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以为我听错了，或者是九叔乱说的。
这个小旅馆上次老朱也带人来过，刘璋要是一直躲在楼上，那胆子也太大了。
“九叔你恐怕不清楚吧，楼上那人是什么身份。”我说道。
九叔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强子，狐疑道：“你知道？”
强子蹲下来，正要说出刘璋的身份，我拦住了他，问他道：“看来你知道。”
“你这警察朋友不知道？”九叔玩味地说道。
“你看他像不像知道的？”我问。
“看来你们俩今天来，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刘璋的。”九叔拍了拍身上的灰，要站起来。
强子脚下直接给了一个绊子，九叔哎哟一声摔了下来，被强子一只脚踩在了背上。
“你踩我干嘛？”
“谁他妈的让你站起来的？”周强说，“你跟霍东野交代交代，刘璋在楼上哪一间房？”
“警官啊，你今天到底是来抓我的，还是来抓刘璋的？”
“刘璋抓住的那个女孩儿，是我女朋友。强子是我兄弟，我从牢里逃出来，就是想救我女朋友。”我道，“那天姓朱那警察说我女朋友来过这儿，我才逃出来想救她回去的。不瞒你说，我和沈志筹认识，你们沈老板也见过强子，我听人说刘璋是来找大山的，才让你把大山找来。”
强子道：“老东西，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也他妈的懒得搭理你。刘璋在楼上哪间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老子说清楚了。”
“哎呀，你们来抓刘璋，按着我干嘛啊，我是无辜的。刘璋就住在楼上，不过没看见你说的那个姑娘啊，他已经被山哥带走了。”九叔趴在地上，一直说自己的老腰快不行了，让我们放了他。
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强子问我怎么办，要不要上去看看？
“我们两个赤手空拳，打不过他，刘璋是个不要命的。”我对强子说道。
强子不服气，道：“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他。”
九叔在一边起哄：“你们两个这么年轻力壮，要拿下他还不是动动手的小事儿？”
他趴在地上，对我们挤眉弄眼。
“九叔，你别瞎挑拨。”我转头跟周强说，“我们两个不一定能堵住他，你现在通知你的同事过来，把他给抓了回去归案。我是个逃犯，先回避一下。”
周强说：“不用这么麻烦吧！”
“听我的，没错。”
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希望我的身份不要被暴露，就算周强被抓住了，我也得继续找到赵佳佳才行，不能让赵佳佳留在大山手上受苦。
这些女的，不管是自愿卖的，还是被强迫卖的，都没什么好结果。
身体弄垮不说，也挣不到几个钱，大部分的钱都被淫头儿拿走了。
周强犟不过我，收拾了一下衣服，脱下来从床底下拿出联防队的队服穿在身上。
联防队没有编制，但也属于辅助警察的队伍，我想起来就觉得很奇怪，他怎么会有枪呢？
他胆子大，不会是从队伍里偷的吧，那可是大罪名了！
我头上一下子冒出来冷汗，我把他拉到一边，我得提点他几句：“强子，你这枪怎么来的？”
周强对我笑着说：“嘿，你猜我怎么弄到的？”
“我可跟你说，偷枪是大罪，不但你的工作保不住，还会坐牢的！”
“你胡说什么啊，这他妈的是一把发令枪，我从旧货市场买的。”强子从腰间把枪拔出来，往我的手心一放，我一掂量，这枪果然比老朱那把真枪要轻很多，亏得他弄得出来。
“这玩意儿不错吧，打不死人，还能吓唬人。其实吧，警察那枪也就是个摆设，什么时候能真正地开枪杀人？不小心打死人了还得坐牢呢！”
“你别太自以为是啊，我跟你说，这枪我帮你保管了。”我道。
这枪是个好东西，吓唬吓唬人足够了，国内是控枪的，混黑道的手上也没几把枪，我拿着这把枪以后说话腰杆子也硬了。
“你小子还真敢开口说啊，这枪弄来可不容易。”周强要来抢枪。
我躲开他，把枪收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你这枪可以说是仿真枪了，我替你保管着，是救你，你可不要自绝于人民。”
“我去……”周强见抢不回来了，就摆摆手说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跟我算账。
周强让我带着九叔想出去躲躲，他要带联防队的人来这儿，把刘璋给包抄里。
