“你可以长话短说。”
袁泉道:“一个男人被两个畜生骗去下井挖煤,却被那俩人打死在矿井里,扔下两岁的女儿和六十岁的瞎眼老娘,一个身上有残疾的妻子艰难度日,残疾的妻子先受不了贫穷上吊自杀了,然后是那个奶奶去年也以同样的理由和方式走了,只剩下一个十二岁,体重只有十公斤的小姑娘。而那两个人拿着赔偿回到家乡,如今却成了富甲一方的恶霸。”
言简意赅,直冲肺管。
姬雪飞的拳头狠狠砸在沙发扶手上,道:“该杀!”
李牧野是挨过饿的,知道那种滋味,肚子饿的人是没办法谈体面和尊严的。尤其那个过程不是一天两天的情况下。十年如一日的困窘和饥饿可以摧毁任何人的骄傲和坚持。
袁泉道:“我收养了那孩子,从矿场的老板嘴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所以决定来为这一家人讨还一个公道,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如果你们不喜欢我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我只想请你撤回白起,不要成为我的障碍。”
李牧野看着他,心中肃然起敬,眼中不掩欣赏之色,道:“原则上以术犯禁,杀害平民,刚好是我管辖范围,我肯定是要反对的,不过你可以加入到我们当中来,拿着执照杀人报仇。”
袁泉明显有些犹豫。
一个人从江湖到庙堂是个极大的转变,并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李牧野。招募者老于江湖,通透世情人心,可以肆无忌惮。被招募的人却是初出茅庐,对江湖险恶有着强烈的警惕心。
李牧野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这儿待遇不错的,国家公务员,五险一金,福利丰厚,你养那个孩子不需要钱吗?难道这么大人了,还要回家拿钱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良久。
袁泉忽然抬头面对李牧野的注视,问道:“请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们杀人,不过不是杀许大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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