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民三十五岁左右,毕业于建筑科技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名牌大学毕业生在单位总是象稀泥一样哪里需要那里去,一直不得志。
听了王家厚的话,这个文文弱弱的小伙子苦笑着说:“这样的好事怎么能轮到我?不敢痴心妄想。王主任,回吧,起风了。”
深冬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四皓村前就是丹水河,河风吹过来,更显的湿冷。
“好吧,乡下就这条件,看样子我们在这里要打一场大仗了。”
“那是,拆迁这活不是好干的,要想做到零上访是极不现实的。王主任,你这个拆迁组主任可不是个好差使。”
“没事,要想干事那有不付出的,这样的工作才有挑战性。”王家厚一脸笑意。
的确,温室中的生活王家厚已经过够了,他庆幸有生之年还可以再大干一场。李厅长已经去那边报到了,这让他很欣慰。
刚一接近村支部,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正在急烈地争执这里要扩建机场的事,其中有个人声音特别大,他说道:“上午县里刚来两个人住到这,就有人在用毛毡抢搭房子,如果你不去阻止,估计到了晚上肯定有人一夜就建个毛坯房出来的,彭书记,这种恶习如果不及时阻止,房一多,成本一大,说不定扩建机场的事情就黄了。之前一直都是传说,也不知道今天哪个人说的,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呢,就有人开始乱搭建了。”
王家厚听到这里惊了一下,他还是缺乏经验,只顾着直接住进村支部活动中心,没料到四皓村村民会这样神速,违章搭建之风盛行,真要让他们花钱搭建成功的话,拆迁就麻烦了,他要的是零上访、零事故就困难了。
还好,自己来的及时,王家厚暗自庆幸的同时,绕到窗口,朝里面张望着,房间里有好几个男人,他分不清楚刚才是哪个男人在说话,彭文化自然他是知道的,是他替他们张罗的吃住。此时彭文化开口说话了,望着他身边的一个理着寸头,微胖,国字脸,黑黑的一个男人说道:“老周,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得罪人的事情,你就让我出面,你也是村委会成员之一,你怎么不出面阻止呢?
再说了,这是拆迁小组的事情,关我们村委会什么事呢?而且县来的人就有毛病,八字没一撇直接就在村支部活动中心住下来,这样虚张声势的,别的地方要拆迁都是收着藏着,他倒好,公然入住,这是四皓村,拆迁办的人可以守着,我们的人守得住吗?你会日夜不睡觉守着?还是我们村委会有钱请人来守着?真是的,没事找事。”
老周一听,不甘心地继续看着彭文化说道:“彭书记,你现在去阻止的话,后面的人就不敢晚上违章乱搭建,你现在如果不去,晚上肯定会有人偷着建,一家建了,就不愁第二家,第三家,你是一把手,你说话有份量,我只是一个治保主任,谁听我的呢?再说了,开始拆迁时,任务也还是会下达到村里来,到时候拆不下来,我们村也不好对县里交差是不是?”
彭文化长的肥头大耳,现今的村干部个个都肥的不行。
“老周,你要阻止就自己去,我这头还有事,光明包的那户村民张石娃,竟然找到他办公室,他低保身份被取消了,张石娃傻里傻气的,他怎么会突然去了县里,还找到了光明办公室?这中间一定有人挑唆。
光明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把这事调查一下,总比你管得宽好。”彭文化瞪了老周一眼,语气很不客气地说着。
王家厚一愣,这个彭文化嘴里的光明一定是民政局局长彭光明,他是四皓村的人?
正想着,老周说话了,看着彭文化说道:“彭书记,你不会怀疑是我把张石娃引到彭部长那边去的吧?张石娃是傻子没错,可是他们一直享受了多年低保待遇,不能因为家中养了一条小狗取消了,村委会都不支持我的意见,现在要我去调查,我查不了。”
“老周,你怎么说话的呢?我是觉得你闲得蛋疼去宽不该宽的事情,我也没说张石娃的事是你挑唆的,看你急的。”彭文化这个时候不耐烦了,挥着手说着。
王家厚和张治民正听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贼头贼脑干什么?”