“你要让人前后都包住，这小旅馆横跨在一条巷子上，要是让刘璋发现了异常，他可能会从窗户翻下去。你让三个人，悄悄堵在旅馆后窗，然后你带人从前面冲进去，刘璋一慌，一定会从窗口往下跳。”
这巷子地形复杂，如果让刘璋跳进了这条巷子，就很难再抓到他了。
我让周强把脚挪开，然后拉着九叔起来，问道：“刘璋住在哪个房间？”
“202，你们可别说是我告密的。”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如果敢骗我……”
“我，我也不敢骗警察呀。”
看样子九叔不像撒谎了，我拎着九叔的衣服说：“你跟我走，不要大声嚷嚷。”
“走，走去那里啊？”
我瞪了九叔一眼，让他别说话了，九叔还不愿意，一直问我要去哪儿啊，说自己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
我被气得没脾气，刘璋就住在楼上，万一让刘璋听见了怎么办？
“你这老头儿就是不听好话是吧。强子，把那臭袜子扔给我。”我看见床底下有一只蜷缩成一团的臭袜子。
周强趴下来，骂了句卧槽，捏着鼻子，两只手指头捏着袜子，拎出来扔给我。
“这袜子真够可以的，臭死我了。”我不想在手上多抓，抓着九叔的下巴，直接往他的嘴里一塞，九叔当场就翻了个白眼儿，舌头往外推，拼命地挣扎着想要吐出来，我把九叔两只胳膊往背后一扭，然后让周强拿了一卷透明胶带，把九叔的两只手牢牢地捆了起来。
九叔都快吐了，人差点儿被臭晕过去。
我拉着九叔就往外走，同时交代强子一定要包围好。
不放心强子，我走了几步之后，就躲在旁边的巷子里，盯着小旅馆的一举一动。
九叔呜呜呜地惨叫着，一个劲儿地晃动着脑袋。
我道：“让你别喊，你非要喊，臭袜子的味道不错吧。”
看他一把年纪了，还这样被我虐待，我心里顿时很过意不去。
我指着九叔道：“我现在把你松开，不过你也给我老实点儿，要是再喊，我让你把这袜子吃下去，同意就点点头。”
九叔捣蒜一样点着头，我叹了口气，给他把袜子摘了，一摘，他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吐完了之后，还有一阵干呕，瘦老头儿一下子去了半条命似的。
靠着墙壁，九叔指了指我：“你，你小子狠，是，是个干大事儿的料。”
我冷笑着没说话，盯着小旅馆的方向，还好一直都没人进出，我很担心刘璋会从里面溜出来。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
“你怎么确定刘璋一定在房间里？今天他没出去么？”
“他都多少天没出来过了，手机上叫点儿吃的，人就在上面缩着，听说现在外面查他查的正严呢。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罪？”
“杀人。”
“真的啊？！难怪了，我就觉得他身上一股杀气。”
“呵呵。”我笑了，“你还能分辨出这个，那你闻闻我身上什么气。”
“你还别看不起老头子我，人活得时间久了，别的本事没有，看一个人的脸，我绝对能认得出他是什么人。”
这话，我爸老同事也跟我说过，老警察嘛，抓了一辈子的贼了，他说我信，可九叔这么说，我还真不信。
流氓老了，也就是个老流氓，成不了什么正经人。
“你不信？那我给看看啊。”九叔盯着我认真打量道，“你长得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剑眉星目……”
“停停，我怎么觉得都是片儿汤话啊，你来点儿干货。”
“抱歉抱歉，以前给人看面相的时候，这种好词儿顺口就来说太多了，你这脸现在我也看不清啊。”九叔说着，伸出一只手抓着我的下巴，左边晃了晃，右边晃了晃。
“好脸！好脸呐，你这面向在古代叫豪杰相。”
“我怎么听得这么像武侠小说里的？”
“别打岔，我跟你说说你这张脸哪儿好。”九叔道，“你看你这脸，不麻不黑，这是正派面向，双眼之中有英气，这是正派心胸。”
“还有呢，夸得挺不错。”我知道他是胡说八道乱夸的，反正就当他拍我马屁吧。
九叔砸吧了一下嘴道，“还有嘛，我再看看。”
说着，他把我的头又晃动了一下，我没注意到他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好像拿了个东西。
等到我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前一阵剧痛。
然后整张脸巨疼，好像被硫酸一下子给腐蚀了，我捂着脸狂叫不止。
“妈的！”只听九叔一声骂，给了我肚子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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