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不要脸……”宁思思气的眼眶都红了,安然不理她,转身要走,她却一把抓住了安然的手臂,不许她走,威胁道:“给我道歉,不道歉我就去告诉我爸,让他抽回资金,让顾微凉一无所有,赔个精光……”
“如果你爸爸会这么做,说明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他早就一无所有了。宁小姐,别二十多岁的人了,说出话来还这么幼稚,回去上完幼儿园再来跟人吵架吧!真是丢人!”
安然甩开她,就要走,她却又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臂,安然挣扎,没能挣脱,却反被宁思思猛地拉了一把,安然穿了高跟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终究烦了,耐心已消磨殆尽,怒吼:“宁思思你够了!别丢人现眼!我已经忍让你很多了……”
宁思思二话不说,对着安然的脸狠狠一掌挥了过来。她从小到大,除了父亲,没人这样骂过她,她一定要将自己受的羞辱讨回来!
安然从小上窜下跳,爬树打架,虽然很多年没实践过了,可是基础还在,她眼疾手快,在宁思思的手还没到眼前的时候,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冷怒的喝道:“你真是丢尽了你爸的人,够了!再像狗一样乱咬,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一把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宁思思还想要再度扑过去,却不防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本来平稳的身体开始趔趄着后退,后面又是两层台阶,她又穿着高跟鞋,摇晃了几下没站稳,嘭的一下摔了下去,屁股着地,紧跟着后脑也摔在了地上,头顿时嗡嗡的响,脚踝更是钻心的痛。
“啊……”宁思思刻意提高分贝的尖叫着倒了下去,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将她扶了起来,可是她的脑后还是多少流了一些血出来。
工作人员吓坏了,一个人看住脸变了色的安然,一个人去通知宁向天,两个人扶着哭泣不止的宁思思,其中一个开始拨打急救电话。
宁向天和宁夫人、顾微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到这一幕时,都吓了一跳。江北本来也要跟出来的,但是宁向天让他留下了,让他应酬大家,将消息压制住,不让人知道,以免引起混乱,影响了大局。
“这是怎么回事?”宁向天一把抱起了女儿,宁夫人哭着摸向思思的头,见到有血,惊呼一声,身体摇晃着,几乎要晕倒,宁向天也心疼的皱起了眉头,看向呆呆的安然。
“安然,发生了什么事?”顾微凉忙一把扶住浑身颤抖的安然,轻声问。
“爸爸,她打我!她打我…是她推的我,她想杀了我……”宁思思痛哭失声,一手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一手指着安然指控。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向安然,微凉也震惊的看向她,握着她的手的手微微收紧了,紧的她的手都有些发痛。本来也惊慌甚至有些内疚的安然,却因为她颠倒是非的指控,瞬间平静了。
她先转头看了紧皱眉头的微凉一眼,看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她的心却冷了。顾微凉也相信宁思思的话吗?也认为是她推了,甚至是伤害了宁思思吗?他对她,就这么不信任吗?
宁夫人已经痛哭着质问起她来,她的目光转向宁向天,对方也正脸色暗沉的紧紧盯着她,她的心愈发冷了,冷的她连颤抖都不会了,冷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是有,她也不打算解释。
她愈发的恨眼前的男人,这个她骨子里流着他的血的男人,她恨透了!
你在宠爱你的这个女儿,在心疼你的这个女儿的时候,你可知道,你现在瞪着的、恼着的,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安然微微抬起下巴,冷冷的、倔强的回视着他,她脑中“嗡嗡”作响,耳边也仿佛屏蔽了一切声响,那个宁夫人恬噪的控诉声,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的心里,已经被恨意代替,她就是不解释。
好,宁向天,来吧!为了这个被你宠爱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来狠狠惩罚你二十多年没有尽过一点点责任的另一个女儿吧!最好掐死我,这样,我就再也不用恨你了!
安然倔强的眼神让宁向天震动,有一个瞬间,他有些恍惚,他仿佛透过这个女孩子,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她的眼神、她的倔强、她的强硬,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
宁向天低沉的开口问向乔安然:“安然,这是怎么回事?”
安然冷冷看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开,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顾微凉忙小声问:“安然,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啊!”
