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着大雨,所以我的听力反而变得更加的敏感。
身后咔哒咔哒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注意到了。
这个房子本来就闹鬼,但是我这个人不信这些,所以从来没有当真过。
可是这个声音好不对劲,现在这大白天的,就算有鬼,我相信也没有这么出格的鬼。
大白天的,出来吓人的鬼,也太诡异了。
虽说我窗帘拉着,外面下着大雨,但是现在也还是大白天,不太可能会有什么鬼蹦出来。
我真的很想笑,我压根儿就不相信鬼,竟然还在这儿很认真地想白天会不会有鬼出来。
这个异样的声音不是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而是什么动物喘息的声音。
我抄起一张凳子,仔细分辨声音的方向。
仔细一听,我就很肯定这个声音绝对是人发出来的,动物在攻击之前,不会发生这种沉重的喘息声。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非常害怕,不是故意埋伏在那里要攻击我的。
声音的来源是柜子里,我长叹了一口气,藏在这里面的人八成是受了重伤了。
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凳子,想了想,还是把凳子扔了。
在喘息声中,似乎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我把柜子的门拉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影子就掉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把这个人扶起来,他满身都是血污,尤其是脸上,我差点儿认不出来他是谁,而且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差点儿以为他死了。
“喂!”
我把这家伙扶了起来,转身想出去找老板,这时,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很大,完全不像是快死的人。
“别去……”
他出了声儿,我才算是听出来了,诧异地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未知死活的人。
“是你?”
我赶紧想把他扶起来,但是刚刚一动他,他就吃痛地叫了一声。
“额……”
他的大腿上有一条很深的伤口,而且已经结痂了,一看就是已经受伤很久了。
我只好让他躺在地上,他的额头滚烫。
“你发烧了。”
他痛苦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很痛苦的样子。
“不行,你必须去医院了,你他妈的别再死这儿。”
我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很难受,浑身都找不到几块好肉,一身的伤口和疤痕,看着要多惨就多惨。
“不,不能……他们,在找我。”
我想把他拖起来,他竟然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不让我把他扶起来。
“不能出去,有人,有人在找我。”
他死死地抓着桌子腿,说什么都不肯出去,我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没办法把他拖出去,到最后我只好放弃了,因为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真怕我一用力就把他给拽死了。
想来想去,我没办法,只好让他躺在地上,但是我看他这个样子真的快不行了。
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背字,走到哪儿都没有一个清净,老是会有这些事儿碰上。
“你这样子不去医院,很快就会死在家里。”我道,“你别拖累我还惹上杀人罪。”
他的脸上都是血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往他的脸上浇了一些矿泉水,然后把他的脸洗了出来,张奇的脸露了出来,拼命咳嗽。
“给我喝,我要,要水。”张奇张着嘴,我赶紧给他递了水。
张奇就跟一个渴死鬼似的,抱着水瓶喝了半天,然后又歇了一会儿,他才好像是缓过气来。
“你能动么?”我问。
躺在地上不是回事儿,我想把他扶到沙发上躺着,我怕他断气都断在地上。
“我的腿断了。”张奇道。
看着张奇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心里堵得慌。
张奇强撑着支撑起上半身,靠在柜子上,他的腿已经不能弯曲了,从伤口的腐烂程度上来看,断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喝了两口水,张奇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儿生机了。
“你这样不行,一定要去医院,我怕你死在这儿。”
“不行,不可以,外面有人要杀我。”
张奇说两句话就咳半天,快把肺管子都咳断了似的,很痛苦的样子。
“谁要杀你啊?”
