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盈回头,惊见他食指上勾着一串钥匙,轻轻转动着,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纪盈是多想掐死他啊,可是比起掐死自己的衣食父母,她更想选择做叛徒。
实在不想成为活人被尿憋死的范例,她低头,默默回到椅子前,肩膀软了下来,沉痛的说:“老板,我坦白从宽……”
顾微凉平静的收起钥匙,眼底闪过一道如闪电般的光芒,沉声提醒:“说,她从什么开始筹划要离职的?又为什么要离职?现在去了哪儿?住在哪儿?”
纪盈一边鄙视自己,一边痛恨他的狡诈,一边没骨气的将事情交代了一遍,顾微凉眸光越来越冷,片刻,冷笑一声,却没有吭声。
反正是死定了,纪盈又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老板,您是不是不想让她走?”
顾微凉低垂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平静的反问:“如果我是员工,你是老板,你在没有提前跟老板打招呼的情况下,忽然扔了一封辞职报告给我,傲慢的说:
老板,我要辞职,你批也得批,你不批也得批,然后不等老板哼一声就直接走人,你会什么想法?没有一个老板,喜欢被员工摆一道,这是职场底线。”
他说的义正言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话有多虚伪。是,对其他人也许适用,对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什么用也不管。
纪盈被放出去之后,如风一般往卫生间冲去。回到办公室后肚子还隐隐作痛。
她摸起手机想要给安然打一个电话,可她的手机关机,她原本想要打到朋友店里去的,可是忽然想起走出顾微凉办公室前,他冷冷的警告:“不通风报信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你直接交一份辞职报告给我。”
她犹豫着,还是将手机放下了。和安然关系也不错,但是还不至于要为了她而丢掉饭碗,代价也太大了,再说了,安然想走,她能帮的已经帮过了,不是她想出卖她,是老板实在太强大,几杯水就把她打败了。
顾微凉冷笑,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笔,牙齿咬的咯咯响。
杨思远提供的信息太有用了,纪盈平时很讲义气,直接问她,她大概不会说,而且很善于装傻,但是她一紧张就会拼命喝水,这本是毫不起眼的小习惯,今天却被他拿来利用了。这是否就叫做冷暴力?
纪盈终究良心不安,还是给安然发了一条短息,只短短几个字:“老板知道了。”
好吧,这样算通风报信吗?算就算吧!不说过意不去,说太多的话,她也不敢了,她不想丢了这份工作。
可惜的是,安然为了逃避顾微凉的寻找,最近一周都没有开机,一直在犹豫到底是换一张卡还是先看看再说呢!结果一拖就拖到了周五。
餐厅上班比较晚,下班也比较晚,她一般都是晚上八点离开,现在才七点,可是因为天气太差,老板允许不在前面大堂的员工可以早下一会儿班,所以,她便离开了。
站在店门前,她望着哗哗的大雨皱了皱眉。虽然店里有雨伞,可是风那么急,雨那么大,她还是会淋湿。
咬咬牙,她撑着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雨伞,缩着肩膀跑到马路上去打车,在平时她是不舍得的。
可是雨大车少,大家都想赶紧逃离这恶劣天气早点回家,所以她站了许久,裙子都被淋湿了也没打到一辆空车,无奈,她只好一边顶风走,一边左右观察着,看看有没有空的出租车。
悲催的是,走了一大半的路,不是车上有人,就是她抢不过别人。
她叹了口气,咬咬牙继续往前走,现在让她打车她也不舍得了,只要再坚持几步就到了。
风太大,实在走的艰难,她的下半身湿透了,肩膀上也淋湿了一点,因为降温的缘故,有些发抖。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怀念他温暖的怀抱,如果他在,他不会让她淋到雨,他一定会开车送她回家。
雨似乎打在了脸上,腮上湿湿的,安然伸手抹去,又揉了揉酸痛的鼻子,低头继续往前走。路上行人稀少,让她愈发有种孤独的感觉。
拐进那条漆黑的小胡同时,一些不好的记忆又涌上心头,她的腿有些发软,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这让她有些惊慌,几次回头看过去,都没发现背后有什么,真的是自己吓自己?
