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点儿，到底怎么回事？”
“那女孩死了。”说到这句，他彻底崩溃了。
我傻眼儿了，写小说也没有这么转折的呀！怎么一点过渡都没有？
“当天晚上安排了酒席，林伟喝了很多酒，他女朋友把他扶回酒店的房间，没让他回去。我看他也喝了很多酒，开车在路上不安全，就同意了。他爸也没什么意见。
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前台忽然接到林伟的报警，林伟满身是血的冲了出来，说他女朋友死了。
当天晚上，没有任何其他人进入了房间，在床头找到一把手术刀，这把手术刀就是凶器，他女朋友那张被划的乱七八糟，心肝脾肺肾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光是听他说我都快吐了我！
“怎么会这样？找到凶手没有？”
问完我就觉得我真是个傻逼，凶手被抓到了吗？不就是林伟吗？
老板捂着脸：“没有抓到，小伟被人陷害了，监控没有拍到其他人，他的手上有血，刀上有他的指纹。”
我没有破案的天赋，不过我爸是有名的刑警，名侦探老霍。
我听不出疑点来，要我说，我觉得人就是林伟杀的。
说不定他有梦游症，他女朋友背叛他很久了，别人不知道而已。
这些话我不可能当着老板的面说，老板已经哭得像泪人儿一样，跟我说，他从小就把林伟当儿子一样。
我好言安慰两句，让他不要难过。
酒足饭饱之后我还是把账单结了，老板真的挺可怜的。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会对我以后造成很大的影响。
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老板很可怜。
我把邱铁柱叫来，让他以后不准再收老板的保护费。
邱铁柱吃得有点儿犯困，听我这么一说，眼睛睁开了。
“老大，不是我多嘴，这样可真不行。我们是干帮会的，下面的弟兄得吃饭，你没钱，弟兄们跟你吃什么喝什么？”
我哑口无言，可再收这可怜老人的保护费，我真做不到。
“这保护费我们不收，就会有别的人收。”
我说：“可我们干的本来就不合法啊，收保护费本来就不合理啊。”
“我的亲哥啊，你要是不走这条路，你去干警察多好啊，咱们什么时候说过咱们是合法的啊？”
我气结：“你就狡辩吧你，这家不准收，他外甥救过我的命，我替他给二十万总可以了吧。”
邱铁柱见我真的生气了，讨好道：“你别急，不收就不收，不过这可是最后一家了，兄弟们跟着混，都是想吃好喝好，不发财谁愿意跟着我们啊。”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观念不一样。
我是老刑警的儿子，从小接受的那一套教育就是不可以乱吃乱占，不可以违法犯罪。
他们不一样。
这些人就是流氓，我和他们说这些他们哪儿会听啊。
邱铁柱说的有道理，我让邱铁柱尽量去吃大户，那些小摊小贩的就别收了。
“哥，你真不适合干我们这行。”
“积点儿阴德吧。”我说。
“行吧，有你这个大哥，我们不得不积阴德。”
“就当我在阴间给你们上的五险一金吧。”
“那我就不用担心生儿子没屁眼儿了。”
“别贫了你，快点儿去干活儿吧。”
我挂了电话后，没想到接来另一个电话。
“霍东野你去哪儿了啊，我在这儿快饿死了！”电话那头是怒气冲冲的楚德满。
我差点儿把他都给忘记了。
“老楚不好意思，我出了点儿事。”我道。
楚德满知道我和瘸子的人关系不好，就问我是不是出去躲事儿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出去坐了趟牢。”
“……”
楚德满无语了，愣了半分钟，他才说：“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奇葩，你现在在哪儿？我找你有急事。”
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本来不想去找他，可一想我还要找地方住，今晚老吴加班，我是进不了家门了，还是得去酒店住。
现在我也算是个百万富翁了，这笔钱反正是赵铁输给我的，我不用白不用。
“你说你在哪儿吧，我去找你。”
“我……我在一号桥底下。”
楚德满说了这个地址我还愣了一下，问他怎么跑那儿去了。
楚德满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搞明白了，一号桥不是立交桥么，这家伙是没钱住酒店了。
想来也饿了很多天了，以前挺风光一个老板，现在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这家伙就是一个现成的反面教育片素材。
我让楚德满去腾飞酒店找我，楚德满说他打车的钱都没有，我微信给他转了一千块钱，正好留点儿给他自己用。
楚德满说他已经开好了房间等我，在1207号房，然后他让我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
