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二姐已经好久没有笑了，每次盯着她就会失神好久，也不知道肖霜到底在想些什么。
“二姐……”她招了招手，肖霜忽的回过神来。
“怎……怎么了？”
“二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没什么。”
可是肖晓分明看见了，肖霜一闪而过的阴狠，眸中暗沉下来那诡异的神情……
午后，珠帘卷起。
纱窗边沿撒下几颗小谷粒，没过一会便落下一只白鸽，正有味的一颗一颗啃啄着。
肖晓轻笑着摸了摸它柔顺的白羽毛，解下脚边的红绳，取下那张白色纸条便将它放开了。
轻轻打开，纸上是男人刚劲有力的字迹，肖晓阅毕放至烛火边烧尽。
浅绾青丝，淡扫娥媚，眉目间清灵素静，映着清秀别样的美貌。
轻纱遮面，她简单整理好了衣物便出门了。
石板街道如往日般古朴清凉，她斜望了一眼南街那家不起眼的府宅，阿爹生意真是越做越惨淡了，没了相府的照拂，怕是很难再经营下去了。
行至湖畔，她远远便在男子负手而立，痴痴的望着江面好似等了许久。
“钟信。”她拍了他的肩，从后朝他调皮眨了眨眼。
付钟信眉目都是笑意，可是在回身见到肖晓带着面纱却依旧可见红色的伤痕时，整个人都慌乱了。
“肖晓！你……你脸怎么了？”
他伸手过来，想要揭下她的面纱。
肖晓躲开了，搪塞道：“没……没什么。猫抓的。”
付钟信当然不信，又慌又急，哀求着想要拿下那遮住的面纱。
“让我看看。”
“很丑，别看了。”她别过脸去，若不是付钟信先斩后奏已经到了芙城，她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出门见人的了。
付钟信当然不在乎她容貌到底如何，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同她到底生的何样毫无关系。
“好，不看。”他妥协，退了一步，“那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肖晓眼神躲闪，自然不愿意多说，也不想他细问自己的事情。
“没有。”
“肖晓！”他猛的拉过她，眼中揉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感，“我在你心中，难道一点份量都没有吗？”
难道你就不能接受我吗？
“你是我的盟友，这样的份量还不够重？”
他很是失望，盟友？除了盟友之外呢？他什么都不是。
“你别呆在苏府了，跟我走！我现在有能力保护你！起义军已经有一万来兵马了！粮食也不缺，到了那里，没人再敢碰你！”
付钟信能在短短一个月做到这些真的很了不起，他很有才能，只是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云子若忌惮他，顾城猜疑他，所以实事没有造就他这个英雄，反而是在扼杀他。
“不，我不能走，苏奕卿的支持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他若能站在我们这一边，胜算至少大些。”
若是对付的是其他人，哪怕是皇帝，她都不会如此慎重小心，就是她太了解顾城了，太知道这个男人有多难对付，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
他很强硬的搂过了她，紧紧抱着，就好像一放开肖晓就会离开似的。
心猛然揪痛，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谁伤的你，我一定要她百倍奉还！”
被桎梏得呼吸难耐，她用力推开了付钟信，很是难为情的别过头去，于她而言，付钟信并不是她的谁，说什么报不报仇之类的话，实在没必要。
议讨了接下来要行的计划，付钟信的谋划还是很周密的，凭着百姓声援加上自己军队的力量，若是苏奕卿能够上奏起义，云子若大概迫于压力也会秉公处理此事。
只是肖晓全然没有想到，在皇位权衡与大局利益前，在云国偌大的政治权谋与长远昌盛发展前，云子若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顾城这样的治国鬼才，哪怕事实就是残忍卑劣不堪的，那又如何？
该牺牲的舍弃罢。
她带了他去自己常吃的那家饭馆，兴致勃勃的给他说着自己从前当肖家小姐事做的好些趣事。
付钟信带着笑意看着她，果然是他喜欢的女人，面对任何事情从来都不是自怨自艾，若是换了其他人，哪怕是付仙仙，被人毁容，还四处逃散，哪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跟他谈天说地呢？
只是越想到她的乐观，自己的心情却更加难过。
“肖晓。”他定定望着她。
“嗯？”
“让你受苦了。”
付钟信说这话时很认真，那种誓死要保护她一世的神情，她一直都没有办法忘记。
她笑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不但是为了你，还为了成峪关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了佟大娘，为了小儿，为了你这匹千里马。”
“千里马？”
她点了点，“世友伯乐，而后有千里马。”
“我就是你的伯乐。”
付钟信久久望着她，哑然失笑。
难怪自己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难怪那个传言中阴狠绝情的国相会爱她爱得炽烈如火。有些人的好，就是你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眉目，有只想跟她活一辈子的冲动。
月上柳梢头，她送了付钟信出城门，少年单手持剑，挺拔而立，英俊洒脱。
肖晓轻轻抚摸那匹骏马，好言道：“乖乖，好好护送你主人回广凉。”
“肖晓，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他的语气略带啃求，让她留在苏将军府，他实在放心不下。
“没有苏奕卿的支持也没关系，我相信凭我自己的力量，一样可以扳倒顾城！”
“你就让我照顾你吧……”
她一再推辞，也不单单是因为需要苏奕卿的支持，眼下肖霜这个样子，她也放心不下。
“付钟信，你先回去，等我好消息。”
就知道肖晓不愿意，他心想着，许是顾城带给她的情伤还没有好，这种事情急不来。
“眼下我得先去趟京城，把我妹妹接回去。”
“付仙仙？”肖晓蹙眉，这个付仙仙不是不肯走的么？况且传言顾城宠她宠的不得了，能就这么放她走了？
付钟信点了点头，“妹妹托人写了信来，说她想回广凉。”
看吧，男人的花心果然是劣根性，才这么点时日，顾城就对付仙仙腻烦了。
她小心抚摸了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警戒。
孩子啊孩子，以后绝不能同你爹这个负心汉一样，怪娘看错了人，娘傻，你可不能同娘一样傻。
“仙仙她性子太过洒脱随性，待她回了广凉，你可得好好训训她。”
肖晓和付仙仙一样，都是现代思想，但是自己懂得收敛，知道如何该顺应这个社会来生存，若是付仙仙总是这么任意妄为，那可有苦头吃了。
“知道。”他摸了摸她的头，同她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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