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的不是他。”海汐眸光闪动了一下,低垂下眼眸。
海澜愣了一下,看向韶颜,韶颜接过话去:“你父亲回去了,嘱咐你好好休……”
“他不是我父亲!”海汐飞快的接过话去,语气冷的让海澜心惊胆战。
“姐……”
海汐缓缓转头,眼眶红了,却仍旧紧紧握住海澜的手,轻声说:“海澜……我不是宁海汐,但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姐姐……”
海澜震惊,她完全接受不了,也无法理解。
“我是江琉璃,A市人,霍韶颜的校友,发小……”
海澜顿时脸色苍白,惊慌失色的看向韶颜,韶颜轻轻点点头,走过去,轻轻揽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倚靠在自己腰间。
“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真正的海汐已经死了,对不起,海澜……”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海澜痛哭失声。她不敢相信,可是就在昨天,她已经隐隐有了感觉。
“我十二岁那年,意外落海,你父亲救了我,恰逢你姐姐刚刚去世不久,他们对外一直秘而不宣,所以我顶替了她,成了宁家的大小姐,而那个时候你还小,又几年没有见过你与世隔绝的亲姐姐,所以从小,你就认定,我就是你的亲姐姐……”
“以后也是……永远都是……”海澜泣不成声。尽管不想接受,她还是明白,必须面对现实。
“一辈子都是!”海汐伸手,紧紧抱住她,姐妹俩抱头痛哭。
后来的事情,海汐都一一说明了,压在韶颜心底许久的疑问,终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必须好好跟你父亲谈谈,也要好好跟韩家的人谈谈,尤其是韩诺!但是……”韶颜轻声说:
“但是韩伯父被人换药而入院,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换掉的是假药,而对方却有证据证明你进去过他们的房间。这对你很不利,即使解释,可能也不会有人信,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欠了我的,我也欠了韩诺的,就这样吧!”海汐苦笑。对这份感情,她已经心灰意冷。
现在她不想再躲藏,虽然她知道,宁千山破釜沉舟只是为了逼她与韩家决裂,回头求他,但她也绝对不会妥协。被人控制的日子,她过够了!
“报警吧……”韶颜轻声说。
“不!”海澜惊慌阻止,流着眼泪哀求:“姐姐,看在爸爸救了你又养育了你十二年的份上,求你不要报警!求求你……”
韶颜轻轻叹了口气,海汐拍拍海澜的手,轻声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的。妈妈还在他手里,他是一个倔强的人,如果报警,可能我真的永远都见不到妈妈了。他还说,他知道小贝的下落……”
“也有可能是骗你的,为了控制你!”
“可是他说他知道妈妈的下落就是真的啊!”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慢慢想办法,别太着急行动,没有万全的准备,会弄巧成拙。”
海汐点点头,韶颜转头看向海澜,海澜哽咽着说:“我不会把你们的任何事,告诉爸爸,相信我……”
“相信!”韶颜伸出手,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海澜咬着唇,又落了泪。
海汐惊愕的看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瞬间,又释然了。
这个动作,对于现在近乎绝望的她,也是一种安慰。
“韩家有内奸!”低垂眼眸的海汐,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提醒韶颜。
韶颜愣了一下,马上点头:“我去提醒他们!”
“韩少,外面全都是记者,包括各个医生专用通道外,全都是!您根本就出不去。”杨冰低声汇报。
韩诺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昏睡的左维维,轻声说:“那就不出去。”
“好!”
所有人都退出了病房,韩诺慢慢走到窗口,沉默的遥望远山白云,心空空的,却又沉沉的。
还好左维维救活了,如果她死了,他身上会背负一辈子的愧疚,永远不得解脱。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爱错了一个女人。
看到远山,他蓦然想起在度假村的日子。那时他和韶颜聊起什么是“执着”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日,他轻声问韶颜:“什么样的女人,算是让我变得执着?”
