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气大好,洛小狸惦记着小胡子今日要来带她去看新宅子,也没敢睡懒觉,天一亮便起来收拾停当,听到啊呜也起来了,刚要去厨房做早饭,发现窗户是打开的,她记得睡觉前明明关了窗户的,正纳闷,一转头瞧见窗户旁边的花盆竟然只剩下一盆土,那朵自种在花盆里,便没有动过的紫金貉绒花竟然不见了!
不见了!!!
丫的,这可不是在山里,那朵破花该不会是跑到大街上去了吧?
一想到汉阳城的人看到一朵满地跑的花大惊小怪的样子,洛小狸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哀嚎一声,赶紧趴在窗框上往外望,正好看到它在后院里东张西望的要往院墙上爬。
“破花,你给我站住!”惊叫一声,洛小狸顾不得走门,翻过窗户就往后院奔,一把抓住了着急翻墙不小心掉下来的小花,狠狠的扇了一把它红如朝霞的花头,怒道:“该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趴在花盆里大半年都不动弹,原来是在装死!”
被抓住花茎又被扇了一把的小花知道大势已去,气的也不挣扎了,抖擞着浑身的绒毛发出“嗡嗡”的声音,隐藏在绒毛间的暗红色细针也根根竖了起来。
“哟,你还怒了是吧!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的毛都烧掉!”洛小狸拿捏住小花的软肋一点也不怕它,一个怕火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一听到要烧了自己,小花果然老实了,颤颤巍巍的把绒毛都收了起来,耷拉在上面,连花头也垂了下来。
“小样,还收拾不了你!”洛小狸得意的哼了一声。
“狸儿!”啊呜听到洛小狸的叫声循声赶了过来,见她好好的站在后院,手里还捏着小花,这才松开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看着小花。
“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洛小狸也察觉到了小花的异样,用手指逗了逗它低垂的花头,道:“我记得离哥哥跟我说过,紫金貉绒花是有花期的,三年一开,一开一季,可眼下都过了花开的季节许久,它都没有半点要凋谢的样子,花上的绒毛依然红艳艳的。”
“我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紫金貉绒花在山里也很少见,也是三年一开,一开一季,这朵的确与其他的不一般。”啊呜也疑惑的道。
小花似乎听懂了洛小狸和啊呜说的话,自恃自己与别的紫金貉绒花的不同,神气的一扭花头,轻轻的晃动着。
“大概是真的成精了!”洛小狸撇了撇嘴,见不得一朵连火都怕的破花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嘚瑟,呼的吹了一下它,气势汹汹的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成精了,反正你现在是我的,我可告诉你,这里是城里,可不是山里,你若是还想逃跑,我保证你一定跑不出城门便被抓起来,然后被人一把火点了,你若是想死尽管逃好了,我绝对不会去救你!”
小花听了洛小狸的话抖了一下,把偏向一旁的花头转向她,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假,半晌终于服软,把花头耷拉了下来,一副认命的样子。
洛小狸自是很满意它的识相,轻轻把它放在地上,看着它伸张开暗褐色的根部站在地上,好奇的朝四周转动花头,道:“既然你不愿意呆在花盆里,那就让你自由活动好了,不过家里若是来了客人你可不许乱跑,更不许乱射你身上的针,若是伤了人,我就把你的针一根根拔出来,再一把火烧了!”
“嗡嗡”小花抖了抖身上的绒毛,显然不满意洛小狸的威胁。
“不过呢,若是你乖乖的,往后我倒是可以考虑带你出门,让你不用每日闷在家里那么无聊。”打一巴掌再给颗枣,这点技巧洛小狸还是懂的。
小花果然在山里野惯了,装死也装烦了,听洛小狸这么一说,立刻兴奋的抖了抖绒毛迈动褐色小根扒在了洛小狸的鞋面上,一副狗腿的样子。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洛小狸逗弄小花的兴致,和啊呜对视了一眼,一手捞起小花就把它从窗户放进了房里的花盆里,转身就见啊呜已经开了后院门,一个陌生的姑娘出现在门口。
“请问这里可是洛姑娘的住处?”
姑娘看着二十左右的样子,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女子都已经出嫁,这姑娘头上却梳着两个丫髻,上面戴着两个精致的镂空银质发箍,尾端还缀着两溜水晶流苏,一身绯红宽袖衣裳配百褶裙,裙摆上还绣着洁白的迎春花,身量修长,脸上的妆容亦是精致的很,只是细眉细眼下巴微扬的样子,着实让人看着有点不顺眼。
洛小狸刚到汉阳城,平日鲜少与人打交道,这个姑娘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从啊呜身后冒出头来,故意上下打量着她道,“你是谁,寻洛家何事?”
