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降临,还是没有海汐的消息。寻找了半个城市的韩诺和助理杨冰匆匆走进海汐的办公室,高声询问:“你们有谁接到过她的电话或者短信吗?”
海澜红着眼眶从手机上抬起头,哽咽着说:“没有,我一直在看微信和腾讯,没有任何消息……她发的朋友圈还是今天上午从办公室拍的远景,此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
Rose红着眼眶说:“我把能想到的、知道的认识她的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都没有见过她。”
“报警!”韩诺的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但也颤抖起来,掏出手机,简单的三个数字,他却拨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手机“嘭”的从手中滑落,杨冰捡起来,他伸手去接,杨冰压低声音提醒:“韩少,再想一想!另外,是不是先通知宁家的人?万一宁小姐真的是被人绑架的,当心报警激怒绑匪,本来是钱就可以解决的,到最后却……”
“不许说!”韩诺脸色苍白,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像是要用力握断一样,颤抖着提醒:“不许说那两个字。”
杨冰紧紧抿唇,生生将“撕票”二字咽回了肚子里。
“海澜,”韩诺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和声音,低声提醒:
“你再给宁伯伯打个电话试试,或者给伯母,告诉他们,海汐可能真的出事了……我现在想报警,你问问他们的意见。”
“我打了,可我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哥被软禁,根本就不允许他接电话,连门都不让出的;我妈坚持说……不要小题大做,她……反正,就不要指望我妈了。韩诺,你拿主意吧!我爸那边如果怪罪下来,我挡着!我现在……”
海澜哽咽失声,抽噎着说:“我现在只想不惜一切代价找回我姐……她会害怕的……我只要她活着,要钱要什么,我们都给……”
“要什么我也给……”韩诺的眼泪,也涌上了眼底,但他努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的痛,感染到其他人。
“杨冰,发动手下可以信得过的所有人,都出去找!翻遍全城也要找到!另外,所有黑白道的朋友,全部帮我联络,如果有人看到可疑的迹象,让人马上通知我,有用的线索,我会重金酬谢!”
“好!”杨冰迅速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拨打电话。
“那到底要不要报警呢?”Rose心急如焚。
“我也想报,可是我们现在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儿,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就像杨冰说的,万一是被绑架……我不要她死……哪怕是伤了残了,哪怕让我倾家荡产,只要她能活着回来,我就愿意!”韩诺哽咽着说完,猛地转身,向外走去。
海澜忙唤住了他:“韩诺,你去哪儿?”
“我再去找,我们熟悉的地方,那些你们不知道的角落,我都要去……”韩诺没有回头,但海澜能够感受到,他已经近乎崩溃。
海澜快步跑到窗口,看到韩诺的车已经箭一般的窜了出去,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静寂的可怕。
若不是窗口偶尔有红光一闪一闪,很难发现这个房间还有人存在。
门被轻轻推开一丝缝隙,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压低声音提醒:“韩诺想报警,但被人劝住了。现在他发动了所有人在找,黑道白道全部惊动了。
据说,许多人已经为了韩少许诺的巨额奖金开始行动了。这个城市就那么大,关系连着关系,用不了多久,他可能就真的找到线索了。”
“那边怎么样了?”
“据说,还昏着。”
“不能昏太久,虽然韩诺那边能够拖住,但时间太久,他的耐心消失殆尽的时候,真的报了警,就闹大了。”
“闹大了,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
“是不关我们什么事,但闹大了,这个局,就失去意义了。”红光被狠狠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房间里连最后一丝光亮也不见了。
黑暗中,男人薄唇轻启,低声嘱咐:“那边的戏,该开场了吧?”
“我马上安排。”
“去吧!”
沉重的木门,又吱嘎响了一声,一丝光线透了过来,斜斜照射在他的挺直的背影上,像一副充满诡异色彩的油画,让人的心,微微发紧。
门又关上了,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海汐缓缓睁开双眼,却又猛地闭上了。一抬头就是摇晃的灯光,刺得昏睡已久的她眼睛像被针刺了一样的痛。
她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只能慢慢试着睁开眼皮,缓缓接受。
头疼欲裂,脑袋像是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眼前的灯光、人影、陌生的墙壁,都在摇晃。
蓦然,一些电影般紧张刺激的画面,跳入脑海,她的思绪,瞬间跃回晕倒之前。
她被人捂住嘴唇和鼻子,推进了面包车。挣扎之间,她随便在包里抓了一把,手一松,扔在车下。
后来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了,自己扔掉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海汐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用痛意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但不劳她费力,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盆冷水,忽然兜头而下,浇的她惊呼一声,剧烈颤抖。
眼前,也刹那间清醒。几张人脸,慢慢由模糊,变得清晰。
猥琐的笑脸,阴狠的眼神,让她猛地打了几个哆嗦,恐惧,本能的漫上心头。
她想要向后挣扎,才蓦然发觉,自己被捆住了手脚。
她飞快的打量四周,却发现,根本就不知道也看不出这是哪儿。
四面不通风,除了一扇矮窄的门,便是灰暗的墙壁,连扇窗口都没有,房间外面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自己遇到了危险,根本就不用想了,现在哭也没有用,骂更没有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保持清醒。
她蜷缩着,努力向后挪,奈何手脚被捆,动弹不得,挣扎了许久,竟还在原地。
四周,是四个身形各异的男人。
两个着黑衣,一个穿蓝衣,一个灰色T恤。
海汐脑海中,如复印机运转,飞快的记录下了他们的容颜和特征。
海汐脸色苍白,满眼恐惧,想给自己一些逃生的希望,却在观察过后,顿生绝望。
她不敢吭声,因为已经吓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时候,算命先生说,她命运多桀,要经过许多苦难,才能获得新生。如果能闯过生死悬崖,她的福分,不可计量。
她以为从海浪中挣扎上岸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新生了,却没想到,跳楼、停车场遇险、绑架,几次三番,她总是一再的被命运推到生死边缘。
以往的三次大难,她都活过来了,这一次,还能那么幸运吗?
