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我怎么也想不到，春哥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和我为了二十块大打出手的家伙。
来之前，我心里幻想，春哥肯定和沈志筹差不多，长得人魔狗样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衣服衣冠禽兽的模样。
没想到他会装成一个瞎子在这儿拉琴，还骗我的钱。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这地方是春哥的地盘儿，偏远到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跑一趟，他能在这儿拉琴，本身就不是一般人。
怪只怪我少见多怪，没往那方面去想。
大山被打得头肿得像是猪头一样，嘴角挂着血，对我说：“老霍，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过来的……”
难怪他刚才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估计刚才就挨了揍了，在胁迫下给我打的这个电话。
我问他：“其他兄弟们呢？”
我们的弟兄不见人影儿就算了，连瘸子的人都不见了，这才叫奇怪呢。
我们约好了在这里打一架，瘸子要是不来，那以后在江湖上都抬不起头来，我估计瘸子是来过的，只是也被春哥顺带手解决了。
只是不知道春哥为什么要忽然和我们为敌，他是和沈志筹一贯不对付，还是单纯看我和大山不顺眼。
现在我还没摸清情况，暂时不敢直接下结论，判断春哥是敌是友，从潜意识上，我不希望春哥是我的敌人。
大山看了看左右，声音颤抖着说：“其他弟兄，都，都被……”
不用他说完，话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明白了。
看来我们其他的弟兄都被解决了，本来就是一些虾兵蟹将，连瘸子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打春哥了。
其实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原本对大山手下的实力还有一丝幻想，现在我才发现是我想的太美了。
还好我没带着这帮人去打瘸子，要不然一定会被瘸子揍得亲妈都不认识，黄毛和瘸子对我们恨之入骨，而春哥则跟我们没什么大仇。
我想，总不至于是我上次一场拳赛赢了，春哥要找我报仇吧，他的气量不至于那么小。
“春哥，我的这几个兄弟哪里得罪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明示？”
春哥道：“你的兄弟没得罪我，得罪我的人是你。我听说我手底下最好的拳手，被你给阴了，你知道我从职业全场挖一个王牌级的选手过来，要花多大的人力和物力么，在我的拳场上，从来没人敢打过假拳，你坏了我的规矩。”
我早料到这件事会被重新翻出来，当时我赢得确实不光彩。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找我麻烦的竟然是全场的幕后大老板，春哥，这个廖正新和沈志筹都要卖几分面子的人物。
说不害怕是假的，真的，我腿有点儿软。
不过现在我必须撑住！
“春哥，我根本就不懂你们的规矩，我是被人骗上拳场的。”
春哥抱着二胡，翘着二郎腿，眼神漠然。
我很难把眼前这个拉二胡的青年人和春哥联系到一块儿，这小子还坑了我二十块钱呢。
尽管有几个打手站在背后当保镖，春哥的浑身还是很紧张，他很瘦，不过我看他的肌肉状态很好，一看就是经常跟人动手的样子。
我道：“如果不是赵铁把我骗到这里来，我是绝对不会上场打拳赛的。”
“我管你是不是被骗来的，这是我的地盘儿，没人能坏我的规矩。你和赵铁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
我赶紧借坡下驴，道：“那感情好，把赵铁抓来，我非揍得他亲妈都不认识。”
赵铁刚刚在厕所被我狠揍了一顿，我还没解气呢！
春哥吃吃一声笑了，对我招了招手，让我在他面前的小马扎坐下。
这张马扎特别矮，我坐上去之后特别别扭，而且在那么多人的环视之下，让我坐在一张小马扎上，别提多别扭了。
“怎么，不给我面子啊？”春哥忽然脸色一黑。
我没办法，只能坐下，不过双腿要是坐下来，必定束手束脚，看起来像个智障儿。
我知道春哥这是在羞辱我，就是想看我束手束脚的样子。
不坐又不行，我现在只能看他的脸色行事。
我环顾了一圈，大家都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我。
我冷笑了一声，一脚把马扎给踢翻了。
这时所有人都震惊了，春哥一脸的诧异，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要发怒。