女人这么一喊,屋子里的人停止了说话,都朝外走了出来,一看王家厚和张治民站在窗下,彭文化冲那个说话的女人说:“他们是县上来的人,放客气些。”
王家厚说道:“我们县里派来蹲点的,我姓王,这位小伙子叫张治民,各位,以后还要仰仗各位。从现在起违章乱建乱搭的一律不会算在拆迁面积之中,所有的人一视同仁。
彭书记,现在就要落实下去,如果发现一例,村支书第一个要追责制度。”
老周走到了王家厚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不象是个领导,却象是个老师,是不是?”
王家厚一见老周这么说,直点头。老周一喜,没看他,而是望着彭文化说道:“老彭,既然是县上派来的,说明我们机场扩建的事是铁板钉钉子的了,我们要不要开个村民大会,不能乱搭乱建。彭书记,你跟我一起去阻止一下行吗?我刚阻止时,彭新民家的两儿子冲过去要揍我,但是彭新民肯定听你的话。”
“老周,我说了,要去你自己去。”彭文化看也不看王家厚和老周,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朝屋子里走去,那个喊话的女人,“哼”了一声,屁股一扭一扭的紧跟着彭文化进了屋。
老周一见这情形,很有些尴尬地看着王家厚苦笑了一下,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好象我们彭书记不怎么欢迎你啊。”
“走,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家乱搭的情况。”王家厚直视着老周说着,回头叫了一声张治民。
他知道他刚刚和彭文化说的不好听,他让他带头停建他只是打了马虎眼,自然对他不友好起来。人都是自私的,可是如果他作为村支书都不带头的话,这工作真没法干了。
“可是,就我和你两个搞不赢的,彭新民仗着堂弟彭光明是县里的大领导,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而且他家的那两个儿子,可是在村里混混,狠得狠的角,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搞不过的。”老周很有些无奈地说道。
王家厚一听,更加来气了,说道:“越是这样,我倒越是要去会一会,老周,指个路就行,你不出面,我出面。”
王家厚话一落,老周不解地瞪住了王家厚,又瞅了一眼他不利索的腿脚,问了一句:“你在县里是啥职位,就不怕得罪领导?”
“啥也不是,你就是指个路,我自己去看看。”王家厚看着老周说道。
“好吧。”老周说着,领着王家厚和张治民朝村子里走去。
等到了村头,老周指着一幢三层楼的房子对王家厚说道:“那个最高的房子就是彭光明家的,但是你真的要小心,千万别和他家的儿子们起冲突,看一看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好的,谢谢老周。”王家厚客气一句,就朝着三层楼的房子走去。
老周见王家厚和张文治一前一后去了,不放心,彭光明家的两个儿子可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他们俩能行吗?
但是老周还是希望这件事能被他处理好,毕竟机场扩建是有利于全县,更利于四皓村经济发展的大好事,他们应该大力支持才对,哪里能趁机乱建乱搭呢。
老周远远地吊在了他们后面,王家厚和张治民刚一靠近那幢楼,果然发现这家人正用毛毡在院子里建房,还有侧面都搭建着,拆迁只要封闭了都算面子,看来彭新民家早得了消息,侧面已经成立了,院子里还在搭建。
王家厚没说话,掏出手机对着正在搭建的工人师傅拍了起来,正拍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年青人,衣着花汗衫,手臂上绘着一条长长的青龙,看来老周没有骗他,王家厚想收起手机来不及了,那年轻人冲到了他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骂道:“你个***,拍什么,交出来。”
王家厚本想拍几张照片到县上找彭光明来解决这件事,没想到此时被这年轻人抓住了衣领,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冷冷地瞪着他说道:“放手,放手。”
“你把手机交出来我就松开。”那年青人一点也不示弱地说道。
“我要是不交呢?”王家厚也火了,本指着张治民能帮他,结果张治民那小子真是个窝囊废,被吓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听到争吵声,从楼房里又走出来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后面跟着一名年青人,同样手臂上绘着青龙,穿着和王家厚争吵的年轻人一样的衣服,而且长得也极为相象,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吧。
“干什么,干什么的?”刚走出来的那个年轻人冲着王家厚吼着。
“爸,哥,他拍了我家的房子,我让他交出来,他不肯交。”抓住王家厚衣领的年轻人如此回应着。
一直吊在王家厚身后的老周见势不妙,闪到一旁给彭文化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压低声音说道:“彭书记,你快过来,王主任和新民的两个儿子搞起来了,你快点过来劝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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