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我在想我什么时候能出这个房间。”
顾城现下的行为和监禁有何区别，只是没有往她身上加上枷锁，可是却无形中控制了她一切的行动。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荒唐的问题。
“乖，你身体还很虚弱，若想要什么，我会带来给你。”
肖晓紧了紧身上的被褥，曲着身子蜷缩起来。
看来是了，顾城打算就这么永远关着她。
“顾城……”她的声音很虚，闷闷的。
“你就不怕我死在你面前吗？”
顾城的手离开了，良久都没有听见他有任何回应。
静谧中，他开口了。
“你若舍得他们跟你一起陪葬，你就去死。”
果然是了，她现在，连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呵，这么卑劣的手段，出自顾城之手，一点也不奇怪。
翌日，周太医早早来给她把脉，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她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小产过后，想要怀上孩子，恐怕就更难了。
雨停了好些时日，肖晓已经数不清了，窗外暖阳高照，刺目又明亮的光线投射在她苍白的脸上，净白如纸。
床头刻着一道一道刀痕，她怕自己忘却被关了多少日夜，至少还有这样的事情可以消遣。
“阿晓。”
一道很温柔的声音响起，这个甜甜糯糯的呼唤是……
“婉姐姐！”
肖晓眼睛亮了，她终于见着一个鲜活的人了。被关在这里一个来月，除了一个顾城和侍女们急匆匆进来伺候她以外，她就没在见过活的东西。
周婉变得光鲜亮丽多了，她现下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后宫已经无人是她对手了。
谁让那个皇后作死暴毙了呢！
“阿晓……”周婉紧紧握着她的手，见她这副憔悴模样心疼坏了，她们才好几个月不见而已，怎的就跟分别了几年似的。
肖晓扑在她怀里嘤嘤哭着，委屈极了。
“婉姐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啊阿晓。”
她擦了擦泪，好好瞧了瞧肖晓。
“你这脸是谁干的！？本宫饶不了她！”
肖晓摇了遥头，满不在乎道：“都过去了。”
她确实已经不记挂这件事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这等复仇小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肖晓怎么会知道，顾城早就给她报复回来了，而且是千万倍的报复在阳初雪身上，后来她知道的时候，吓得做了几个夜晚的噩梦。
周婉对她是左瞧瞧右看看，就恨没把她衣服扒开仔细检查了。
见她除了脸色不太好之外确实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道。
“陛下同我说你回了相府，我便请示了过来看看你。”
“阿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周婉来时仔细观察了门外守卫，猜中了大概。
“他是不是软禁你了？”
肖晓默不作答，周婉便了然了。
“畜牲！”周婉暗骂，原本对顾城就是讨厌至极，如此一来，想把他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我带你走！”
还不信了，她一个皇贵妃的身份，还压不过顾城这一朝廷大臣了！
若是那么容易能跑，肖晓早就跑了。
“不，我走不了。”
顾城手上握着多少人命，她要是跑了，成峪关的起义军那就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还有将军府上上下下的上百条人命，她任性不起了。
“婉姐姐能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你与陛下正是要好的时候，可别为了我生了嫌隙。”
“阿晓……真是傻姑娘。”
周婉拉着她坐下，给她亲手做了好些糕饼，都是从前肖晓进宫爱吃的。
“来，这是你最爱的红豆茶糕，还有这个……酥心糖……”
肖晓拿了一颗小小的酥心糖咬了下去，慢慢嚼动着。
“好吃吗？”
“嗯……好吃……”
周婉叹了口气，见她这模样就让自己想起刚被掳至云国时那生无可恋的心情，现下物是人非，怎就轮到她来经历这些了呢？
“阿晓，那现在呢？你就打算让他关一辈子？”
呵，不然呢？
“也许他还在气头上，不甘心我就这么背叛了他。若是时日久了，觉着关着我这么无趣的女人也很乏味，还不如他藏着的娇娇二夫人的时候，兴许会考虑放了我。”
这是肖晓唯一的指望，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这么想了。
“阿晓……”
周婉也很想帮她，但是按云子若与顾城的兄弟情谊，肯定是任由顾城处置的，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肖晓勉强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转移话题道。
“别说我了，婉姐姐近来可好？我怎听了些鬼神的传闻是关于你与前皇后的？”
周婉的狸花猫引发的一场血案，据说皇后就是被这妖猫害死的。
她嘘了声，拉过肖晓很是哀伤道：“阿晓……其实我也不知道皇后是怎么死的，琉璃的事……”
周婉说着还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太后如今更容不下我了。”
想来也是，原本她就是敌国的皇室公主，如今又因着妖猫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自古帝王家最忌讳的就是妖神鬼怪，周婉生得绝色，被妖化也是情理之中。
“子若哥哥宠着我，太后便看不下去了，朝臣都说我蛊惑君王，近来还要在宫中办选秀，就是为了分夺子若哥哥对我的专宠。”
周婉嘤咛着带着哭腔，“阿晓，你说我该怎么办？”
肖晓冷哼，“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周婉就是性子太过柔弱，什么事情都在忍让三分，皇后一事怎会是鬼神作怪，兴许就是有人暗中使诈，灭了皇后同时还毁了周婉名声，一箭双雕啊。
“婉姐姐，你知道什么是永远不会弃你而去的么？”
“是……是什么？”
她斜躺在塌，眼神犹如死水般平静。
“权势。”
“婉姐姐，拿下后位，让所有瞧不起你的人通通闭嘴……”肖晓噗嗤一声笑了，“死人是最安分的。”
周婉愕然看着她，忽然间恍惚了一下，那说话的语气，神色，态度，都不是她从前认识的肖晓。
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顾城再把肖晓这么关下去，真的会把她逼死的。
晚饭十分，宫中叫了嬷嬷催她回去，周婉依依不舍同她辞别，叮嘱了好些需要注意的话。
“过几日我便来看你，阿晓你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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