“她推我!她要杀了我……”宁思思哭倒在父亲的怀里,指着安然歇斯底里的控诉,却被宁向天一把捂住了嘴,压低声音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你可以哭,可以讲,但是不许大声。”
“她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让她大声哭大声说啊?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她,思思都说了,是她推倒了思思,她要是不推,思思还能自己摔倒啊?”宁夫人又心疼又愤怒,打断了宁向天的话。
宁向天冷冷看向她,狠狠一瞪眼,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咬咬牙,又猛地站起身,对着乔安然一巴掌挥了过去,宁向天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而安然的眼神也冷冷看向别处,并没有及时的发觉。
顾微凉一侧身挡住了安然,他本想去抓住宁夫人的手,可是来不及,而脑中也闪过一些其他想法,他没有躲闪,护住安然,生生替她承受了那一个巴掌。
他个子高,宁夫人的手“啪”的打到了他的脸颊和脖颈相连的地方,指甲的痕迹留在脸颊下方,顿时清晰可见。
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所有人,宁向天低声怒吼:“住手!”
宁夫人没有打到安然,却打到了顾微凉,她自己心里也是一惊,不管顾微凉和乔安然什么关系,她打了无辜的人,总也是不好看的。
她哆嗦着收回了手,有些颤抖,战战兢兢的看向已经狂怒的宁向天。
宁向天咬牙呵斥:“谁让你打的?你想做什么?以暴制暴?你搞清状况了吗?你听到她们讲述真相了吗?谁允许你动的手?”
“思思已经说了……是她……”
“她说了吗?她承认了吗?打官司也只听一方陈述吗?拉架要拉偏架吗?滚回来!”宁向天强忍着怒气,冷冷命令。
“爸……我流血了,你要替我报仇啊……爸,你不能骂妈妈,是乔安然,是她挑衅我……”思思哭着抱住了宁向天。
宁向天的心软了几分,收回了瞪向宁夫人的目光,再度看向乔安然,此时的乔安然并没有看向他们,而是呆呆望着微凉红红的脸颊和指痕,紧紧咬着唇,眼底浮起了泪光,却仍旧一声不吭。
他怎么感觉这个丫头在赌气?可是,她为什么要赌气?
“乔安然,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女儿,你有什么火对我发,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宁夫人哭着质问,远处有人想要循声过来看看,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及时关上了通往后院的门,阻挡住了,不然今晚要出混乱。
安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死拧着不吭声,顾微凉轻声的提醒:“安然,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你也要解释啊!”
“你们不是听到宁小姐说了吗?你们不是看到了吗?答案在你们心里,我说了你们信吗?”安然的声音很低,很冷,倔强未因对方的质问和控诉而减少半分。
“一定是你嫉妒思思什么都比你优秀,你才故意害她的,一定是……”宁夫人哭着抱住女儿,不住的追问酒店的工作人员:“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伯母,安然不是这样的人。她绝不会主动伤害别人,她从小都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从不做主动挑衅的事……”江北在旁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思思挑衅了?”宁夫人也是气极了,转而质问。
江北有些无语:“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其中一定有原委,有误会……”
宁夫人又沉声的道:“还用想原委吗?我女儿的伤就在这儿搁着呢!你让她来道歉,让她给思思道歉,不然……”
安然紧紧握住了顾微凉的手臂,紧紧抿着唇,倔强的不肯说一句对不起。人不是她推的,伤不是她赐给的,事情也不是她主动挑起的,她绝不道歉。
可是,微凉一定会息事宁人,或者会和他们一样,要她先道歉,以平缓情势。
宁向天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皱着眉头在注视每一个人。
果然如安然所料,顾微凉站了出来:“伯母,虽然也许是误会,但不管怎么说令媛受了伤,她今天是来捧场的,公司有我的份额,所以,我作为主人之一,没能照顾好令媛,是我的错,我向您道歉,也向宁伯父和令媛道歉,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
“不。微凉,不是你的错,你让那个女人出来给思思道歉。”
顾微凉往前一步,将安然护在身后,微微弯了弯腰,像是在致歉,然后冷静的开口:“宁伯伯,宁伯母,对不起,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安然暂时没有办法道歉。但是我承诺,令媛受到的一切伤害,后果我来承担。
安然暂时无法向您道歉,是因为事情并没有了解清楚,但是!我却清楚的了解她的为人,我坚信,她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若有一天证明是她的错,即便是她不道歉,我也会替她承担一切后果,但若不是她的错,该谁道歉,就谁来道歉,任何人也不能冤枉她。”
安然被他护在身后,震惊的抬头,呆呆望着他宽阔的后背,眼泪本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很久没有落下,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忽然滚滚而落。
他的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好想紧紧抱住他,紧紧的,为他的信任,为他替她阻挡和承受一切的风雨,而紧紧的,抱住他!
