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狸翻身下床,早已习惯白芷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视而不见,转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承夫人道:“人已经救回来了,看样子脑子也没坏,再吃几副药便差不多了。”
承夫人默默的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深深的看了洛小狸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带着锦荣出了门。
洛小狸原就是来给承夫人交账的,现在这里也没她的事了,她自然跟着承夫人出了秋华阁,往落华苑而去。
承夫人和洛小狸一走,杜震祺便走了进来,径直走到床榻边,看着白芷青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嘴角轻轻一扬,冷笑着道:“你的命还真是大,哭什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白芷青哭得不能自已,黄大婶还以为杜震祺这么说,是因为觉得白芷青会赖上她,忙放开了白芷青,扶着她在床上躺好,才跪下磕头道:“多谢杜少爷出手救了青儿,杜少爷放心,杜少爷对青儿有救命之恩,青儿绝不敢有任何非分只想,今日之事……”
“不敢?”没等黄大婶说完,杜震祺哼笑一声打断了她要说话,直直的望着白芷青道:“为了攀附权贵,为了摆脱眼下的处境,我看你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怎么?还是真像你娘说的那样,差点没了命,你怕了,后悔了?”
怕吗?
是真的怕,白芷青犹记得在水中挣扎时的惊恐,湖水进入肺部时难以呼吸的绝望。
可是后悔吗?
白芷青紧紧的攥着拳头,若是真死了,或许她会后悔,可是她不是没死吗?而且上天也给了她一次改写命运机会,她要放弃吗?
不,她绝不!
“不,青儿不后悔!”白芷青决然的抬起头来,咬着牙根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
“青儿……”黄大婶有些看不懂了,她不知道杜震祺和白芷青说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白芷青的神色却让她感到害怕。
“很好!”杜震祺似乎早料到白芷青会这么说,嘴角轻轻一扬,“那你记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扔下这句话,没等白芷青回答,杜震祺转身走了出去。
“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杜震祺一走,黄大婶一把拽住白芷青的手问道,“你们是不是……青儿,杜震祺不是你能沾惹得,不行,绝对不行!我这就去求承夫人让我们离开这里,离开汉阳城!”黄大婶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明显,她不管白芷青和杜震祺到底是什么关系,绝对不能让她和杜震祺在一起,爬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娘!”白芷青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晚了,已经晚了,他是不可能放过我的。”
“为什么?我们现在离开不就是了吗?”黄大婶心急的拽紧了白芷青的手。
白芷青却只是摇头,没错,一开始是她企图接近杜震祺,才会违抗承夫人的命令偷偷去了湖边的亭子,她以为杜震祺只是个闷骚的温吞公子,半夜出门,也不过是做些风流之事,她恰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拿捏住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招惹的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恶魔。
白芷青到现在还想不清楚,杜震祺让她跳湖到底是真想让她死,还是单单为了试试她的胆量和决心,若真是要她死,为何又会在最后关头救了她,若是试她的胆量,方才又为何会说她命大?还有洛小狸的出现,也是杜震祺算计好的吗?她若是死了,杜震祺便多了一次跟洛小狸接近的机会,若是没死,杜震祺纳她为妾,便成了他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这一切的一切,一层套一层的设计,白芷青只觉得恐惧,她如何能斗得过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人?
更别说她还自以为拿捏着杜震祺的把柄了,现在看来,杜震祺那晚出去一定不会只是寻欢作乐那么简单了。
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白芷青若是不想死的话,除了依附杜震祺,她别无选择!
“青儿啊,杜家大房真的是我们惹不起的,当年若不是因为杜家大房,我和你爹也不会因为怕被人追杀而离开京城……”白芷青一直不说话,黄大婶心里一急,张口说道,话未说完,她又赶紧闭上了嘴,慌忙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松了口气,却不再往下说了。
“娘,你说什么,你和爹是被追杀才离开京城的?到底怎么回事?”白芷青却追问道。
“这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黄大婶不愿意再说,神情很是慌张,想到她方才说的话,白芷青却不愿意放弃,紧紧拽着她的手,道:“娘,如今杜震祺是不可能再放过我了,您就当救救女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黄大婶还是一个劲的摇头,白芷青急了,一把撒开她的手,翻身背对着她冷声道:“既然娘坚持,那便看着女儿去死吧,娘真以为今日女儿是不小心才落水的吗?呵呵……”白芷青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白芷青不是意外落水?难不成是因为杜震祺?
