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倪荫进客厅接起。
居然是余蓁打来的。
“我……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需要我打110吗?”
对面又没了声音,过一会,呜咽哭起来。
倪荫有些烦躁,做了个深呼吸,问:“你在哪?”
挂了电话,她拿起外套,“我要出去一趟,你先洗澡,然后睡觉,知道吗?”
倪倪没什么反应,端着水果坐到客厅里,打开电视。
倪荫驾车来到某地铁站口,一眼就看到坐台阶的人,旁边放着一个行李箱。
她走近,余蓁缓缓抬起头,哭到鼻头红肿,“他……他是真的要跟我离婚了。”
倪荫反问:“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她又默默低下头,喃声:“是啊……”
风肆虐,余蓁穿得单薄,搂了搂肩膀,瑟瑟发抖。
倪荫揉揉额角,“上来吧。”
她转身上了车,余蓁抬头,犹豫了下还是拎着行李箱来到她车前。行李箱很重,她怎么也抬不上去,不得不看向倪荫。
“靠!”
倪荫下车,拎起来就塞进后备厢,瞪她:“请吧!余小姐!”
余蓁抿抿唇,“……还没正式办手续呢。”
倪荫翻了个白眼,无语地上了车。
车上,“咕噜咕噜”声不停。
余蓁捂着肚子,尴尬地调开视线。
倪荫低咒几句,车子转弯,停在一家24小时粥店门前。
余蓁下了车,抬头看一眼,微微皱眉:“要喝粥?”
倪荫回头:“你有意见?”
“……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
倪荫扯扯嘴角,保持着礼貌地微笑:“那麻烦您先外头等会,等我吃完了再出来。”
“诶!”余蓁赶紧跟上她:“外面那么黑,你让我一个人怎么等嘛?”
倪荫无视,径直走进去。
这个时间,里面只有三两桌,没什么人。
余蓁坐对面,望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始终没有拿起筷子。
倪荫看她,面露不耐:“吃啊!”
她的态度让余蓁有些不悦,可架不住肚子饿,慢慢吞吞地抓起筷子。
倪荫抱臂坐在对面,睨着她,说:“看来,还真是过惯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奶奶生活啊!有多久没吃这种粗茶淡饭了吧?”
“才不是你说的这样。”余蓁瞥瞥她,过一会说:“我想去找逸南。”
倪荫点点头:“嗯,正好可以告诉孙家,他就是破坏你们离婚的元凶,再让孙夫人跑去警局大闹一番,骆逸南的前途就毁你手里了,他也刚好有空陪你再续前缘……如此一来甚好。”
余蓁垂着头,紧紧咬唇,“我没有想过要连累他,离婚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没关系,我会保护他的。”
“但你老公和婆婆可不这么认为的。”倪荫一针见血道:“余蓁,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深爱,那未免太肤浅了。你自己都快要成为一个包袱了,你拿什么来护他?”
“我……”
余蓁低头不语。
“快吃吧,粥都凉了。”倪荫不想跟她说太多,有一种人,冥顽不灵。
出了粥店,倪荫把车径直开回家。
把行李从后备箱拎出来,她说:“就一晚,明天你自己找地方住。”
余蓁默默跟上。
回到家时,倪倪已经睡下了,倪荫把沙发整理一下,“今晚你睡在这。”
余蓁皱眉:“沙发太软,我腰不好,睡不了。”
“哦,那睡地板吧,地板够硬。”
“……”
余蓁瞪着她,“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倪荫无奈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说:“孙在望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对于家里多了一个人,倪倪没多大反应,彭阿姨休息,家里没有人煮饭,早餐就用牛奶面包随便对付的。
“就吃这些?”余蓁轻拧秀眉。
倪荫也给她倒了杯牛奶,递到跟前:“我们家没有浪费一说。”
余蓁慢吞吞地坐下来,早餐太过简单,让她些不适应。
“我现在要送倪倪去学校,你吃完以后该干嘛干嘛吧,我就不留你了。”
倪荫快速交待,倪倪已经背起了书包。
余蓁默默看她,又说了句:“我没地方去。”
“外面有的是酒店,别跟我说没地方。”
“我没钱……”
倪荫回头看她:“需要我替你打离婚官司多挣点家产吗?”
