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野,你他妈的,敢上来老子就敢毙了你!”
黄毛很嚣张,大声叫嚷着,他的别克已经停了下来,我忙让所有的摩托车手都停下来,我怕大家受伤。
但不知道是他的枪法实在太潮了,还是我们运气太好了,我们这边没有一个人受伤的。
这时,阿奎也开着出租追了上来。
大山也跟着阿奎一起下车了。
肿着脸,大山对我说:“还犹豫什么,大家一起上干了他丫的!”
说真的,大山的脸肿成了这样特搞笑,我看着他肿成了一条缝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就忍不住笑。
“你怎么下车了?你不是不敢下车的么?”
大山道:“这有什么的,我们现在打他跟砍瓜菜似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阿奎很忠厚,看着别克问我道:“刚才我听见有枪声,黄毛是不是有枪?”
大山的声音一颤:“你说什么,谁有枪?”
“黄毛有枪啊。”
“你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你回来你去哪儿啊?”我喊住要逃走的大山,这孙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真是个孙子。
我没管大山,大山在这儿反而碍我的事。
等大山走远了,我踏步上前,黄毛躲在车里不敢下来,只敢摇开了车窗,举着枪和我对峙。
阿奎拉着我:“霍哥你小心。”
自从被骗进传销组织以后,我就一直运气不好,总是在生死线上游走。
我微微点头:“没事的。”
其实被一个大我这么多岁的人叫哥,我浑身不身上。
黄毛见我一个人上前,敢拉开车门下来了。
他都抱着枪,指着我的脑门儿。
“你敢开枪打我么,我要是死了,我的兄弟们不会放过你的。”
黄毛咬着牙根说:“霍东野!你别以为我不敢,刚才你也想杀我。”
我笑道:“我杀你,和你杀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杀你是沈哥的意思。”
“不,不可能!”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你自己回忆一下,你们去找沈哥告状,沈哥有替你们支持公道么?没有,不还是放过我了么,而且我还告诉你,今天我来搞死你,也是沈哥的意思,沈哥让我接手瘸子的场子。”
我一通胡说八道,反正黄毛也不可能真的去找沈志筹查验。
我也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见到沈志筹的。
黄毛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诧异地看着我:“你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是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我问你,如果不是沈哥,我上哪儿找这一百个人去,大山手下都是一些什么角色,我相信你们一定也很明白,甚至比我还要清楚。”
黄毛看了一下我身边的人,眼珠子因为恐惧而颤抖着。
其实这一百个人是赵铁给我的,但黄毛不会知道出赵铁给我的,我一两句话稍加引导,他当然以为是沈哥给我的。
我一句话说完,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就差双膝一软跪下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出沈哥干的。”
江湖上混,就讲究一个义字。
出卖自己的兄弟是大忌,像大山这种人,也就只能混得不入流,而且他在明面上也不敢真的出卖兄弟。
现在黄毛已经开始相信,他就是被沈志筹出卖的。
他的手开始软了往下放了,我看准了这个时候,想要冲上去把枪抢下来。
但还黄毛的脸色一黑,枪口指着我的额头。
“我去你妈的,你这张嘴还真会说,我差点儿就上了你的当了。沈哥背叛我,怎么可能。”
我看着黄毛,心里升起了一个残酷的想法。
“那你说你怎么解释你背后的情况?”
“什么背后?你这回还想骗我?!”黄毛嘲讽地一笑。
“我刚才骗你了么?我让你往后看,身后是有东西吧。”
听我这么说,黄毛也感觉不对劲了,想要回头,但是又怕他一回头会被我夺了枪。
“你回头看一眼,保证不骗你。”我举起了双手,放在了头顶,“这回真的也有飞碟。”
黄毛终于憋不住了,他脖子僵硬,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枪就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在黄毛的身后,也就是我的对面,数盏刺眼的警车大灯,照耀着我们,警车的后面,站着十来个持枪警察,戒备地看着黄毛。
黄毛就用这种诡异的姿势扭着头,好像被固定了一样。
“我没骗你吧,以后让你回头你就及时回头,我没事儿不会骗你的。”我道。
“我我我……”
警察拿着大喇叭喊放弃抵抗之类的废话,然后我喊了一声别嚷嚷了,已经解除警备了,然后他们一拥而上,把黄毛给按住了。
我发现强子也在警察之中,对强子打了个眼色。
强子心领神会,先做口型跟我说谢谢,然后神色一变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警察们以为他有新的发现,纷纷跟了上去,然后我趁机跨行摩托车,对大家吼了一个:“跑!”
