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回来了?
洛小狸怔在原地,还是在年前赶了回来,难道是他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赶回来了的,不,江离的南蜀国的人,来东陵国便是异国他乡,他是为她而来的。
等洛小狸回过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啊呜和文翼的身影,只有几个下人穿着厚厚的冬衣在院子里扫雪,只是雪下的太快又太急,还不等他们扫干净又积了薄薄的一层。
隔天,杜老太爷的死讯果然在京城里传开了,一个曾经在东陵国呼风唤雨的人物死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只是在出殡那日,街道上摆起了各家的路祭,啊呜不在府里,洛小狸作为当家人,亲自出来主持路祭。
在杜震祺前来谢礼的时候,洛小狸在他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多少痛处的神情,只面上淡淡的,深深一礼便转身离去。
杜老太爷一身显赫,死后虽有众人路基送行,可自家的人却不多,杜家长子早夭,二老爷在得知杜老太爷升天后一病不起,是被人扛着出来送殡的,膝下也只有杜震祺一人,杜震荣一人音讯全无,不知道被杜震祺囚禁在哪里,亦或是已经不在人世,三老爷一家还算齐整,却担不得重任,只领着一家跟在后面。
哀乐齐鸣,纸钱伴着雪片纷飞,杜老太爷的葬礼显得有些凄冷萧条,杜老太爷若是知道自己死后也不过是这样的光景,不知道还会不会那样费尽心机的把杜家推进权力的中心。
在这一场凄冷的葬礼中,所有人似乎都看到杜家权势的逝去,没有了杜老太爷,杜家就如同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将一蹶不振……
迎着漫漫的白雪,洛小狸面无表情的望着送葬的队伍走远,正准备回侯府,余光就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朝她走了过来,正眼一看,那人玉树临风,缓缓的从雪中走来,身上的雪白大氅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头上的紫金冠熠熠生辉,映着他面如冠玉,唇如胭脂,狭长的桃花眼中带着笑意,待走近,红唇轻启,唤了一声,“狸儿。”
“离哥哥……”洛小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因为啊呜的原因,她没有去找江离,没想到江离却找来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请我去侯府坐坐吗?”江离笑着说道,视线一直没有从洛小狸的脸上离开过。
洛小狸这才回过神来,笑的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领着江离一起回了侯府。
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冻,侯府就如同春天一般的温暖,脱下大氅的江离显得瘦了不少,身板却越发的挺直了,他从一进侯府便在四处打量着,脸上有着满意和失落的神情,待进了屋,和洛小狸默默无语的喝了半盏茶,才笑着道:“怎么我这次来东陵国你好像不高兴似得。”
“怎么会。”洛小狸尴尬的放下茶碗,感情上的事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于江离,她并不是排斥,只是觉得亏欠,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罢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把离哥哥当成亲哥哥一般,你能来东陵国,我自然高兴,只是哥哥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我希望哥哥所做的所有,都是要了你自己考虑才是。”
洛小狸话说的含蓄,意思却很明显,她已经成亲,与江离是不可能的了,希望江离看清这个事实,不要再因为她而影响他的人生,他得不到他所期盼的,她也无以为报。
江离怎么会不明白洛小狸的意思,只是他又如何能放的下洛小狸?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之前江离着急离开东陵国,不正是因为洛小狸和啊呜即将大婚吗?还有现在会出现在东陵国,不也是因为他放不下洛小狸,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吗?
现在看来,啊呜对洛小狸的确很好,这让他既欣慰又失落,欣慰的是洛小狸有了好的归宿,失落的是,或许从今往后,他们就真的要成为陌路了。
“他对你好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江离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好。”洛小狸用力的点了点头。
“真的吗?”江离定定的望着洛小狸,“那为何我却觉得你过的并不轻松。”
“有吗?”洛小狸有些哑然,没想到江离的观察会这么细致入微,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讪讪的笑了笑低头道:“没有吧,只是接近年关,我又是第一次操持这么大一家子,所以累了些。”
“听说忠勇侯即将继位。”江离突然转移话题。
洛小狸愣了一下,抬头望了,“你怎么知道?”
江离笑了笑道:“你当他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无非就是安抚朝臣与周边,这还不够明显吗?南蜀国可是东陵国的邻国,两国之间又来往甚觅密,打探些消息还是不难的,狸儿……”江离说着唤了洛小狸一声,面色一正望着她道:“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忠勇侯夫人,可是你真好准备成为一国之母吗?不仅要面对百官的刁难,太后的嫌弃,还要忍受侯爷日益充盈的后宫。”
“他不会有别的人。”洛小狸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般,语气强硬的说道,不可否认,江离的话说道了她的心里,百官的刁难她不怕,太后的嫌弃她也可以不管,可是她担心啊呜会有其他人,即便啊呜曾跟她保证过。
“你觉得可能吗?”江离轻笑一声,笑容里有意思苦涩,不知道是在为洛小狸还是在问自己,“身为皇帝,他就要为百姓着想,为社稷着想,血脉的延续,子嗣的繁衍,这对一个皇帝来说,便是头等大事,除此之外,你以为皇帝充盈后宫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还为了平衡各方的权利,和笼络人心,这也是为什么历朝历代南蜀国和东陵国都要联姻的关系,只有联姻才会成为共同体!”
“这些我知道。”太后说过,薛夫人说过,现在江离也这么说,洛小狸就是再想装傻也明白了,只是她不想想那么多,想一心相信啊呜,所以才对这些视而不见,可是她现在痛苦的,不也正因为这些吗?
可是即便这样,她也不想在江离的面前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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