她又摇头:“我不要他的钱。”
倪荫挑起拇指:“有气节!”
出了门,声音在外面:“帮我把门锁好,谢了。”
倪荫送倪倪后便来到律所,椅子还没坐热呢,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倪荫!水龙头坏了……家里到处都是水……”
操——
倪荫起身就走,边走边打物业电话,可总打不通。
张大伟刚好跟她走一碰头,“怎么了?”
突然想到什么,她抓起张大伟就走,“借我一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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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阀门拧紧后,水总算止住了。
张大伟抹抹额上的汗,“好了。”
余蓁站在门口,一脸无措,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女人,小声说:“对不起……我就是想……”
倪荫挑眉:“想淹了我家?”
“不是不是!我看水龙头一直在滴水,想帮你修一修……”
张大伟笑道:“她也是好心,你就别再怪她了。”
余蓁手指脚下被水泡过的地板,“我不怪她,你来赔?”
“嗯,我赔。”
张大伟倒也痛快,马上联系了装修公司的朋友,顺便把家里他认为该翻新的地方也一并处理了。
倪荫没拦着,等他打完电话说:“我这算是占你便宜吗?”
他一笑:“不算。”
没多大一会,装修公司的人就来了。
趁忙的工夫,余蓁来到倪荫跟前说:“他喜欢你吧?上次他妈妈过寿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了!”
倪荫瞥瞥她:“有空八卦别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说着,朝她的行李箱呶呶嘴:“这会正忙着,我就不送你了。”
余蓁咬着唇,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还得我叫个专车?”
“我……我不想住酒店。”她低声说:“那个地方太冰冷,我一个人会不习惯的。”
倪荫笑了:“住我家就习惯了?”
余蓁眼神放向别处,缓缓道:“起码,这里是个家。”
倪荫刚要说什么,她马上说:“你们家阿姨不是请假了嘛?这段时间,我就在这里帮你做做家务好不好?”
倪荫一怔,狐疑看她:“如果你是想以此接近骆逸南,实在是不高明。”
余蓁的眼神略一黯淡,“我只是……不想成为他的麻烦。”
倪荫沉默一会,有点烦躁。
最后说:“我家只有沙发。”
余蓁喜出望外,“谢谢!”
回去的路上,张大伟问:“她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她面无表情道:“男人惹的风流帐。”
张大伟看看她,没再多问。
刚回到律师,倪荫就接到了骆逸南的电话。
“余蓁在你家?”
“消息可够快的了。”
“她给我打了电话。”骆逸南的声音有些紧绷,忍了半晌才问:“家里水龙头坏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没想到余蓁会事无巨细,倪荫说:“他是我顺便抓过去帮忙的,再说了,这点小问题我自己也能搞定,用不着麻烦你。”
“麻烦……跟我这么客气啊。”
口吻不对,倪荫愣了愣,他这是怎么了?
“下次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先打电话给我。”
“我以为,你打电话是想谢我呢。”
要不是看他面上,余蓁的事她会理?他倒好,打电话来就是质问,有关余蓁却是只字不提,避重就轻玩得溜啊!
“她不是你的责任,你完全可以不理。”
“……”
倪荫有点气大,敢情她为他着想,还落个一身不是!
“成,我晚上就把她打包送你那去。”
倪荫直接挂了电话,坐椅子上兀自生闷气,莫名其妙地被他一通指责,着他惹他了?
