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哥哥运气不好。”顾城难得愿意解释，反正游戏也快结束了。
“起义军可不是想起便能起的，它既然威胁到朝廷了，本相想留，陛下也不会留的。”
其实历史上这种平民起义军常有，若是生势壮大功高盖主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威胁，这种老百姓最仰仗的军队若是控制不好就是一个可怕的定时炸弹，与其担心它随时可能脱离掌控，还不如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付仙仙顷刻便了然了，他这是想双杀，坏的自然要处理，但是好的也不能留。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这个男人，是个鬼才。
他悠然靠近匍匐在地已经木然的女子，扼住她的小巴逼她直视自己。
“怎么？知道真相以后是不是特别后悔？”
顾城森冷笑道：“可惜来不及了，你哥哥差点就可以和我娘子私奔，不过全给你毁了。”
肖晓，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就算再死一次，我也要拉着你跟我一起死。
……………………
船在广凉河畔靠的岸，这里地势荒芜，人烟稀少，作为伤员短暂的休憩是再好不过了。
后来赶回的兵员说付仙仙已经到了夕阁，肖晓心凉了半截，要从顾城手中救出她，这难度无异于登天。
“对不起。”肖晓内疚伴着碗中的药汤。
付钟信一醒来便听得妹妹走丢了，心急如焚。
“这不怪你。”
她叹了口气，神色黯然。
“顾城绝非善类，我怕……”
他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会有办法的。”
见付钟信还安慰自己的模样，她的愧意就更深了。
没人比他更担心自己的妹妹吧，怎么还能让他一个伤员来宽慰自己呢。
“若不然……我还是回去求他好了。”肖晓权宜之下，这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她与顾城恩爱一场，他总不至于这般绝情。
“只要我回去了，顾城就……”
“肖晓！”付钟信厉声打断了她，胸口处的伤口由于激动再次撕裂，疼得他冷汗直冒。
“你……你怎么样了？”
“我去叫大夫。”
肖晓连连起身想喊外头的老大夫过来看看，付钟信却从后拉住了她的手，蹙着眉头忍住疼痛一字一顿道。
“我来保护你。”
付钟信说得很吃力，却很认真，就像一种久久的承诺。
“昨日那样的错我不就再犯第二次了，妹妹我会救，你我也会保护。”
肖晓愕然，愣了片刻，转而望向付钟信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赶忙抽开。
场面有些尴尬，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说了句去叫大夫，便窘迫的开溜了。
在这里的日子可真是很苦，顾城先前哪让她做过任何粗活，所以刚到广凉这个地方时，她是天天都头晕脑胀，简直比付钟信还惨。
“姐姐！你看！”
小儿兴致冲冲的跳到了她的面前，待她定睛一看，原是各式各样的青果还有些夹青的桑椹。上边还带着好些样子，大概是一群调皮的熊孩子又跑山里偷玩去了。
佟大娘瞧了瞧呦了一声，笑嘻嘻道。
“你们几个，怎跑哪里都只知道贪玩！”
小冬瓜撇了嘴，理直气壮道：“才不是贪玩哩！付庄主有伤在身，有多吃青果才好得快！”
肖晓噗嗤笑了，摇了遥头。
“是是是，那姐姐能吃么？”
小儿点了点头，拣了最大的一颗，嘿嘿小道：“自然，这是专门给肖姐姐的！”
他一边数着那几颗小青枣一边自言自语道：“这是给佟大娘的，这是刘叔叔的，这是小青姐姐的……”
随后又拿出了青梅，嗫嚅道：“仙仙姐姐最爱吃这个了，仙仙姐姐她……”
小儿说着竟抽泣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肖晓不知如何安慰，佟大娘赶忙拉了围裙给他擦着眼泪，好言哄道：“别哭别哭，乖孩子，仙仙姐姐会回来的啊……”
若说来到这里没感情是假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善良，哪里像得从前在奏言中听的恶民那般，简直就是温柔的小绵羊好么！？
待哄骗完了小儿走后，佟大娘继续教着她如何晾晒衣服，还说起了从前的事情。
“这个孩子挺可怜的，付庄主刚捡着他的时候瘦得跟个皮包骨，是在那衙县里头扔出来的。”
肖晓蹙眉，“衙县？可是犯了什么错？”
“这么小的娃能犯着什么错？”佟大娘叹了口气，“从前成峪关收成也好，百姓自力更生，有屋有田，日子也算过得去。”
“后来换了个县老爷后便加了粮税，可那几年又赶上旱涝，收成一季不如一季，后来粮食拿不出来了，县衙又赶着收粮，遇上交不出的户便是强迫卖儿卖女，逼良为娼……”
肖晓看着，佟大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手都在抖，好似提到了很痛苦的回忆。
“我女儿，我女儿才十三岁……”
她掩面而泣，肖晓见她这副模样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大娘……”她抽噎着轻轻拍上佟大娘的背，心中猛然揪痛。
“辗转卖了三四位老爷手上，最后……最后还……”
佟大娘没有说得出口，肖晓也知道，肯定是入了青楼。
她擦了擦眼泪，抽泣道：“小儿是被卖进县衙做奴的，只是年纪太小没有力气，天天打骂，最后看他快要不行了，便扔在了大街。”
肖晓从怀里拿出手绢，给她擦了眼泪。
佟大娘笑了笑，复道。
“钟信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他这个娃很聪明，救了我女儿，也救了小娃，救了这里所有的人。”
她来到这里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这个庄家从前的事情，也第一次对付钟信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当之无愧一个侠字。
至此她暗暗发誓。
付钟信，就凭你的一腔忠义热血，我肖晓，挺你到底！
傍晚时分雨下得淅淅沥沥，连着好几个月的干旱，广凉竟下起了及时雨。
柴门外倾盆而下的大雨带来些许凉风，门槛外湿湿嗒嗒，几个小娃调皮的伸手去乘那冰凉凉的雨水。
“来了来了。”肖晓顶着一张乌黑的小脸从厨房跑了出来，一群人满心期待的看着一道一道菜肴端了上来。
没办法，付仙仙跑了，厨子就少了一个，而且看肖晓这伶俐模样，先入为主的就那她与付仙仙等同，做的菜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付钟信满心欢喜的撇了一眼端上来的冬瓜汤后……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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