胡同里风小一些,因为害怕,她撑着伞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新租住的房子里,她全身都湿透了,这么恶劣的天气,湿透也是必然的。
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冻的有些发抖,几次才将钥匙对准锁孔。
正要扭动门锁,一只手一把握住了她拿着钥匙的手,乔安然一声惊叫,迅速收回手,肘臂弯曲,狠狠向后捅去,一声闷哼,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用力拉到了一边,钥匙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震的她心都疼了。
她瞬间失语,脑中“嗡”的一声陷入了空白。
眼前出现的,是一张这几天夜夜梦到的脸,只是这张脸,虽然刮了胡子,仍旧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和眼周的黑眼圈。
安然呆呆望着他,耳中嗡嗡作响,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的心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包也滑落下来,整个人都像是没有了灵魂。
他狠狠瞪着她,恨不能一把掐死她的感觉,眸子里愤怒的火苗早已将她燃成了灰烬,让她惊慌失措,无法思考。
他紧握双拳,恶狠狠的盯着她,呼吸有些急促,牙也咬的咯吱作响,她惊恐的想逃,可是她住在走廊的最尽头,他挡住了她的去路,无处可逃。
她缓缓转头,看了看廊下的栏杆,他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咬着牙提醒:“跳下去吧!你这是三楼,摔不死的!脑袋和身子至少还会有一半会连着……”
她恶寒了一下,没有骨气的放弃了那个打算。这个死相,委实不够拉风。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滴落下来,啪嗒啪嗒落在脚面上,又被外面呼呼的风雨声掩盖住了,可是尽管这样,他们仿佛都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安然微微发抖,因为害怕,更因为浑身湿透了,有些冷。
“乔安然,你够胆!”他眼神颤动了一些下,咬着牙,忍着怒火,低头去捡她掉落的包和钥匙,她趁机撒腿就跑,想要穿过他冲到楼下去。
可是,他仿佛脑后长了眼睛,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咬着牙低吼:“乔安然,别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再跑我直接把你扔到楼下去!”
安然挣扎,奈何他的手像铁拳,竟丝毫挣脱不了,他一只手紧紧抓住她,一只手抓着钥匙去开门,他的手有些发抖,钥匙几次掉落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仍旧不肯放开她的手。
“顾微凉,你放开……”她挣扎着,低声哀求。
“休想!别想再逃第三次!”他咬着牙,又回头,狠狠瞪她,恨不能吃了她撕了她,那样冷怒的样子,让乔安然心惊胆战。
他终究还是打开了房门,一脚踢开,将她扔了进去,房间里很暗,她不敢去摸开关,因为开关就在门后的墙上,在他站的位置。
门被嘭的一声踢上,并且反锁上,她的心随着关门的声响狠狠颤动了一下,呆呆的提醒:“顾微凉,这是我……”
“你的家?这是家?猪窝!不对,说是猪窝,猪会愤怒的,因为他没见过像这样又小又破又乱的垃圾场!”
“你才垃圾场!”她脱口而出顶撞了一句。
他猛地一瞪,借着外面闪电的光芒,她将他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也因此,她的心愈发慌张。
他的眼底写满了愤怒,写满了忧伤,更写满了危险,她感觉到了不安,不晓得该怎么应对,只有不住的后退,换来的,是他的步步紧逼。
她的腿撞在床上,本能的一下坐在了床沿上,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差不多湿透了,忙腾的站了起来。
此刻,她还在天真的想,弄湿了床她就没办法睡觉了,她不知道,这将是她在这里睡的最后一夜,还是不完整的一夜。
她刚发着抖站起身,就被他重新推倒在床上,她忙惊呼:“顾微凉你……”
话音未落,他已恶狠狠的扑了上来,一把将她压倒,嘭的摔在床上,她后脑都震得痛了,嗡嗡作响,完了,她的湿衣服,还有她的床!
大脑短路的她,忘记了,最危险的不是没有床睡觉,是眼前的人!
