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不是因为姐姐安然无事,她们受的就不止这五十鞭了。”
“你……”承夫人被杜淳噎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才脸一沉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五十鞭还是太多了些,二十鞭惩戒一番,足以。”
“姐姐……”
“既是你送我的人,难不成我还不能做主了?”承夫人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杜淳见状也只得咬了咬牙点头道:“既然姐姐开了口,二十便二十吧,可若再有这样的事……”
“任你处置,我绝不再多言。”达到目的,承夫人抿嘴一笑,转头看了婧容一眼,见婧容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才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杜淳面前,道:“还有件事,我今日已经与洛姑娘说好了,与她一同做买卖。”
杜淳眉头一皱,转头望向承夫人,有些不以为然,“姐姐好像格外喜欢那个丫头。”
“你不觉得那丫头性子甚好,很是讨喜?”
“并不觉得。”杜淳撇了撇嘴,“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小伙子有些让我意外,竟然连紫藤几个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能从军,许是个将才。”
紫藤、紫莯、紫蓿三人是杜淳专门为承夫人训练出来的暗卫,从小经过严格的训练,各方面表现出色,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随便拎出来一个,七八个大汉也不是对手,更别说三个一起上了。
可是今日,她们却败在了啊呜的手上。
承夫人点点头,“若是能为朝廷所用,那倒也甚好。不过,需先给他物色一门好亲事才是。”
杜淳有些意外的看着承夫人,不明白她为何对洛小狸和啊呜的事情这么上心,刚要问,一串踏水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将军,属下有事要报。”
“既然你有军务在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承夫人站起身来。
“姐姐稍等,这件事与京城有关。”杜淳忙道,伸手搭在承夫人的手上。
“京城?”承夫人疑惑的望着杜淳,见他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稳稳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进来。”杜淳这才把人叫了进来,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来人是杜淳的亲信赵和普,行伍出身,身材挺拔高大,一举一动都干脆利落,说话也是干脆有力,功夫和行军打战虽一般,却为人忠厚又善于打探各路消息,为杜淳办了不少事,因此杜淳才一直把他留在身边,连这回来汉阳城也带着他。
春末夏初的晚上乍暖还寒,尤其是外面正下着雨,赵和普冒雨前来,一身已经被淋透,站在那里脚下便滴了一滩水,平常人已经冻得直打哆嗦,他却不甚在意的用手一摸脸,先给承夫人见了礼,这才一拱手对杜淳道:“将军,属下已查明,近日在汉阳城内活动的人马里,除了有南蜀国的人外,的确还有一批是来自京城的人马。”
“可有查清京城来的这些,都是谁的人?”杜淳问道。
“将军,京城来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杜淳和承夫人对视一眼,“怎么回事?”
“回将军,从京城来的的确是一个人,这人行事小心谨慎,用的都是汉阳城内的势力,并没有从京城带人手来。”
“这个人是谁?”
“这个属下暂未查明,这个人行踪很是隐秘,从未露过面。”
“那你可有查明他来汉阳的目的?”承夫人问道。
“这个……据属下这两日的调查,这个人来汉阳后,并未在汉阳城内停留,反而派人在汉阳城的周边活动,似乎在调查些什么。”
“汉阳周边?也包括城外军营?”杜淳面色一凝。
赵和普却摇了摇头,“那些人只在汉阳城外的林子里活动,并没有接近军营的范围。”
杜淳闻言稍稍放心,却越发觉得疑惑了,原本他担心的是京城有人与南蜀国私通,若是私通卖国,必定会想方设法弄清楚军营里的情况,以便通知南蜀国,方便他们行事,可是那人竟然避开军营的范围,是不是说明那人所做的事与两国之间无关系?
可饶是这样,杜淳依然不敢放松对那人的监控,现在局势紧张,东陵和南蜀随时都可能开战,这个时候,对任何一个未知的因素都不能掉以轻心。
“继续查,我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还有他来汉阳城的目的到底为何!”杜淳把茶碗往桌上轻轻一放,语气坚定的道。
“是!属下这边去办!”赵和普拱手领命,转身退了下去。
“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人?”承夫人也很是疑惑,“按说皇上继位也已经两年,朝廷里该收服的都收服了,该杀的也都杀了,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皇上推行的仁政更是深得民心,怎么会又跑出这么个人来?”