张奇是个警察,听说也是原来是武警,后来才调到广林市来的,他的身手应该是可以的,照理来说不应该被人打伤成这个样子的。
此事必有蹊跷。
张奇大腿上虽然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但这么多天都没死,一看就是没有伤及到大动脉,要不然他就是想活,阎王爷也不会给他留这条命的。
“镰刀。”张奇很干脆地和我说。
“镰刀怎么会要杀你?”我诧异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镰刀和张奇是没有来往的,他们之间互相也没有利害关系。
镰刀也不可能乱杀人,这是现代社会,每杀一个人,对于镰刀来说都是一次风险。
国内有命案必破的规定,所以出了命案的话,警察的侦查力度会强上许多,这对镰刀来说无疑不算是一件好事儿。
有些人是犯罪高手,可以让杀人案看起来天衣无缝。
但警察办案并不是精致脆弱的侦探推理,警察破案类似于暴力突破,用的方法也非常暴力,是靠排查所有的可以人群。
所以理论上来说,犯下来的罪越多,被抓到的可能性就越高,就算是镰刀这样,在警局里有一些通天手段的,我也不相信他们敢乱杀人,尤其是杀一个警察。
这样的风险对镰刀来说太大了,不亚于自杀。
就算镰刀有手段可以摆平警察,但杀一个警察带来的社会轰动,绝对不是杀一个普通民众可以比拟的。
没有必要的原因,我相信镰刀不会平白无故地要杀张奇的。
再说了,镰刀可以说是专业的杀手组织,他们真的要杀人,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来一个活口呢。
我觉得以他们的能力,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要么就杀,要么就别动,现在把张奇这样一个知道镰刀的警察给放生了,就是在把镰刀往火坑里推啊。
我长叹了一口气,问:“除了腿还有哪儿受伤了?”
张奇摇了摇头。
“你丫的命挺大的,浑身上下就腿受伤了,你还能死撑着逃生到这儿,命不该绝啊你。”
张奇喘着粗气,翻了个白眼儿给我看。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追杀你,他们和你根本没有什么联系啊。”
“老朱。”
“老朱?怎么可能?”
我很诧异,老朱叛变了?
“就是老朱,我辞职了以后就回老家了,只有老朱知道我老家住在哪里。”张奇说着,闭上了眼睛,很痛苦地皱眉。
我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老朱竟然是叛徒。
从我开始这个任务,就一直是跟着老朱干,我心里是相信老朱的,老朱怎么可能被判我呢。
“不可能,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问。
如果老朱是叛徒,我的身份和我爸的身份就非常危险了,除非我爸也是个叛徒。
上次张奇只是看见了老朱,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老朱是叛徒,老朱那么聪明,我一直觉得他是在布置什么局。
老朱在我心里,已经不止是老领导了,还是一位重要的师长。
我绝不相信老朱就这样背叛了我们。
我直接问张奇有什么证据。
张奇苦笑了一声:“你跟我要证据?我的腿就是老朱砍伤的。”
“不,不可能!”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结巴在了那里。
等了半天之后,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张奇勉强支撑着,喘着粗气道:“你相信不相信都好,总之我不能去医院。”
“不去医院,你的腿可能就废了。”我道。
就算他的小命可以保住,那腿也是肯定保不住的。
但张奇道:“我要是去医院,可能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这样也不是办法。”我道。
“你等等。”张奇对我招了招手,让我靠他近一点儿,我以为他是没力气说话,就靠了过去。
“这儿安全么?那个老板信得过么?”张奇问我。
“信不信得过能怎么的吧,你也只能相信人家了。”
这地方闹鬼,能把那么怕鬼张奇都吓得躲到这里来,可见所言非虚。
“但是你的身体这样不是办法,你一定要马上去医院。”我道。
张奇苦笑了一下,他劝不过我的,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经在等我发落他的命运。
“我去给强子打一个电话,让强子给你弄到外地去,你这腿要是还想要保住,一定要看医生。”
我说着,给强子发了一条短信,让强子有空的时候给我回电话,十万火急。
张奇等我发完了短信,问:“你能信任周强?”
“疯了,我要是周强都不相信,我谁也不用信了。”我道。
“不,你想过没有,周强是老朱的手下,这些事,周强会不会知情?”
张奇一句话把我的脑子说懵了。
我没好气道:“你这也不信,那也不信,那你信我干嘛?”
张奇干咳了一声道:“谁也没信你。”
忽然,他指着我背后,说:“你电脑上在放什么?”
卧槽,我忘了把电脑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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