他狠狠压在她的身上,不带一丝怜惜,故意将全身的重量都依托在她的身上,重的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想要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
“乔安然,我想一把掐死你!”他不是在说话,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吐,吓得安然的脸色都变了。
她知道,他不会真的掐死她,但是强了她,不是问题。
“微凉,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乔安然你拿我当什么?当猴子耍着玩?还是当傻瓜骗来骗去?”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们真的不……”
“你再说一遍!有胆你就说,说完我一块跟你算账!”
“那个……我想说……你身上怎么也湿了?”
“你说呢?”他牙齿咬的更响,她猛摇头:“我哪儿知道?”
他现在不会告诉她,他是一路跟着她来的,在看到她的伞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时候,他多想冲过去,将这个天下最笨的笨女人塞进车里,然后抓回家,狠狠揍一顿!
但是他忍住了,他要狠心看她受些罪吃些苦,如此,她才能知道什么叫幸福的生活,不懂得珍惜,她早晚还会再逃!让心爱的女人吃苦,有的时候虽然不忍心,但却不一定是坏事。
她拐进胡同的时候,他停了车跟着跑下来,怕跟丢了她,来不及拿伞他就追了过去,这一条长长的胡同走下来,他身上比她身上更湿,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干的地方。
“为什么辞职?”
“我们不合适?”
“我问你为什么辞职?”
“我觉得……我们不……”
“乔安然,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别逼我真的掐死你!”他狠狠的瞪她,黑暗中他的眸子闪闪发光,只是那是恼怒的冷光。
“凉凉,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已经不是从前的乔安然了,这些年我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现在除了我妈,我不想去想其他任何的将来……凉凉,我们没有将来……”
安然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紧紧堵住了,他的唇滚烫,让她身上的冷忽然就消失了一半,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舌尖轻轻一痛,竟是他咬了她,尽管没有用力,可是仍旧痛的焦心。
她也狠狠去咬他,他却灵活的躲开了,离开了她的唇。
他的身体还压在她身上,她没那么冷了,因为他的身子,尽管淋了雨都是滚烫的,那温度温暖了她,让她停止了发抖,竟开始贪恋他的暖。
可是,温暖失去后,会不会更冷……
“乔安然,乔岳又找你了对吧?你千方百计想要避开乔岳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他忽然低低吼了一起,两手抓着她的手臂用力摇晃,摇的她的脑袋都晕了,眼泪也愈发汹涌。
“我们不合适……不合……”
他又狠狠覆上来,咬的她的唇火辣辣的痛,痛的她浑身发抖。她拼命挣扎,哭着喊:“顾微凉你冷静一点……”
“我没法冷静!当年你说要我娶你,第二天你就变了脸,把我当陌生人!我从美国回来去找你,你却要嫁人……”
“你知道那不是我想的……”
“那谁是你想的?我吗?”
“呸……”
他用咬噬她的脖颈来表达他这几日积攒怒气。
“顾微凉,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再是高贵的公主,你还是王子,我们的世界不一样了……”
“去他的公主,我要公的有什么用?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想要的只有你!我也不是什么王子,我姓顾!”他霸道到了极致,故意曲解了她的话,堵的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家二小姐喜欢你,她漂亮温柔家世好……”
“不要!”
“我不属于你,我不会做你的女人,我不能让大家以为我是被你包.养的女人…”
“你十八岁就是我的人,再做一次又如何?我没钱,也没打算包.养你,你也不值什么钱,挺多值个二百五。”他咬着牙打断她的话,顿了一下,声音忽然低沉了起来: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踏踏实实做我的女人!但不是包.养,而是交往,是女朋友,是未来的妻子!乔安然,我要你的全部,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未来你的幸福你的忧伤你的苦衷你的一切的一切……还有,你的母亲!”
