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时期的她,幼儿时期的她,小学的她,中学的她,成人后的她,做蛋糕的她,肆意奔跑的她,趴在桌上睡着的她,吃饭的她,做作业的她…苏小七看着自己千变万化地定格在白纸上,无数双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全身血液倒流似的,指尖冰冷,肢体麻木,一手覆盖在她的肩膀上,也是如此冰凉。
“小七,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们要在一起,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张文元从后面将苏小七紧紧抱着,气息扑在她的脖颈上,苏小七被恐惧深深笼罩着,好似有一年,被张文元带到山上迷了路,两个人在山上整整呆了一夜,虽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她害怕这种和他独处的感觉。
“文元哥哥,我已经嫁给陆子遥了,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我,可我对你只有和哥哥们一样的感觉。”苏小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力掰开他的手跳到屋子的另一端。
“不可能,你为我做了蛋糕,到现在,你都因为想念我,而开了蛋糕房不是吗?你在苏沫房间苦苦哀求了一夜,我不信,不信你对我就没有感觉。”张文元双眼如魔鬼般嗜血,那翩翩少年不复存在,只有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你听谁这样说的,你真的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苏小七的脚一直在往后退,不小心绊到的画板嘭地掉在地上,她吓得心漏了一拍,张文元表情痛苦狰狞地怒吼了一声。“不…你不要骗我了,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对不对?小七,你不要害怕,我这次回来,就是带你走的,我们一起远走高飞,离开这里,苏沫那个老家伙,不会找到我们的,小七,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张文元几近疯癫,抓着苏小七的手臂摇晃,他嘴里直呼爷爷的姓名,清楚地告诉苏小七,他对爷爷是有多么地憎恨。
“我现在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把你送走,你怎么可以这般对他不敬。”苏小七对张文元严厉呵斥,张文元听了她的话变得更加疯狂,狰狞的嘴脸离得更近。
“他有什么可尊重的,他害我离开了你3年,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有错吗?为什么把我送走?为什么要让我每天都陷在痛苦想念中无可自拔,为什么每个人都说我错,我爱你,为什么不可以?包括我爸,他都以我为耻,呵呵,还好他死了,现在谁也不能管我了,你是我的。”
张文元一句句可怕的控诉,可怕的指责,完全失去了人性,苏小七的手臂被抓得生疼,想要逃,却用尽力气也甩不开他的手。
“告诉我,我的出身不是我所选择了,如果我爸早点死,我也可以像苏浩杰他们一样被苏家收养,也可以跟他们一样接受培训,一样各有本事,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厌恶我爸,他为什么不早点死,好让我姓苏不姓张,为什么?”
“啊……”苏小七闭着眼,捂着头发出害怕的尖叫声,她宁愿眼前一切都是噩梦,她喜欢的文元哥哥回到原来的模样,而不是这样可怕。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
“唔…”
就在苏小七闭眼发出尖叫后,钳制住她的大手突然脱离,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陆子遥那拯救的声音,张文元挨揍倒地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
“是你,是你抢了我的小七,我要杀了你。”倒地的张文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把小刀,直挥陆子遥,陆子遥一个
后退躲过了一刀,苏小七吓得捂住嘴巴,再反应过来陆子遥又给了张文元致命的一拳,让他倒地上痛得呻吟不止。
“你没事吧。”陆子遥跑过来将是苏小七从地上扶起。
“我没事,还好你来了。”苏小七的声音还是颤抖的,她才缓过神,张文元手里那把小刀已经离陆子遥一步之遥,她只是一瞬间用尽全力将陆子遥推开,张文元的刀子只划过陆子遥的手臂,一个扑空,身子飞倒在那密密麻麻的画板里没有再爬起来。
“苏小七在看到那鲜红的血液将她的画像一张张染红的时候,害怕,颤抖,推开陆子遥爬了过去。
“救救他,快救救他,文元哥哥,文元哥哥。”苏小七急的语无伦次,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子?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小…七…”张文元的脸被血染红了,几近疯狂的目光此刻沉淀下来,他张着嘴呢喃地喊着苏小七的名字,陆子遥掏出手机打电话报了警和叫救护车。
“文元哥哥,你会没事的,不要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了。”泪水模糊了苏小七的双眼,记忆力那个翩翩少年,记忆力那个总不敢大声说话的少年,记忆力那个一直陪伴她左右的少年,那样柔弱,那样活的小心翼翼,刚才如魔鬼般模样,瞬间消失,唯有嘴角那似乎得到解脱的微笑,让人心泛着疼痛。
“小七…我爱你,我从小就喜欢你…可…我爸…我爸说,我是管家的儿子…我…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去喜欢你…”
“别说了,文元哥哥,别说了,是我害了你,是我…”苏小七的手捂着那透过张文元后背的伤口,血不断地涌出来,她怎么捂也捂不住。
“对不起…”张文元颤抖的道歉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陆子遥将苏小七抓进怀里,让她发出悲惨的哭泣,那声音在这狭隘的屋子里久久回荡,久久得不到平静。
张文元死了,他挥过去的那把刀从陆子遥手臂擦过,他的身子飞了出去,摔进那堆画架里,刀子刺进了他自己的腹腔,伤口透到了后背,鲜红的血液将那一幅幅苏小七的画像染尽,陆子遥后怕地抱着怀里的人,刹那间两人经历了一场生死。
“爷爷,这尸体要怎么处理?”太平间,老三苏浩源一脸歉意地看着苏沫。
“人是你带回来的,尸体你也自己解决。”苏沫没有好口气,脸上的表情不为动容,抓着拐杖的手发紧,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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