不过,想到余蓁,她犹豫着,还是给孙在望打去电话。
听说余蓁在她那,孙在望轻描淡写地说,这样办理离婚手续会更方便。下面要劝他接回余蓁的话,倪荫硬生生地咽了下。毕竟,孙在望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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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小学,校区环境优雅,骆忠则背着手瞎转悠。
放学铃声响过,孩子们从教室里一窝蜂地涌出,他就站在校门口眯着眼睛往里瞧。
很快,倪倪背着书包出来了,身后是虎视眈眈地小胖子,还有他的两个帮手。倪倪的脚步有条不紊,三个孩子不远不近地跟着,都不敢靠近,就等出了校门,离开老师的势力范围!
终于,小胖逮到机会冲过去!
“倪一!”
其它两人一并冲上,一左一右拦住倪倪。
“不许走!”
倪倪站住,抬头看看他们。
小胖撸起袖子过去:“哈哈!这里再也没有老师给你撑腰了,我看你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直接就把倪倪给拽了过去。
“放学后不赶紧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骆忠则把倪倪拉到身后,又看几眼小胖,“还要欺负人吗?那就一对一单挑,别几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人家,丢不丢脸啊?”
小胖一看是那天“做证”的爷爷,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我们没想欺负他,就是问他……问他作业怎么写。”说完,招呼小伙伴就跑。
骆忠则无奈摇头,又看看倪倪。
“他们在学校也这样欺负你吗?”
倪倪没说话,扭头走。
骆忠则跟上去,板起脸来教育:“年轻人不可以没有礼貌,我帮了你,你就要说谢谢!”
倪倪顺着马路边往前走,彭阿姨请假,倪荫还忙,没人接他,他就自己坐公交车回去。骆忠则跟在他旁边,状似无意地问:“学校里有没有因为上次的事难为你啊?”
孩子打架的事,他本来是没放在心上的。结果,延冬梅说他做事不经大脑,可能会给孩子带来麻烦而不自知!这一下骆忠则不淡定了,非得过来看看倪倪才行。
这一大一小站在公交车站,骆忠则低头看了看倪倪,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再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写下一个电话号:“拿着,如果学校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倪倪不接,他就自顾折起来塞进他的小衣兜里。
远远的,公交车即将进站。
倪倪突然转身,把一块巧克力放他手里,然后上了车。
骆忠则愣愣地看着手里变了形的巧克力,脸上的表情也快要被融化了。
晚上,骆逸南很晚才过去看父母。
延冬梅在厨房里探出头:“快洗手吃饭吧。”
骆忠则坐在椅子上严肃地看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人?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线索吗?”
骆逸南洗干净手,拿毛巾擦干,“爸,咱能不聊工作上的事吗?”
延冬梅端着菜出来,“对,儿子说得对!回家就是休息,总聊这些干嘛啊?再说了,那江怀准什么时候出来,也不是逸南说了算,他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你问儿子也没用!”
几句话就把骆忠则给堵了住,他闷闷看了妻子一眼,低头抽烟,不说话了。
“咦,怎么会有巧克力?”骆逸南拿起来就要撕开包装纸。
啪——
骆忠则敲下他的手,把巧克力抽走,“这是给你吃的吗?”
骆逸南皱眉:“爸,你忘了你血糖高了?”
延冬梅笑着出来:“有人送你爸的,回来就当宝贝似的,自己不吃也不让别人碰。”
骆逸南随口问了句:“谁啊?”
“可能是外面的小情人吧。”
骆忠则指着妻子说:“延冬梅同志,你的思想太堕落了,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怎么没有进步呢?”
延冬梅随口敷衍:“对对对,我思想堕落,我不思进取,你快陪儿子吃饭吧,菜都凉了。”
父子俩坐在一块,骆逸南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父妻俩都在省会S市工作,因为江怀准的案子才专门请假回来待几天。
延冬梅:“这么快就想我们走?”
“这案子能拖一阵,我怕耽误你们的工作。”
骆忠则板起脸来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我休了年假,一定要等到案子水落石出的那天!”
“那你们在这里要自己照顾自己,我会很忙。”骆逸南也没再劝。
延冬梅笑笑:“你好好工作就行,别管我们。”
过一会,骆逸南又说:“等过几天,我带倪荫回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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