“遍体鳞伤,也不舍得放手;强迫自己去放,也放不下。”
曾经,他庆幸自己的执着换来了与自己深爱的女人相守一生的缘分,今天他才明白,是换来了一生不解的痛。
有的时候,太执着于感情,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那个人,也许从来都不爱你……
孩子的失去、父亲的病发、左维维的自杀……让他心灰意冷。那些曾经的执着,让他觉得苦涩,他很累,这一刻,只想放下。
“诺……”背后传来轻唤,他忙转身走过去,蹲在床沿,轻声回应:“维维,你醒了?”
左维维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韩诺指尖轻颤,想抽回来,却终究放弃了。
她腕间还有伤,不能动弹,会扯到伤口的。
“我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失去了所有……诺,我不会再失去你的吧?”
韩诺眸光闪动,轻轻咬住了唇,没有吭声。
维维,你并未得到过我,又怎么会失去?
“她没有用维生素换掉耀东的药?而是用药品换掉了耀东的维生素?开什么玩笑?”陈玉卿冷笑,拿出化验报告扔给韶颜:“白纸黑字明明写着,这几瓶药,全部都是维生素!”
韩耀东冷沉着脸,一言不发。
“韩伯伯,海汐的意思是,曾经有人用维生素换掉了您的药品,但是她怕您会出事,给换回来了,现在,可能有人在她之后,又把您的药换成了维生素!”
韩耀东冷笑:“她这么好心?你刚才不是说,她恨我吗?恨我,还这么孝敬我?韶颜,你相信她的话?”
“相信!”霍韶颜回答的干脆利落。
“如果她真的这么好心,直接提醒我们多好!现在是被抓到证据了,不得不反口把自己捧成英雄罢了!亏得我们都拿她当亲闺女看待!”陈玉卿气的脸色难看,含着怒气反驳韶颜。
韶颜轻声答:“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从小就善良、仗义,从来不害人……”
“从小?”韩耀东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你和她认识的比诺还晚,为什么说从小?”
韶颜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因为……她……其实她,不是宁千山的亲生女儿……”
“不可能!为了撇清嫌疑,自己的身世都可以抹黑……”陈玉卿冷笑着嘲讽。
“是真的!这一点,我就可以作证!”韶颜转身看向韩耀东,轻声说:“可能韩伯伯和她之间,有未弄清楚的恩怨,导致了一切的误解和伤害。”
“我和她有什么恩怨?如果有,也无非就是和她父亲早年在商场上几度交锋他都败给了我。”
“可能,这就是宁千山帮她向您寻仇的原因之一……”
“寻仇?我跟她个人有什么仇?一个黄毛丫头,我能把她怎么着?”韩耀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您认识江文东吗?”
低垂眼眸的韩耀东,手蓦然一紧,猛地抬头看向韶颜,小心翼翼的问:“什么意思?”
韶颜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轻声说:“她就是江文东的女儿……江琉璃!”
韩耀东和陈玉卿,蓦然震惊,呆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瞬间,一向老练的韩耀东突变的脸色和陈玉卿震惊到跌倒的表现,让韩诺蓦然相信了宁千山告诉海汐的话。
她说,宁千山告诉她,是韩耀东逼的她父亲走投无路,被人追杀逃离的时候,车失控飞进了大海,才导致父亲离世,她远走他乡。
如果海汐说的有错,韩耀东应该是气愤,而不该是震惊、甚至慌乱。但现在他们夫妇慌乱到韶颜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给予他任何回应。
“韩伯伯……”
韶颜又唤了一声,韩耀东才蓦然回神,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催促陈玉卿:“玉卿,快,快打电话给小……”
陈玉卿忽然扑过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惊慌的哀求:“耀东,求你别说……你好好养病,等你养好了,我们再聊这个,好不好?耀东!我求求你了……”
陈玉卿显然比韩耀东更加慌乱,这个发现让韶颜非常不解。
难道,逼的江文东走投无路的人不是韩耀东,而是陈玉卿?难道,是她和江文东有过过节?而韩耀东因为疼爱比自己年轻了许多的小妻子,才去对付江文东的?
