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送走了黑夜,迎来了新的一天的开始。早起的鸟儿欢舞歌唱,好似在为自己还有巢穴里刚刚出生的幼崽们觅食,应和着小溪中缓缓而动的清水,以及清水中若隐若现的青绿。四周生长着Z国罕见的树种——野生红松,还有许多其他野生的品种。这样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色甚至可以让任何渴望大自然的艺术家为此沉醉。可是却并没有影响到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们,他们依旧在为各自的生活而忙碌着,这里是Z国北方的一个边远小镇,冬天的时候白雪皑皑,可以称得上是整个Z国最冷的地方,夏天虽然温度也有高温的时候,但是由于地处环境的原因,仍然可以让人感到一丝清凉。这个小镇不大,离市区不远,民风也很朴素,小镇上有一座大桥,因为在东面,因此叫朝阳大桥,下面流淌着贯通小镇唯一的水源,清澈见底,这里可以说是小镇居民每天早上晨练的最佳场地。
在离大桥不远的地方,有一排红砖瓦房尤为明显,据说是早些年镇里领导特批盖起来的,说是这里环境好,离河水近,可是后来随着大家生活条件的提高,小镇的不断扩大,在南面盖起了一幢又一幢的楼房,楼房都不是很高,只有6、7层高左右,但是却已经成为了小镇人民的向往,很多家里条件好的都舍弃了平房,住上了高楼,就算家里没有能力买楼的,也都紧紧腰带租房住,因为镇上的学校都在南面,在那边住可以让孩子上学方便,这里的大人们基本上都是没有文化的工人和农民,一辈子生活的都很艰苦,因此他们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自家的孩子上,希望他们可以考上大学,走出这个小镇,生活的更好。
因此,小镇上的人就好像约好的一样,在一段时间完成了大规模的迁徙。小镇上有一个小小的火车站,火车的铁轨不知不觉成为了小镇的“三八线”,铁轨的南面高楼林立,人影攒动,生活的基本上都是四十岁以下为儿女打拼奋斗的;北面则是那些苦熬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他们已经习惯了依山傍水的平房,每天在大桥上溜溜弯,去河里摸摸鱼,去林里捡捡柴,老人们把这些当作一种锻炼,也是一种生活的情趣。
当然,生活在北面的也不仅仅是迟暮的老人,也有一些因生活所迫不得不住在这里的。陌家就属于这种情况,陌姓并不常见,在这个小镇上也只此一家,陌家的老爷子是迄今为止小镇上唯一的一位教授,据说当年他在大学里授课时非常受学生们的欢迎,只可惜,一场文化大革命改变了这位教授的命运,从此弃文从农,夫妻两个守着田地,春种秋收,小日子也算过的去。陌老爷子膝下只有一女,因此就招了个上门女婿,女儿婚后不久便生下一女,这个时候,国家已经在普及计划生育政策,陌老爷子虽然在文化大革命受到了批斗,但还是坚持执行国家的政策,没有让小两口再生二胎,而且对家庭内部进行了分工,小两口负责努力工作,老两口负责抚养教育孩子。陌老爷子为自家孙女起名陌然,从小悉心教导,小陌然天资聪颖,自三岁起便跟着自家爷爷认字,上学后也依然是年年的榜首,这让每天沉浸在其他孩子家长那羡慕目光的陌家人也非常自豪,看,这么优秀的孩子是我家的。
而此时,在小镇上众所周知的陌家的房子里,十三岁的陌然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眼光打量着记忆中的家。此时从她醒来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直到现在她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出现在这里,这是她从小居住的家,这里有她儿时的记忆,爷爷***呵护,爸爸妈妈的宠爱,这些都是她曾经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回忆。她以为是老天对她垂怜,让她在死后重生在过去,回到自己小的时候,可是为什么要是十三岁呢,为什么不能再往回几年呢,这样她就可以再次看到爱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了。
“哈哈哈哈……呜呜呜……”陌然笑着、哭着、哭着、笑着,老天爷是什么意思?耍她吗?让她再重新面临一次前世的痛?是因为她还痛的不够?
