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起一件事。”正在帮朱恒按腿挠痒的其中一个小丫鬟突然开口道:“昨儿个早上奴婢好像看到小少爷去过后门那里,好像还在和什么人说话。”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洛小狸眼睛一俩,忙问道。
小丫鬟却摇了摇头道:“看不清,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跪在地上还是弯着腰,身形完全被被小少爷挡住了,因为小少爷从来也不会出去乱走,当时奴婢也没有多想,看了一眼便走了。”
“恒儿!”朱大人望向朱恒,焦急的询问。
朱恒精神不济,身上又难受,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被朱大人这儿一唤才清醒过来,想了想道:“是一个身上有伤的老爷爷,我瞧着可怜,就上厨房给他拿了两个馒头,然后我就关了门,真的!”
朱恒虽小,却很懂事,生怕朱大人和朱夫人不相信他说的话,更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难过,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现在却要承受这么痛苦的病。
朱夫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用帕子捂住脸呜呜的哭着。
朱大人笔直的后背都弯了下来,眼里含着泪水。
“那你可曾跟那个老爷爷接触过?”洛小狸怕朱恒听不懂,解释道:“就是,你有没有碰过他?”
朱恒不认识洛小狸,却也知道她是要治自己病的人,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好像……好像碰到了他的手,有点湿湿的。”
洛小狸顿时明了,那就是了,这种病应该是通过接触传染的,忙对还在给朱恒抚摸手脚的小丫鬟道:“你们不要用手擦了,用浸了冷水的帕子,还有切记不要弄破小少爷身上的疱疹,如果有溃烂的,记得用药水擦洗干净,我这就回去让人送药水过来。”
洛小狸说着对朱大人点点头就要往外面走,朱大人却跟了出来,抓着她道:“洛老板,我知道这是不该劳烦你,可是你也说了,你现在是胡柳镇的人,所以这次瘟疫的事,还请你鼎力相助!”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洛小狸郑重的点头,“只是那老乞丐的事情,大人还是详细查一查的好,小少爷是昨日遇到的他,按病程来看,这人应该也差不多没命了,可是这人的尸体就是传染源,还是要尽快找到火化深埋的好!”
“这个我知道,我这就让人去找。”朱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虽然没有遇到过瘟疫,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以前他多少也听过,所以洛小狸说的这些他都知道。
见朱大人已经沉下心来,知道自己不仅仅是朱恒的夫人,还是胡柳镇百姓的父母官,洛小狸这才放了心,转身回了医馆。
因为听了朱恒的话,洛小狸回去的路上也在寻找老乞丐的身影,大概是疫情的事情已经传开,街面上的行人比平时少了一些,街道两边的铺面也关了一些,这样也正好利于洛小狸找人,只是她并没有看到老乞丐。
正好路过妍姿坊,洛小狸半路下车去了趟妍姿坊,让红儿和双儿把门关了,带小馒头和下包子赶紧回镇外的家,现在疫情在镇子里爆发,镇子外面比镇子里面更加安全,况且如果疫情真的严重起来,说不定还要封闭全镇,到时候想要出去就难了。
说是私心也可以,说是为人母的天性也可以,反正罗消息不想让小馒头和小包子有危险,能避开就尽量早点避开的好。
红儿和双儿在得知镇子里发生疫情后是不想离开洛小狸的,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她们放心不下洛小狸,可是她们若是留下,那小馒头和小包子就无人看管,没有办法,在再三嘱咐洛小狸要小心后,她们才关了妍姿坊的门,带着小馒头和小包子一起出了镇子。
小馒头以前一直觉得洛小狸拿着银针救人很威风,所以总是缠着她让她教自己学扎针,可是这次大概是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并没有缠着洛小狸要留下来,小包子是小馒头的跟屁虫,哥哥走了,她自然是要跟着走的。
送走了红儿双儿还有小馒头小包子两兄妹,洛小狸才彻底安了心,坐着马车回了医馆,先把瘟疫是经过接触患者伤口传播的事情跟陈大夫和秦掌柜说了,又让陈大夫去跟患者及其家属说清楚,让秦掌柜派人去给其他几家医馆传话,这才亲自去了一趟自己名下的药铺,查了一下还有多少预防瘟疫的药材后,亲自开了一张单子,找了几个身体壮硕的伙计,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身体无恙后,让他们去青州府的药铺进药材,也顺便让他们把这边的事情递到了姜云萝那里。
洛小狸不是不相信朱大人会把情况上报,只是觉得自己派人去通知一声更加放心一些。
一切安排妥当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洛小狸回到医馆的时候,才知道后院第一间房里的小女孩和年轻人已经全都死了,小女孩的母亲也病重的躺在了床上,然后陆陆续续的从其他医馆里也传来了病死人的消息。
洛小狸一刻也不敢耽误,让人在镇子西南边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棚子,把所有的病人送到了那里,连焚烧尸体的架子也一并搭了起来,这天晚上就连夜烧了六具尸体。
燃烧尸体的黑烟在胡柳镇的升起的时候,胡柳镇的所有百姓才相信瘟疫来了,家家关门闭户,街面上的铺面也都关了门,到第二天早上都没有打开过,棚子里却又陆陆续续的送来了十几个病人。
第二天下午,洛小狸派出去购买药材的伙计刚回来,青州府派来的大夫和官差则是在第三日中午来了胡柳镇,是段瑞年亲自带来的。
段瑞年一到衙门里,就命人去寻了洛小狸。
洛小狸刚从棚子那里回来,连饭都还没有吃,正好在医馆里研究医书。
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馆里,所以医馆里有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里面也放了不少医书,大部分是洛清河留下来的,还有一些是她四处寻来的,可是看了一晚上,她都没有找出能医治这次瘟疫的方子,让她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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