“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当务之急还请姐姐速速回京。”杜淳神情严肃的望着承夫人。
“你是觉得,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承夫人的脸色冷了下来,“何以见得?”
杜淳却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只是既然有人已经盯着汉阳城,那汉阳城便不再安全,为了姐姐的安全着想,还是速速回京更为妥当。”
“你不觉得这荒诞至极吗?就因为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人,甚至不知道他来汉阳的目的,我便要离开汉阳,返回京城?”承夫人望着杜淳。
“姐姐的身份特殊,我不得不以姐姐的安危为重!”
“我看你是草木皆兵,太过紧张了。他们不过是在城外活动,你怎么就能判断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了?”承夫人不以为意,“况且,就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又何须如此惊惧,且不说我身边有紫藤她们三个,城外还有十几万重兵把守,比起回京,我倒觉得汉阳城更为安全,再有,你就不怕他们在我回京的路上对我下手?若真如此,到那时候我才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承夫人的话音一落,外面雷声炸响。
杜淳被惊得浑身一震,手心开始冒汗,承夫人说的一点都没错,如今汉阳城外有十几万兵力,将军府也有重兵把守,对承夫人来说,没有哪里比汉阳城将军府更安全了,若是承夫人真的按他所说回京,又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那他……
杜淳不敢再往下想,也刻意屏蔽了啊呜闯将军府的事情,毕竟啊呜也没有进二门,搓了搓手上的汗点头道:“姐姐说的没错,只是……这做生意的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你放心吧,我已与洛姑娘说好,她负责经营,我只管出银子,偶尔去看看便是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承夫人安慰杜淳道,毕竟是亲姐弟,她知道杜淳是真心为她着想,也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可是承夫人的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她好不容易离开京城,离开那个束缚了她大半辈子的牢笼,这辈子只怕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能让她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了,若是就这么放弃,她一定会后悔的,所以不管杜淳怎么说,她其实早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该来的总会来,担心也没用,她要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不管会面临什么!
相对于承夫人的坚定,杜淳心下却很是矛盾,他本意是想阻止承夫人与洛小狸,甚至是外界有更多联系的,毕竟联系的越多,危险系数便越大,可是若真这样做,那承夫人的生活与在京城又有什么区别,只是换了一个更小一点的牢笼而已,这样莫说承夫人不会答应,便是杜淳自己也会于心不忍,毕竟承夫人为了杜家牺牲了太多,如今尘埃落定,她只不过是想出来过一段自己想过的日子,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暂且先这样吧!杜淳在心里做了妥协。
但是在此之前,有两个人的身份他必须尽快查清楚!
这场雨一连下了三日,整个汉阳城如同笼罩在雨幕中一般,雨水汇集成小溪在街道上流淌,小贩们无法摆摊营业,每日闲散在家里,街边上行人稀少,街边的店铺许多也是中午才开门,没到晚上便早早的关了门。
连着几日下雨,就连小花都变得无精打采,洛小狸却一刻也没闲着,翻看了所有洛清河留下来的书中,关于美容养颜的方子,也试了了几种,感觉效果不错的都一一记了下来,以备将来制成成品给店子里的客人使用。
啊呜还是同那日从将军府回来一般,情绪一直不高,洛小狸问过几次,他都不说话,渐渐的洛小狸也不问了,虽然心里觉得很不痛快,可是啊呜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这样的情况如同下雨一样一直延续到第四日。
第四日清晨,雨开始逐渐变小,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的时候,整个汉阳城仿佛才有了些生气,恢复了往日的繁华景象。
啊呜也早早的起了床,吃了早饭后便跟洛小狸说自己要出城进山。
啊呜自小生长在山林里,离开也有段时间,虽然他一直努力适应外面的生活,可是洛小狸看的出来,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现在啊呜提出要回去,洛小狸第一个反应便是他去了便不会再回来了,虽然心中很是不舍,挣扎了一番后还是什么也没问便送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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