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进宁家之前,她就已经不在了,只是没有对外声张。”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她走了,你来了。”
海汐轻声叹息:“爸爸把我带回家的时候,也这么说。他说,一定是真正的海汐姐,在天堂知道他难受,所以派了我代替她来给爸爸一些安慰。”
“懂了。”韶颜轻声叹了口气,举杯与她轻碰:“从今天起,让往事尘封。你是宁海汐,永远的宁海汐!自此,我再也不提琉璃,我霍韶颜的心里、生命里,从来没有这个人。海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谢!”海汐苦笑,与他轻轻碰了碰,再次一饮而尽。
灯光迷离的酒吧角落里,一双阴骛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喧嚣刺耳的音乐声淹没了他们的交谈,可是那默契的笑容、自然的举动、一次一次相碰的酒杯,都深深的刺痛了他。痛了眼睛,也痛了心……
打了一个响指,他递过两粒药,轻声嘱咐:“想办法,把这个,放进他们的酒中。”
“是!”
黑色的身影,挤出人群,进入后面的操作间。
海汐那天喝了很多酒,但最后意识还算是清醒的,至少,记得回家的路,所以她拒绝了韶颜的相送。韶颜比她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也是头重脚轻的。因为天实在太晚,他不放心,还是坚持将她送到了楼下。原准备让她自己上去的,可她竟然在上台阶的时候,“嘭”的跪在了地上。韶颜不放心,强忍着自己的不舒服,将她拉起来,搀扶着走进楼厅,按了电梯。
海汐眼前越来越迷糊,双眼怎么睁都睁不开,几次软软的往地上滑去,要不是韶颜将她拉起来,估计她今晚就直接借宿在电梯里了。
韶颜自己也很困,强扶着她送到家门口,帮她拿钥匙开了门,扒了外套,人扔在沙发上,又跌跌撞撞的跑进卫生间帮她洗毛巾擦脸。
洗着洗着,他竟那么站着睡着了,若不是头往前一栽,碰到了镜柜上,他估计也睡过去了。
拎着毛巾跑回客厅,他弯着腰,帮已经熟睡的海汐胡乱擦了几把,又险些睡着。
海汐烦躁的挥手打开他的毛巾,翻了一个身,却骨碌碌,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将猝不防及的他也撞倒在地上。
“海汐……”韶颜伸手去拉她,没拉动,头晕目眩已久的他,眼前一黑,也扑通倒地,沉沉睡了过去。
海汐动了动,感觉到天亮了,想睁开眼睛,却头疼欲裂,而且浑身发冷,四肢无力,便翻了个身,又睡着了,顺手,将身边的韩诺也抱紧了。他是天生的火炉,抱着他睡,就没那么冷了。
韩诺换了个姿势,斜靠在沙发上,继续摆弄手机。脚边,是蜷缩的像虾米一样的宁海汐。他蓦然想起,第一次拥有她的那一夜,事后,痛极了的她也是这样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那一次,暗夜里如此柔弱的她,让他心生怜惜,忍不住就抱紧了她,想着,就这样抱她一辈子,也挺好的。后来,在一起后的每一个夜,他也是这么做的。抱得紧紧的,塞进怀中,热的她老是不停的挣扎着要逃,却逃不掉。
可现在,他只想伸腿,一脚将她踢到阳台外面去。一起踢飞的,还有那个被她从背后紧紧抱住的“奸/夫”!
脚边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睛眯了起来,眼底的戾气更盛。
穿着打底裤的修长的腿,抬起,很自然的搭在了“奸/夫”的腿上……
韩诺胸口急剧起伏,呼吸不畅,布满阴霾的眼睛狠狠盯着那条腿看了几眼,解开自己最上方的两粒衬衣纽扣,用力扯了扯,胸口微微敞开。如此,呼吸才自如了几分。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抬腿,踢掉了搭在“奸/夫”腿上的长腿,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可是气没喘匀,那条腿“腾”又回来了。
韩诺握紧拳头,死死攥住手机,喉结滑动几下,重重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茶几上面的水果刀上。
“奸/夫/***!”