真好!无论谁抛弃过她,无论谁负了她,无论谁伤了她,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他,在好好的珍惜和呵护着她。
微凉、微凉、微凉……对我这样好的男人,让我怎么能不去爱你?让我怎么不愿意拿生命去爱你?微凉……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他们以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顾微凉会息事宁人,要安然道歉了事,谁知道,他尽管满怀歉疚,却仍旧不卑不亢,说的诚恳又坚定,将他的女人护在了身后,也并没有逃避责任,他的话,他的行为,像个男人,成熟的男人!
宁向天垂下了眼眸,他很想看一看安然现在的表情,但是顾微凉将她整个护在了身后,他看不到。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顾微凉、相信安然,因为她的眼神虽然带着倔强,却是坦荡的。
而他的女儿,他是知道的,她打小被宠坏了,尽管现在她受了伤,哭的伤心,看起来是弱者,可怜兮兮,他仍旧不会失去理智的因为亲情而单方面的相信谁。
他更相信证据和事实,每个人都该有解释的机会,只是乔安然那丫头太倔强,不肯说话不肯示弱,大抵也不肯相信他会公正的处理。
救护车来了,宁向天夫妇陪着女儿一起上了车,他特地让司机关了警示灯,自己又嘱咐了几句,便下了车,目送她们离去。
“为什么要相信我?她明明受了伤,而我却毫发无损……你知道的,所有人都看出……”安然终于在他们离去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眼泪浸湿了他的后背,可是她止不住,一半因为委屈,一半因为他深沉如海的爱与信任。
“我还不知道你?当年追求你的小痞子搔扰了你很多次,你也是忍无可忍才和他对骂对打了起来,虽然你常常闯祸,但是你从来不会主动挑衅和伤害别人,现在你长大了,更不会了。”顾微凉轻轻开口,居然还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掰开她的手,慢慢转身面对她,扶着她的肩膀,轻声说:
“我习惯了为你收拾后面的摊子,分开的那些日子,我多想再回到那样的时光,可是……可是那时你不在我身边,我没有办法…我曾不至一次的担心我不在的日子,谁来为你遮挡风雨,现在好了,终于让我找回了少年时的感觉,很好……安然,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对宁思思发难,一定有原因,是她在挑衅你,对不对?是不是因为江北?”
安然的眼泪止都止不住,滚滚流下来,她终究放下了心底的城防,丢开了她的倔强,轻轻点点头,“嗯”了一声,哭着说:“她说我沟引江北……可是我没有……”
顾微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我果然猜对了……安然,别怕!若是她错了,受了伤是她自己造成的,与你无关!若是她羞辱了你,我还要为你讨一个公道,并不是她受了伤就可以占了主动权,一笔抹煞她对你的伤害了。放心,有我在!”
放心,有我在!
这句从小到大,经常从他口中说出来,只为她一个人而说的话,让她瞬间泪崩如雨,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哭的泣不成声。
“乖!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过程,让我们一起想一想有什么方法能证明你的清白,好不好?”顾微凉轻声安慰。
“我不要证明,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没做过什么……”
“傻瓜!还有无辜的江北呢!如果真的是因为他,也要还他一个公道,更要还你一个公道,我不要大家怀疑你,绝不!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无辜的。”
安然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将过程简单讲了一遍,微凉一边听一边沉思,片刻,推开她,轻声说:“我去找酒店的经理,让人调监控出来,一定可以看清发生了什么,这样就能还你清白了,等着!”
顾微凉松开他转身就走,安然忙唤住他,拉着他的手,红着眼眶说:“我和你一起去,别丢下我一个人……”
顾微凉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好,一起!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人,永远!”
当顾微凉和安然带着录像带回到主宴会厅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也洗了脸,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仔细看,眼睛是红的。
他们本想坚持到酒会结束再去找宁向天,可让他们惊讶的是,宁向天正站在江北身边,带着得体的笑意和赴宴的领导们喝酒聊天,说到高兴处还爽朗大笑。
“他不是去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安然轻声的问,对他的恨意来的快,去的也快。
“别担心!我们有这个!”顾微凉晃了晃手中的录像带,又笑着说:“可是你当时只顾着赌气了,没仔细听宁伯伯的话,他也是很公正很冷静的,并没因为宁思思的话而单方面的相信,只是你气糊涂了,没注意。宁伯伯也许只是将她们母女送上了救护车,并没有跟着去,宁思思受的也不是重伤,是小伤,没那么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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