这些警察的素质比军队的还要好,所有人都调转车头,我们风驰电掣而去。
警察们开车来追,不过我们的摩托车自由度高多了,有不少人钻进了小巷子里逃生,我也跟着钻进了小巷子里,就这样甩掉了警察。
等我彻底自由了,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想老朱肯定会帮我抹平这件事儿的,我也不用担心我又会被通缉。
还有强子一定会转达我的意思,老朱也肯定知道不能让黄毛再见沈志筹了。
老朱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我也不想再给他丫的卖命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往住处赶的时候,天色已经快亮了,本来我是想直接回家的,可绕啊绕的,我就是不想回大山的那个家了。
那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有我爸,我妈,我原来幻想还有赵佳佳,她给我生几个孩子。
后来我和赵佳佳分手后,我对家就没有幻想过了。
我这才猛然发现,我好像很少想起瞿小柔。
我的心被揪住似地一疼,想起在牢里最后一次见她,不知道我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到那个时候她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会不会她已经刑满释放,再世为人,而我呢,掉在这个泥潭里,就好像一只全身都是泥巴的恶鬼一样,倒时候我和她已经不再是一个层次的了,我再也配不上她了。
我眼眶发酸,反正周围没人,我抹了一下眼泪。
把摩托车随手一扔,然后我开始在街上瞎晃悠。
此时天空蒙蒙亮,但早餐店已经出街了,我买了一个蛋卷,一边吃着一边逛着,通宵了一夜我竟然还挺精神的。
拿着蛋卷的时候,我的右手猛地一疼,我龇牙咧嘴,倒吸凉气,差点儿连蛋卷都拿不稳了。
妈的,这手昨天被春哥打了几拳,好像伤口又裂开了。
我不敢耽误,吴大夫说过,手上的伤口要是再裂开,这只手都可能会废掉。
我不想当杨过,给我小龙女我也不想当。
正好医院离这儿也不远,我就去了医院,巧得很,竟然是吴大夫上早班。
他一看到我很吃惊:“册那,你怎么又来了。”
“你是上海人啊?”我挺惊讶的,我以前室友就是上海人,特别喜欢说册那,赤佬,港督,钢笔样子之类的脏话,骂的很过瘾,就是上海话说起来娘嘻嘻的。
“你听得到上海话啊?不是,我说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现在也没空说了。”
吴大夫又低声骂了句册那,对我很生气的样子,我也不敢顶嘴,跟着他到了治疗室,他给我拆开了纱布,再三警告道:“我知道你们是道上混的大佬,不过我作为兄弟也提醒你一句,以后千万别再打架了,至少要忍两个星期,你这手上的伤口都裂烂了,再裂,我给你缝都缝不住。”
我跟个孙子似的点头,医生说话不敢不听啊。
他帮我缝好了线之后,外面有人喊他看病,他说自己去办公桌好那一个被子去接尿,尿检。
“你不去看看啊。”
“大清早的有什么可看的,先让他忙着,不死人的病别来烦我。”吴大夫问我有烟么?然后自己砸吧着嘴巴说,“有我们也不能抽。”
我哭笑不得道:“你哪儿像是个医生啊。”
“医生该怎么样?”
我一愣:“白衣天使啊。”
“我这脸也能当天使啊,老天爷挺不挑的。”他靠在椅子上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过了一会儿,门口忽然闪现了一个人影,一步一步很谨慎地从门口挪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杯子,杯子里装着黄澄澄的液体。
我本来还没反应过来,没往多了想。
但吴大夫忽然哭笑不得地骂道:“让你去尿检,你弄这么满,是来敬酒啊?”
卧槽,我心里大叫,原来这人端来的是尿啊。
那人的脸大红,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把手里的被子一扔,满脸的怒容,抡着拳头朝吴大夫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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