是的,陌然重生了。她重生到了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因为十三岁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幸福的终结点。陌然十三岁的时候爷爷突然在家吐血了,奶奶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几个人打车将爷爷送往医院。陌然记得当时自己正在上课,是自己最喜欢的英语课,她从小学三年级接触到英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爱上了这门语言,所以在学习上也就更加的用心。这时,班主任老师却突然出现在班级打断了英语老师的课,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同情加怜惜的眼神看了一眼陌然(当然,当年小小的陌然并没有看懂班主任老师眼中的含义),然后拉着陌然的手向外走。
陌然一路跟着班主任老师来到了医院,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带自己来这里,可是却乖巧的没有问,因为她的心里突然很慌,茫然地让她只能跟随老师的脚步。这一天成为了陌然幸福童年的终结,她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在去医院的路上遭遇了车祸,爷爷和奶奶当场死亡,爸爸和妈妈也在被送到医院不久后不治身亡。陌然记得当时自己拒绝了老师的陪同,独自一人回到家中,捧着家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痛哭了一夜。
陷入回忆中的陌然,目光突然触及到客厅中衣柜上的镜子,此时镜子里面是一个略带青涩的少女,只是眼神中隐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哀与沧桑。身上还穿着初中时的校服,披肩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有些凌乱,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显得有些苍白,最为突出的是眼睛,陌然的眼睛很大,双眼皮,东方人的眼睛大多数都是棕色的眼球,但陌然的眼球却是黑色的,隐隐透着亮光,在长长的睫毛下显得非常有神。而现在陌然在镜子中看到的眼睛也很漂亮,但是确实红肿的,好像哭了很久。
哭?
想到这里,陌然抬起右手轻轻摸了一下右边的眼皮,果然有一些涩涩的感觉,而且头上隐隐传来熟悉的疼痛,陌然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只要哭过,就会眼睛干涩,头疼一整天,因此她很少哭,可是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陌然的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她大步走到爷爷平时看书写字的桌子,那里摆放着一步红色的座机,黑白的显示屏上显示的日期让陌然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她居然重生到了家人去世的第二天!
为什么?既然已经让她重生了,为什么要让她重生到这个时候?上辈子直到死前,她的心里都充满了对家人的想念和对儿时生活的怀念。陌然茫然了,她究竟为什么重生?她重生的意义在哪儿?难道是让她把上辈子的路在重新走一遍?回想上辈子十三岁之后的自己,陌然下意识的摇摇头,不!她绝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虽然现在的陌然才十三岁,可内里毕竟装着一个三十岁的灵魂,也许是当初陌老爷子的教育得当,也许是传说中的名字决定性格。陌然从小就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比如自己很喜欢的玩具被小伙伴弄坏了,她会笑着说没事,坏就坏了;比如小学时最好的女同学抢走了她音乐特长班的名额,她也是一笑了之,反正她自己在家也可以学;比如初中时代表学校参加知识竞答赛的获奖奖品被老师扣留用来讨好学校领导,她也没有表态,反正她参加比赛也只是玩玩,奖品有没有无所谓,就当她没有得过奖就好了;再比如她中考考了全市第一,得到省重点高中的录取书,却毅然决然选择了去别的城市的一所技校半工半读,当别人都诧异的时候,她也只是笑了笑说,谁说一定要考大学才有出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不是吗?自己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干嘛在乎别人怎么看?在别人眼中遥不可及的中考状元,在陌然眼中其实就只是个考试的分数,分数高了又怎么样,又不能当饭吃,她只是觉得那些题会做,她就做了,她本来就没打算上高中,她为的只是那个中考状元的奖金。所以说,从小到大,陌然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的不一样。
丧亲之痛,前世她已经经历过了,所以此时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很快地接受了自己的现状,顺便整理一下上辈子自己在这个时候的讯息,突然,想起了一些她上辈子这个时候没有注意到的,后来想起万分后悔的事情。
自己家人是车祸而亡,那个肇事的司机哪去了?因为仅有的亲人都在车祸中死去,所以上辈子的陌然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成为孤儿的伤痛中,甚至为此休学了一年。现在想想,陌然真想把上辈子的自己拎出来好好教育教育,怎么这么关键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陌然的思路,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来人已经竟自开门走了进来,陌然透过窗户看向院中那个大步走来的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稍微有一些啤酒肚,手中拎着两个袋子,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些水果什么的。陌然想起了这个男人姓钟,是爸爸单位的副厂长,平时和爸爸关系不错,偶尔会到家里面来吃饭。
“钟伯伯,您怎么来了?”