我在他发怒之前说：“春哥，我要是坐这马扎，你跟我说话岂不是要低着头，我想你不是那种喜欢低声下气的人吧，我也不是。”
本来他快要发怒了，听了我这话，哈哈大笑：“好！有意思，摆拳场！”
他一声令下，老海就带着几个人，我们中间划出了一片空地，在地上扑了一块很宽大的厚垫子，有点儿像是日式榻榻米。
春哥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眯着狐狸一样的眼睛对我说：“本来我是想直接送你去死的，不过这么有个性的人我第一次遇到，今天我就给你一条活路。”
我猜他是又要让我打拳赛，心里不由发憷。
不是我胆小，谁来谁都害怕。
春哥手底下的拳手我可领教过，不是省油的灯，我没可能好赢的。
我说：“春哥你拿我寻开心呢，我要是能赢你手底下的拳手，我干嘛要作弊呢？”
“你要是不打也行，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喂野狗。”
我知道这事儿他做的出来，看大山被打得惨样就知道他不是善茬。
“再说了，谁说是我手底下的拳手和你打。”春哥笑道，“我和你打。”
我一愣，说不出话来了。
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是春哥的话，我说不定还有胜的可能性。
我脱了外衣，活动了一下筋骨，因为右手受伤了，一会儿我还是处于下风的，我不但不能用右手，还得保护着右手。
春哥也脱了衣服，上场先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他的步伐很专业，像是练过的人。
我不敢轻敌，看来春个是有备而来。
这儿是春哥的主场，这些人又都是他的手下，所以他一上场，大家就开始拍他的马屁。
“春哥好厉害！春哥太棒了！”
而就连大山也不敢给我加油打气。
客场作战，虽说没有人给我助阵，但也好在没人会给我分心，我也不用担心一会儿输得太难看了会被人嘲笑。
所以我的心里反而更轻松一点儿。
没想到我这么一想，春哥反而说：“霍东野，你可得全力以赴，一会儿你要是输了，你和大山都得死，我后院养了两只昆明狼狗，已经几年没见过人肉了。”
我笑道：“现在法制社会，别说你的狼狗没见过人肉，我都没见过人肉。”
我就是提醒他不要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要是哪儿还有用人肉来喂狗的，我爸这警察也不用当了。
谁知，春哥竟然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似的，仰头哈哈大笑。
“废话少说，动手吧。”
他走上擂台中间，对我摆了一个起手式，邀请我先来攻。
其实我很不想打这场拳赛。
一方面我身体不允许，第二我不知道这场拳赛该怎么打，我是该赢还是该输？
打输了他一定会找接受把我杀了，要是打赢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老实守约，而且他可能会觉得丢脸，依旧把我杀了。
我勉强摆了一个握拳的姿势，先试探试探他的身手吧。
我学的是散打，有一半是教练教的，还有一半是我爸教的，所以我的招式很杂，教练教的比较正宗，就是告诉我在打比赛的时候，怎么拿分高，不是以伤人为主。
这也是现在散打和空手道的一个误区，因为这两个项目是奥运项目，所以职业教练都以拿分为主，弱化了力度，强调速度的重要。
我爸以前是当过兵，在部队里他们学的搏击散打，就以克敌制胜为主。
武侠电影里有一句话叫，天下武学，无物不破，唯快不破。
但很多人没听说过后面还有一句，叫一力降十会，意思就是说哪怕你的技巧掌握得太好，遇到力大无穷的家伙，那也是白给。
要不古代演绎里头最厉害的怎么会是李元霸呢。
我虽说一只手不能用了，可我和春哥的体格摆在这儿，他太瘦了，真吃上我一拳就够他受的了。
我先没动，对春哥说：“春哥你是主我是客，我先让你一拳。”
现场轰然大笑，显然对我这句话的狂放表示很不屑。
春哥倒是很淡然，说了一个好字，然后脚下的步子一动，快得像是一道风，拳头转眼就打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地要躲开，不过我想，这一拳我要试试他的力气，就想用手去接。
可右手习惯地动了一下以后，我很快想起来现在不能动右手，要不然我的右手就废了。
我想换左手，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春哥的拳头已经打在我的脸上了，咔地一声，我感觉到一阵巨疼，血腥味儿马上涌到了头上来，周围顿时响起了惊天般的叫好声。
“原来你就这点儿本事，看来你今天死定了。”
春哥的声音冰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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