这神神秘秘的，弄得我很疑惑。
我走到1207号房间，敲了敲门，结果开门的是个洋鬼子，裹着浴巾，问我有什么事儿。
我说楚德满在这儿么？
洋鬼子生气地打量着我道：“我这儿没有男人。”
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楚德满搞什么鬼？我打电话给他，楚德满接了让我进1206号房，就是在1207的对面。
我一转身，他已经鬼头鬼脑地开门了，招手让我快点儿进去，我钻进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你怎么搞得像是地下党一样了。”
“从今天开始不但我要地下党，你也要地下党。”楚德满说，“你看着是什么东西？”
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上面的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的侧面，很憔悴。
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但是很快我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我本来绝对不会将她忘记的，她是赵佳佳。
看拍摄地点是一个肯德基，楚德满是隔着玻璃拍的，拍的很匆忙。
赵佳佳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低着头在吃薯条，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表情看不清，但我感觉赵佳佳很害怕他。
“你在哪儿拍到的？她现在怎么样？还好么？有没有事？”
楚德满道：“你别急啊，你问的这些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这个肯德基是了大望路那儿，你知道么？就是吴光耀的基地附近。”
我记得，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个窝点还是我带人浇灭的呢。
我忙问他怎么拍到的。
楚德满有些不好意思说。
“你快点儿说，你要说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对不少你一口。”
楚德满为难道：“你走了以后，我没钱，我饿得不行。我真的是饿得不行……”
我说：“你去那儿偷了？”
我记得那一代很乱的，有很多小偷。
楚德满脸涨的通红道：“我没有偷，我是去哪儿……借……从别人口袋里借，以后我有钱了我会还的。”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他有赵佳佳的消息，我真的很想鄙视他。
楚德满说：“我当时觉得很不对劲，我一出现，就有人盯着我，我很奇怪，因为我很穷，一穷二白。”
“你怎么知道有人盯着我。”
“干哪一行就有哪一行的直觉。我以前就是干佛爷的……”他怕我听不懂，解释道，“佛爷就是……拿。”
说着，他做了一个两根手指头一捏的手势。
我让他说正事儿。
“我就很奇怪，发现我一往肯德基走，他们就紧张得不行。我抬头一看，就看见了赵佳佳，这张照片是我假装打电话拍的。”
我问：“那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被这些人跟踪？你回来的时候被他们跟踪了么？他们发现你了？”
老楚叹了口气，指了指照片说，你看着照片有什么不对劲。
我除了觉得赵佳佳有些不高兴外，看不出别的什么不对劲。
赵佳佳这样憔悴，我真的很心疼。
“你别老是盯着女人看，你看着两人男人，都看着镜头呢，他们发现我了。”楚德满道。
我这才发现，果然，坐在赵佳佳身边的男人，还有站在他旁边的男人，都直勾勾出看着镜头。
那眼神，吓了我一跳。
赵佳佳从大山的手上逃走以后，就落入了这几个人的手中。
很可能当初赵佳佳就是被他们掳走的。
可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走赵佳佳，会不会就是黄金会所的那个大佬。
“他们既然没跟踪你，应该也不会跟踪我。”我劝楚德满放心，不要疑神疑鬼的，我们出去吃个宵夜。
楚德满点了点头：“不瞒你说，你来了我放心多了，小子，我觉得没人是你的对手。”
“那是你被我整惨了。”我笑道。
楚德满拿上了手机和衣服，准备跟我出门，我说我洗把脸，这一整天都没洗把脸，脸上油得不行。
我去浴室放水洗了把脸，就在这时，楚德满忽然脸色黑着，冲进了洗手间来，让我别出声儿。
“怎么了？”
“嘘，千万别出声儿。”
我这才发现，他把房卡也拔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在漆黑中，我听到几声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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