韶颜显然开始胡思乱想了,他知道这样不对,赶紧提醒说:“韩伯伯,您先休息,不用找任何人,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给海汐,不,琉璃!”
陈玉卿的眼底,涌上泪水,戚戚的望着韩耀东。
韩耀东深呼吸,重重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
陈玉卿缓缓收回手,眼泪啪嗒滚落下来。
别说……说了,小霖就不是我的了……说了,我就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了……更重要的是,我儿子就要面临巨大的危险,韩家也要面临一场极大的风波。
韩耀东显然在挣扎,可是对于完全不了解内情的韶颜来说,他能想到的,只有海汐说过的原因。
他逼死了她的父亲。
“他父亲的死,与我无关!她恨错了人……”韩耀东说的断断续续,像是在斟酌该怎么说,才能讲的更明白:
“我是认识她父亲,可是我们这一生,也只见过四次面!虽然只有四次,却让我们彼此信任……这句话我收回,你就当没听到……总之,我不是害死她父亲的人,相反的……”
“耀东……”陈玉卿忽然又出声,打断了韩耀东的话。
韩耀东沉默了片刻,忽然又犯了倔脾气,一掌拂掉了枕头,怒吼:“老子特么的欠了江家什么?出了力不讨好,最后还被他们家闺女这样报复?憋屈!”
“耀东……”陈玉卿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肩膀,落泪不止。
他们虽然年龄差距很大,但她是真的崇拜他深爱他,他的苦他的好他的无奈,也只有她最清楚。
江琉璃被欺骗才会误解他们,她可怜但不可恨,最让人痛恨的,是那个藏在幕后,真正害得江家家破人亡的人!可是,如果不是那个人,她又怎么能因为那个孩子而走近他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韶颜意识到了不对,忙坐在他面前的椅中,轻声追问:“韩伯伯,您出了力不讨好是什么意思?您真的和琉璃父亲的逃亡,没有关系吗?”
“没有!一毛钱都没有!如果说有,是江家欠我的,不是我欠江家的!”韩耀东情绪激动,还是忍不住吼。
“耀东……”陈玉卿再一次晃了晃他的肩膀,低声哀求。
“阿姨,您能先去歇会儿吗?我想跟伯父谈一谈……”
“不!耀东身体不好,他还没有恢复好,他不能受刺激,请你改天再来。韶颜,求你走吧!”陈玉卿飞快的拒绝了他的意愿,低声请求:“我们可以不追究宁海汐换药的责任,请你先去照顾她吧,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
“唉……”韩耀东一声透着无奈的复杂的叹息,默认了妻子的决定,也让韶颜心底更加疑惑。但韩耀东夫妇现在的意思,显然是不愿意再谈,韶颜只好先行离开。
“他不承认是他?”海汐听说的时候,淡淡笑了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是,他不承认,但是他们的脸色和表情,又好奇怪,绝对是认识你父亲,而且有过交集的。我现在就很纳闷,他为什么是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韶颜皱紧了眉头。
海澜递过水杯,轻声说:“会不会,是因为怕别人知道他做过坏事,对韩家的影响不好,同时也等于承认,他有罪?”
“不像……”韶颜犹豫着说:“他好像很伤心,有种你们忘恩负义的感觉。”
“我们忘恩负义?”海汐苦笑,轻声问:“你记得他曾经戴过的一块玉牌吗?后来送个了韩霖。那块玉牌是我爸爸的,是爷爷留给他的,挺值钱的。
当年,他为了资金周转,贱卖了玉牌,只得了十万块。可是韩耀东却无意中说,他是花了八十万买来的。
他撒谎!我确定他认识我父亲,并且有过资金上的往来。如果是正当的,为什么他不肯说实话?当时他又不知道我认出了那块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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