蓝衣男子蹲下矮胖的身子,用手拍了拍她已经污脏的脸颊,笑得猥琐:“倒也是个美人儿……老板什么时候能过来?兄弟我都等不及了……”
海汐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颤抖着,不停后倚,却又无法躲避。
男人的视线,渐渐由她灰渍也掩不住芳华的脸上,移到纤长的脖颈,又移到羊毛衫的领口处,伸出手就要勾住她的领口。
海汐顿时失控,一便疯狂挣扎,一边怒骂:“滚!放开我!不要碰我……”
有些伤痛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她是那么那么的绝望,真想一头碰死自己。
“三哥!”一声阴沉沉的呼唤,吸引了矮胖男子的注意力,他转过头,不悦的问:“怎么着?不能碰?”
灰色T恤男子笑着勾了勾手指,低声提醒:“完成了买卖,拿到了钱,哥几个能买一堆女人,为了这一个,坏了规矩,误了赚钱,值吗?等我们老板先验了货再说吧!”
“这到底什么时候来啊?老四,你要知道,花钱买的,跟这么标志的小姑娘,那不是一个味道啊!”
“哼!”老四歪坐在椅中,微微晃动双腿,淡淡的问:“三哥,要是我们老板看到你坏了她的货,一怒之下,倒罚你呢?再说了,货是咱们弟兄四个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赚钱倒也罢了,兄弟们都跟着喝西北风吗?”
“老三,漂亮女人谁不想要?为了这个坏了规矩,不值得!等主顾来了再说。”一个黑衣男子也说了一句,一把将他拎开了。
海汐微微松了一口气,跌回地上,这才发现,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而她却依然抖个不停。是冷汗!
“老四,催催你们老板!”片刻之后,几个人都不耐烦了,纷纷提醒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低低密语几句,点点头,又挂了。
“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远远的脚步声,闷闷的、重重的。
海汐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用力嗅了一下,眼前一亮,恍惚觉得,这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地下室,阴冷、潮湿、声音放大。
如果是某个小区的居民楼的地下室,那么多人,动静太大了,这里应该不是。那么,是烂尾楼,或者是某栋别墅的地下室?
紧闭的房门打开了,海汐眯了一下眼睛,眸子蓦然瞪圆了。
“张锐扬?”
海汐震惊,眼底涌起怒火,高声质问:“张锐扬,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绑架她的人竟然会是张双双的弟弟,张家的继承人之一——张锐扬!一个在海外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他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法的吗?
张少缓缓蹲下身,屈起手指,捏住她尖巧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遍,冷笑:“果然是尤/物,怪不得韩诺为你欲生欲死的……不过,他的兴趣,能撑多久呢?
我记得他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伴,是半年!一嫩模,很漂亮,很有味道…要不人家现在怎么那么红呢?宁海汐,你说他能喜欢你多久呢?一个月?两个月?”
海汐不语,如果眼光可以杀人,她早已将他凌迟一百遍了。
张锐扬冷笑,定定看了她几眼,忽然一抬手,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但仅仅片刻,他们就淡定了。
海汐咬紧牙关,一声也没有吭,即使脸颊火辣辣的痛,她也不过是微微笑了一笑,用鄙视的、倔强的眼神冷冷盯着他,毫无惧意。
“别一副小狮子的模样,韩诺喜欢你那套,爷不喜欢!”张锐扬冷笑,又摸了摸她的另一边脸颊,轻声问:
“这么大了,还没挨过打吧?不……挨过!听说,你那偏心眼的妈,实在不怎么待见你,经常动手?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呢?她是怎么打的?这样……”
张锐扬忽然又抬手,狠狠给了她另外一边脸颊一巴掌。
海汐眼前金星直冒,但她仍旧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更没有男人们预料中的求饶和哭泣。
海汐淡定的抬起脸,嘴角隐隐露出血迹,却依然平静的看着他。
张锐扬眯了一下眼睛,再次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摩挲,低哑着嗓音赞叹:“好淡定的女子……怪不得能吸引到韩诺。”
海汐一声不吭,不急不怒,但也不退缩的迎视着他阴冷的目光。
张锐扬的手指,缓缓下移,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停住,依然轻轻摩挲。
海汐细滑的肌肤渐渐变了颜色,也浮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尽管脸色如常,她不得不承认,心底的恐惧和厌恶还是存在的。
张锐扬眯起眼睛,忽然,手指猛地用力,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海汐顿时呼吸困难,脸颊涨的紫红,又渐渐发青。
张锐扬冷冷盯着她,眼底嗜血,低声嘲讽:“有本事,就别出声!一路淡定到底。害我姐姐天天哭泣,害我姐姐不敢见人,害我姐姐名声尽毁,害我父亲丢尽脸面,害我一回国就受到冷嘲热讽……宁海汐,你从韩诺那儿得到什么,我今天就给你毁了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死了,韩诺会不会为你落泪,会不会为你守贞!”
海汐一声不能言,窒息的近乎晕厥过去,但她仍旧死死撑着,闭上双眼,就是不求饶,不落泪,甚至,都不曾颤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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