陌然淡然的语气在钟强看来就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儿一夜之间变成孤儿的无助,因此更加怜惜起来。将手中两袋吃食随手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几步走到了陌然面前,再看到陌然那依旧红肿的不像话的双眼,一向木讷的他更是不知要如何安慰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小然,伯伯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可是再难受你也得挺过来,你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不要辜负陌老对你的期望。”钟强曾经是陌老的学生,对陌老非常敬重,也因此在单位对陌然的爸爸诸多照顾。
陌然没有再说话,她只是看着记忆中的钟伯伯,钟强只当她是心里难受,所以并没有在意。可陌然此时心里却已经转了好几道弯了。她记得钟伯伯不到四十就当上了单位的副厂长,就是因为他大哥是市里的一个什么领导,那是不是可以借着他的关系查一下车祸的事情?
“钟伯伯,肇事司机现在抓到了吗?”
钟强看着陌然满含期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说起,其实早在昨天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就去交管大队询问过,可是肇事的那个司机好像是镇长的亲戚,当时喝了点儿酒,所以才造成了这场事故。现在那个司机还在医院,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由于镇长施加了压力,交管大队那边暂时也没什么结果,这就是小地方的无奈,当官的就是土皇帝,老百姓得罪不起,可这些他又该如何对一个刚刚十三岁的孩子说,她又能理解吗?
陌然上辈子是个稍有名气的网络作家和编剧,因为要更好地去把握人物的性格等原因,时常要出去观察各行各业的人群,是以,对于观察人还是比较擅长的。她一眼就看出了钟强眼中的为难,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钟伯伯,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其实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最伤心的事情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没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了,你就告诉我吧,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陌然知道钟强是个实诚的人,因此也没有耍什么弯弯绕,直来直去更加见效,也更符合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性格,不是吗?
她起身为钟强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这……”钟强看了看陌然,看到了这个孩子红肿眼睛中所包含的坚定,接过水杯微微叹了口气,拉着陌然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小然,伯伯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件事确实不是那么好办的……”钟强将自己所知道的能够说给陌然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她,又说了些话安慰陌然,其实他也想为陌老一家讨个公道,奈何权利压死人。
“小然,一会儿你跟伯伯去一下厂里,你父母虽然是车祸,但是厂里还是会补发工资和抚慰金的,你去签个字,把手续办一下。”其实陌然的父母不属于工伤,按例来讲,厂里只需补发工资即可,可是钟强知道陌然家里的情况,陌然以后还要上学,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他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也就能为她争取到一些数额不算大的抚慰金了。
陌然也知道这些,毕竟上辈子也是如此,她知道去厂里不光会拿到补发的工资和抚慰金,还有几千块由钟强引发的全厂职工的募捐款,这也是重生第一天见到钟强却丝毫没有感到疏远的原因,陌然知道这个伯伯是真心为她在着想。
“钟伯伯,谢谢您,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您的帮忙。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自发募捐,谢谢您。”陌然跟着钟强到厂里将一切手续办好后,意料中和上辈子一样收到了八千五百块的募捐款,陌然可没有那么清高的说不要,这个年代的八千块钱还是很值钱的,她现在一无所有,虽然这个人情很大,但是她也和上辈子一样坦然接受了,不过这辈子她一定会找机会报答钟伯伯两辈子的恩情。
是的,是两辈子的恩情,上辈子陌然离开小镇后,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毕业后又为生计所迫,导游带团也是天南海北的走,因此也就再也没有回到小镇,也就没有机会报答钟强,不过,这辈子她一定牢记心中,也算是弥补上辈子的亏欠。
和钟强道别后,陌然并没有回家,学校那边也都知道自己的事情,不去上学自然也可以,因此她孤身一人来到了医院。上辈子由于一直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所以才让肇事者钻了空子,这辈子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之前在钟强面前没有表态主要是她想先了解情况再做决定。
医院三楼的骨科病房门口,陌然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那个靠窗的床位,那里躺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头发染成了当下很流行的黄色,耳朵上是几个骷髅式的非主流耳钉,一条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整个人懒散的靠在升起的病床上,手中拿着这个年代流行的老式游戏机玩着,似乎很投入,一看就是这个时候小镇上的混混,她似乎对他还有些印象,好像和她们学校的一个小女生正在谈恋爱。这是这个年代小镇上的一个通病,没有文化的小伙子打扮的酷酷地装成小混混,然后到处追求学校里一些清纯漂亮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其实也没有什么真爱,就是为了比较有面子罢了。
陌然看见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摆放了很多水果罐头和熟食之类的,大概是年轻人的家人给他准备的,真是自在呢。陌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我的家人因为你丧失了宝贵的生命,而你却毫无愧疚地躺在医院里逍遥自在,还能得到家人的体贴照顾,凭什么?!