黄大婶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在将军府内,当着承夫人,杜震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来,若是他真的一心想让白芷青死,那她岂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
黄大婶心中一片冰凉,想想便觉得一阵后怕,看着白芷青决绝的背影,她思虑许久,终于慢慢的伸出手,轻抚白芷青瘦弱的肩头,说出了藏在她心中十几年的秘密……
洛小狸跟着承夫人往落华苑走,一路上承夫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依然阴沉,快到落华苑的时候,她才猛然停下脚步,扭头对锦荣道:“去把灶房管事的叫过来!”
“是!”锦荣答应一声,看了洛小狸一眼,扭身就往灶房的方向跑。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洛小狸刚跟着承夫人在落华苑正房偏厅坐下,锦荣便带这个穿着蓝色碎花细棉布衣裳,腰间要系着藕荷色围裙,头上还插着银簪子的婆子走了进来,那婆子一进门怯怯的抬头看了一眼,还不等承夫人发话,便赶紧上前跪了下来。
“夫人赎罪,是老奴没有看好白姑娘,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你先别跪,站起来说话!”承夫人沉声说道,待那婆子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才问道:“我不是让锦荣去跟你交代过,让你看着白芷青,不让她靠近秋华阁吗?为何她会在秋华阁旁边的湖中落水?”
承夫人的话一出口,洛小狸便明白承夫人这是要开始兴师问罪了,看来对于白芷青承夫人还是有所防范的,只是那白芷青也是厉害,竟然能在承夫人的防范下去找杜震祺,不过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人心已经野了,要管也是管不住的,白芷青就是典型的例子,承夫人都派人看着她了,不还是一样没有看住吗?
这么说起来,幸亏啊呜对白芷青没有半点意思,又是个闷葫芦,要不就凭白芷青那些心思,时不时灌个酒,装个昏什么的,啊呜不早就被她拿下了!
以前洛小狸总觉得啊呜闷,现在这么一比,洛小狸倒是有些庆幸了。
“夫人明察,白姑娘来的这么些天,老奴一直都是盯得紧紧的,她倒也老实,每日在灶房帮忙干活也勤快,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帮着丫鬟们去送送饭食糕点什么的,今日天热,她亲手做了酸梅汤,话里话外也都说这夫人收留她们母女的恩德,所以她端着酸梅汤出去的时候,老奴便以为她是去给夫人送的,没成想,她竟然去了秋华阁。”婆子怕承夫人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忙有接着道:“夫人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灶房的丫鬟小翠,湖边亭子里的碗碟还是她收回来的,正是白姑娘端出去的那一个。”
“果然是个诡计多端的丫头!”承夫人听婆子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手中的茶碗重重的往桌上一砸,怒道:“既是这样,那我便更不能让她留在震祺的屋子里了,这么歹毒的心思,谁知道将来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承夫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洛小狸更不会帮白芷青说话,一个白眼狼,既然有胆子做出那么下作的事,便要有胆子担事发后的责任!
罚了婆子一个月的月银,承夫人便把她赶了出去,这才想起洛小狸还坐在一旁,只拿眼瞪着她不说话。
洛小狸被看承夫人看的心里直发毛,按理说着都是白芷青惹出来的祸,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可是她也清楚承夫人心里在想什么,还不都是跟杜震祺有关吗?怕是承夫人以为若是她跟了杜震祺,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了,遂舔着脸笑了笑宽慰道:“夫人又何必为这是动怒了,左右不过是个妾室,让杜公子纳了不就是了,反正夫人的初衷也就是给杜公子填个身边的人好照顾他,那白芷青看着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又有一手好厨艺,放在杜公子身边也不一定是坏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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