低低咒骂一声,他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看,用力按揉着肿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
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他担心的要死,坐飞机来不及,他一刻也不能等,乘坐夜里十一点多的动车飞奔回来,黎明到家,本是因为担心她,也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打开门打开灯,她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吓。
他的女人和他的好基友,相拥着,睡死在地毯上。这是准备用捉奸在床的方式来欢迎他吗?可滚床单似乎滚错了地方吧?连去卧室都等不及吗?
还是韶颜先睁开了眼睛,他是被冻醒的。全身上下,也只有后背是暖的,腿都要冻抽筋了。
睁开眼睛,头还痛着,他蓦然发觉不对,枕头何时变成了米色?还毛茸茸的。
韶颜目光聚焦,仔细看了一眼,脑中“嗡”的一声,迅速睁大眼睛,震惊的发现,这是韩诺的公寓!
他忙挣扎着起来,却被腰间紧搂的手和后背的暖又惊了一下。
“海汐……”他试探着,低低唤了一声。
宁海汐半睡不醒,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便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韶颜感觉不对,忙去掰她搂着他腰间的手,海汐还极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不给搂就滚!”
沙发上静观的韩诺眸光跳了一下,眼底阴霾更深。
偶尔,他想要起床小解,而她死不放手的时候,她也会带着起床气,这么骂一声。可是,宁小姐,今儿,您骂的是谁,看清了吗?
韶颜咬了咬唇,不敢再唤,伸手掰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
韩诺一动不动,目光阴沉的对上韶颜震惊的眼神。
韶颜揉了一把眼睛,蓦然惊醒,迅速转身,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的宁海汐。
海汐极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韶颜脸色煞白,踢了她一脚,她还是睡。韶颜急了,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海汐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着,半晌,慢慢稳住了,双手撑着头,强忍着头疼和反胃,一动不动。
韩诺始终一声不吭,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惊慌失色的韶颜,不停的折腾海汐,想要她快些清醒又不敢出声打破这虚假的平静。
“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韶颜终于冷静下来,试图向韩诺解释。
海汐揉动太阳穴的手一顿,僵了片刻,猛地抬头,旋即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再猛地转头看看身边,她的眼珠都要掉下来了。
不是……这是做梦吧?她记得在梦里她骂过韩诺,然后两人吵了一架,又大战了一番,便和解了,然后搂着睡着了。可为什么,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会是霍韶颜?而且,还是没有穿外套和鞋子的霍韶颜?人在上海的韩诺,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摆那么臭的一张脸,给谁看?
海汐脑中飞快运转,努力回想昨晚,恍惚了许久,终于明白了什么。
韶颜试图解释:“诺,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海汐和我喝多了……”
“然后就一起睡了,床都没来得及去。”海汐飞快的接过话去,意味不明,但用词足以让两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海汐……”韶颜惊了一下,嘴唇颤抖着提醒:“你……你别乱说话……”
海汐缓缓转头,透过凌乱如草的发丝看向他,淡淡的问:“你昨晚没在这儿睡?”
“在了,可是……”
“你没跟我一起躺这儿睡?”
“躺了,可是……”
“我没搂过你?”
“搂了,可是……”
“你拒绝我了?”
“没有,可是……”
“那你还不承认一起睡了?又没让你负责任!”
“……”韶颜眼角狂抽,哆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海汐,你……你故意的吧?早知道要背这么大一黑锅,还不如昨晚真做了什么呢!
海汐也不看韩诺,好似他从未曾回来过一样。她扶着沙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转身往卫生间走,似乎在跟韶颜说:“颜,你没有洗漱用品的话,可以用韩少的,包括牙刷!”
韩诺的脸,瞬间铁青。
他曾经说过,这辈子,最好的兄弟,可以分享一切,但唯有女人和牙刷不可共用。宁海汐,你是准备让我把两件,全部拱手送给我的好基友么?