陌然感觉她积蓄了两辈子的愤怒好似找到了一个宣泄点,她一脚踹开房门,大步上前给了肇事者一个耳光,她的力气不大,可能是两辈子的愤怒终于爆发到了顶点,肇事者被她一巴掌摔倒了地上。其实不是被巴掌打到了地上,而是惯例没坐稳自己掉下去了。可这仍然让肇事者很愤怒,本来自己出车祸就够糟心的了,这还跑出个黄毛丫头朝自己撒野,活腻了她是!肇事者心中愤怒不已。
“操!谁啊!哪儿来的疯丫头!有病吧你!”肇事者一手捂着自己依旧发疼的脸,一手按着打着石膏的右腿,刚刚摔倒地下时刚好碰到了,疼的很。
“你应该庆幸此时站在你面前的是你所谓的疯丫头,而不是来找你索命的冤魂。”陌然站在病床边,冷冷说道。
“听不懂你说什么?莫名其妙!妈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肇事者嚣张惯了,自然不会将一个小丫头看在眼里。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乔迪,十八岁,无业游民,以镇上大哥自居,女朋友若干名,镇长的小舅子,去年用刀割伤一个在校学生就是因为你的镇长姐夫才得以脱罪;前年一个女生因你而喝农药自杀的事情也是因此所以你猜没事,那么你认为,这次的事情,你姐夫也能帮你摆平,所以就心安理得的躺在这里吃着美味的食物,享受家人的照顾,甚至是兴致勃勃地打游戏,是吗?”
肇事者也就是乔迪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轻而易举就说出了自己的事情,但是那又怎么样,姐夫都会解决的,不是吗?因此他毫不在意地扶着墙壁起身,拖着依旧疼痛的右腿回到病床上躺好。
“怎么?你不服气?你既然知道我姐夫是镇长还敢打我,胆子倒是不小,你是一中的学生?操!等着,看我他妈出院了怎么治你!”乔迪注意到了陌然身上穿着的校服是一中的,心想等出院再去找她报仇,现在自己刚刚闯完祸,还是等段时间再说。
陌然嘲讽地看着乔迪,“想找我报复?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我叫陌然,你昨天酒后开车撞死的那四个人分别是是我的爷爷奶奶和我的爸爸妈妈,因为你,她们提前结束了她们的生命。而你这个罪魁祸首,此时却完好无损地躺在这里。”
乔迪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闯到病床给自己一巴掌的小丫头竟然是那家人的孩子,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甩掉的女朋友呢。姐夫不是说那家人都死了,就剩个孩子了很好解决吗?不是说小孩子一夜之间成为孤儿肯定无法接受,要伤心一段时间,趁这段时间就可以把事情解决吗?怎么事情完全跟当时预想的不一样?谁来告诉他这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完全不像姐夫说的那样啊?
要说乔迪的姐夫不愧是镇长,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对人心的掌握还是比较准的,上辈子的陌然可不就是像他预想的一样伤心了好一阵子,甚至还休学了一年嘛,可是现在的陌然已经不是那个陌然了,这只能说是意外中的意外。
陌然没有再看乔迪一眼,转身离开了病房。此时的她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她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做。
而病房中的乔迪对于陌然的离开不以为然,一个小丫头也就这么点儿能耐,洒洒泼,闹两下也就完了,哼!反正姐夫会帮着摆平的,于是又投入到游戏当中。殊不知对面床位上的人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心中不断地计较着。
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怪,陌然床病房的事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而这辈子的很多事情都由于她一时激动的举动发生了变化,甚至影响到了很多人,命运的齿轮也正在此时悄然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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