“微凉……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安然痛哭失声,一把揪住他的衣裳,哭着哀求:“求你放了我,放过我吧!我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你们也都不要来招惹我好不好?求你了……”
他的眼眶有雾气浮起,闪电划过的那一刻,她在他眼底看到的,却是毫不迟疑的坚定:“不行!你休想逃!你也无处可逃,你逃到哪儿,我就会追到哪儿,你以为我们今天才遇上吗?乔安然,你错了,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虽然有错过,但是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你,放过我……”她越哭越颤抖,痛苦的将眼睛紧紧闭上,狠狠的捶打他:“顾微凉你滚!我讨厌你,我不要遇到你,我不要去爱你,我讨厌你……”
累到极致是崩溃,崩溃后是汹涌的泪,微凉要的就是她的失控和爆发,爆发时他才能寻出蛛丝马迹,才能让她发泄,然后抛开烦恼和他一起前行,一起面对风风雨雨。
路很长,很艰难,必须握紧彼此的手才行!
“滚!”她抽噎着怒骂,狠狠去推他,长长的指甲掐痛了他的手臂,他一手抓住了她的手,怒问:“狗爪子留这么长的指甲干什么?”
“掐死你们,掐死乔岳,掐死想要伤害我和我妈的所有人……”她哭着喊,又不敢太大声,抽噎的都要岔过气去了。
他顿了一下,心脏狠狠抽了一下,短暂的呆滞后,他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坚定的说:“乔安然,从今天开始,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没有人再来伤害你和你的母亲,没有人!
我要你,要定了,你愿意就乖乖的,不愿意我就用强的,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跑不了!这辈子,你都跑不了了,一开始是我的人,以后、永远,都还是我的人!”
安然懵了一下,正要伸手继续去推他,他却忽然更重的压了下来,双手撕扯她的衣裳,衣裳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很难扯下来,他的也是,他竟一把将她的裙子堆到了腰间,毫不客气的攻陷。
她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他简直是疯了,她若是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便该想到,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已然是最轻的。
“我说过,别让我听到你要离开的话,不然,我会让你记一辈子!安然,乔安然,我要你一辈子!”
“微凉……”她哭泣,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迷茫,因为痛苦,因为不知所措。
爱他吗?不用问,爱的要命!要和他在一起吗?可以吗?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凉凉……凉凉……”她哭着喊,伸出手掐住了他,指甲陷入了肉里,带来清晰的痛意。
他用这样的方式缓解自己被抛弃的痛,也向她表明,他的不顾一切。
凉凉……凉凉啊,我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恨你,恨死你了……为什么要这么执着?我什么都不好,为什么还这样坚定的要我留下,让我逃都逃不了?
缠.绵过后忽然都沉默了,哭声没有了,呵斥没有了,恋人之间最亲密的事,像一座桥梁,将她和他,带往了另外一个方向。
许久许久,他都在发抖,她亦是,平静下来不久,她却又开始哭泣,从哽咽到抽泣,到紧紧抱住他的脖颈放声大哭。
他回抱住她,低低的在她耳边呢喃,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霸道和愤怒,声音温柔的像风:“别哭了,是我太凶了……对不起,宝贝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别哭了……”
终究还是他先爬了起来,没又敢开灯,借着手机的微弱光线给她和自己都擦了身体,才扯过她的被子先给她搭上。
他离开后,她果真又开始发抖,不住的打寒颤,如果不是盖上了被子,估计牙齿打架的声音都能听到。最热烈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感觉到冷呢?
他扯了扯自己的湿衣裳,转身去开了灯,清楚的看到屋内的环境时,他的眸光猛地一冷。
该死的的女人,这样的地方能住人吗?又狭窄又阴暗又潮湿又破又旧的。
“床湿了,被子也湿了,还怎么睡?”她渐渐平静下来,狠狠瞪他,可是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许多。
曾经的怕,骨子里的不舍,都在这一刻抛在了脑后,下一步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在他身边,哪怕他黑着脸,她都是踏实的。
离开的这几天,她以为自己会解脱,可是没有……她反而背上了更重的枷锁。
“睡什么睡?今天就滚蛋!”他一边悻悻的骂,一边站起身去打开她的箱子,翻出她的内衣和外套,走回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湿衣服扒下来,扔在地上,又用毛巾给她擦了身子,亲手给她换上。
她忙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一哆嗦,收回手,战战兢兢的望向他。再激怒了他,他说不准会不会再收拾她一顿。
毫不避讳的给她穿好了衣裳,他才冷冷提醒:“滚下来,床和被子都是湿的,你躺着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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