韶颜抚额,在心里低声骂。
不长良心的宁海汐,不长眼睛的韩诺,你们斗气,不要把我往死里整,好不好?
韩诺至始至终不发一言,也不动,就那么握着手机,阴沉沉的看着宁海汐平静的洗漱了,又平静的走进厨房。
韶颜想穿上鞋子离开这个是非地,但他刚一走动,宁海汐蹭蹭跑了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霍韶颜,你要敢离开这个门一步,我马上打110告你非礼,让蜀黍们来收拾你!”
韶颜的脚步,生生顿在原地。
韩诺还好,一直没有发作,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也极少。他的目光,像胶水一样,死死黏在宁海汐的身影上。
海汐烤了面包,嘭的扔在餐桌上,没好气的喊:“霍少,吃饭!”
韶颜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想要继续跟韩诺解释,又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不解释,韩诺的眼神,狠的能杀人。
他有种感觉,吃的不是面包,是毒药;喝的也不是牛奶,是鹤顶红!
宁海汐仿佛胃口很好,平时也不过吃一两片面包,一小杯牛奶,今儿早上居然一口气吃了四片,还喝了满满一大杯牛奶。韶颜的,几乎就没怎么动过。
海汐微微俯身,唇瓣靠近他耳边,吐气如兰,低低说了一句什么。韶颜愣了一下,默默拿起面包,一连干掉五片,咕咚咕咚,喝干了牛奶。
宁海汐跟他说的是:“他应该想杀人,你不吃饱,一会儿打不过他,保命要紧。”
“霍少,你洗杯子。”海汐站起身,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去了卧室。
韶颜看了仍旧一动不动的韩诺一眼,端起空杯子,默默洗了。
等他出来,海汐已经换了衣服,似乎要去上班。
“今儿周末吧?”韶颜轻声提醒。
“我加班不行吗?”海汐像是吃了枪药,愤然呛了一句,韶颜马上噤声。
她一直拒绝将视线转向韩诺,就连去拿自己扔在沙发上的包,也是绕过他,从沙发另外一头去摸的。
一直巍然不动的韩诺,在她刚刚拎住包带的时候,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冽的眼神,死死盯住她的脸,却仍旧一言不发。
海汐猛地抬头,眼底的恨,不比他少半分。她用力挣扎,挣得手腕都红了,也没能甩开他。
“无耻!”她低低骂了一声,猛地转头瞪向瞠目结舌的韶颜,低声吼:“看什么看?帮忙啊!”
韶颜抬头望灯,没动。
海汐抬脚对着他的腿踢了过去,却被韩诺拉的太紧,扑通一声,歪倒在沙发上,索性一转身,坐在了沙发扶手上。即使这样,韩诺的手,也依然没有松开。
海汐呼吸急促,胸口不停起伏,仿佛心底积蓄了太多太多的火气,就要爆发;韩诺亦是,但他眼底的光芒,要比她复杂许多。
“放手!”海汐拼命挣扎,去掰他的手指,去咬他的手背,可是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那个冷硬的男人,却眉头都没动一下,更不要说妥协了。
“诺……”韶颜试图阻止两人的争执,迟疑着,低声唤。
韩诺面无表情的转头,眼神阴骛的盯紧了他,淡淡的问:“小别胜新婚,大别乱晨昏。我们已经十几天没见了,可能会激烈到失控,好基友,你要看直播吗?”
韶颜无比尴尬,尴尬之外,还有不能言说的心痛。
“韩诺!你无耻!”海汐怒了,更用力的挣扎,他却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腕不动,便能让她所有的反抗都变成徒劳。
海汐的无助,让韶颜心疼,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的提醒:“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听我们的解释我不能勉强,但她是你爱的女人,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一句关怀的话,险些让海汐热泪盈眶。耳边却传来韩诺的冷笑,她转眸狠狠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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