“你便是洛姑娘?”诺问也不回答,开口便问道。
“没错,我就是洛小狸。”洛小狸懒得跟她浪费唇舌,干脆的点头。
诺问这才正眼打量了洛小狸一下,瞧她虽然脸蛋漂亮,一身装束却很是普通,下意识的抿了下唇,视线落在啊呜身上的时候却明显迟疑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
洛小狸挑眉看着身边的啊呜,原本身材就高,一身灰色直裰更是显得他身体昂长,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棱角分明,如刀雕斧刻一般,高挺的鼻子上星眉剑目,一副英气勃发的样子,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头上,插着一根楠木发簪,哪里还有过去蓬头垢面野人的样子,若不是这一身的布衣木簪,还真有几分富贵公子的模样,也难怪把眼前的这姑娘都看的面红如桃,心跳如鼓了。
只是不知为何,洛小狸却并不喜欢诺问对啊呜发花痴的样子,挺身往他前面站了站,侧身道:“啊呜,你进去把早饭热热,我有些饿了。”
啊呜听到洛小狸说饿了,二话没说转身便往前院走。
俗话说,君子远庖厨,诺问闻言脸色一变,显然不敢相信洛小狸竟然让一个男子,还是这样一个英挺不凡的男子下厨,刚要开口质问洛小狸,猛然想起自己不过是个外人,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脸不舍的望着啊呜的背影。
“这位姑娘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洛小狸被诺问依依不舍的眼神弄得心情极其不顺,故意往她面前一站,怎奈自己的身高根本挡不住她的视线,只得脸一沉威胁道:“你若是再不说的话,我可要关门了!”
诺问这才回过神来,瞟了洛小狸一眼,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挺直了腰杆道:“我是承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诺问,我家夫人让我来请姑娘,有事与姑娘相商,马车已经备好,请姑娘上车!”
洛小狸看了一眼停在巷子口的马车,眉头皱了起来,她虽然没有等级观念,却不喜欢诺问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一大清早的,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来敲门便罢了,见了人且不说请安问好了,连个笑脸都没有,还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看,也不知道承夫人是怎么调教的丫鬟!
“我已经约了人,没空!等得空的时候,我自会去向夫人请安的。”洛小狸也不与诺问虚以为蛇,干脆利落的说完便打算关门。
诺问自小长在承夫人身边,见惯了阿谀奉承的嘴脸,若是在京城,承夫人要见哪家姑娘,哪家不是上赶着送来,哪里见过洛小狸这样,自己这个贴身大丫鬟都亲自上门来请了,竟还不给脸的赶出去的,这……真是太超乎她的理解范围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眼前的那扇门差一点就要关上的时候,她才猛然伸出手抵住门。
“姑娘可不要太不是抬举,你可知道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我家夫人是……”
“是什么?”洛小狸斜眼看着诺问。
被洛小狸这么一打断,诺问倒是醒过神来,自家夫人的身份岂是能随便暴露的,心中暗叫好险,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威风还是要抖一抖的,梗着脖子道:“你不过是一介草民,我与你说不着,只不过我家夫人身上可是有封号的,既然我家夫人开口说要见你,你自然只有即刻便去的道理,我劝姑娘还是少说废话,赶紧跟我上车吧!”
“承夫人有封号,那你呢?”
“我什么?”诺问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话一出口便觉出味来,面上一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小狸的意思很明白,承夫人身上有封号,所以洛小狸要听候承夫人的召见,可她不过是个奴籍的下人,按照社会等级来说,她还低洛小狸一等,又凭什么狗仗人势来命令洛小狸?
自在承夫人身边当差起,诺问哪里吃过这样的亏,更别说对方还是一介草民了,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的,银牙一咬,抬手便往洛小狸的脸上扇去。
洛小狸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了,内宅的女眷除了逞口舌之快外,最会的就是扇人巴掌,还没等诺问的巴掌扇下来,洛小狸已经往后一退关上了门。
“嘭”的一声,诺问那一掌重重的落在门扇上,痛的她眼泪的飙了出来。
“诺问姑娘,你没事吧。”车夫等候许久不见诺问,走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赶紧巴结的问道。
“有什么事,走!”诺问正有气没地方撒,狠狠的瞪了车夫一眼,一甩袖子,紧紧的握着红肿的手掌,抢先就往马车走去,心里已经想好要如何在承夫人面前告洛小狸一状,决计要把今日吃的亏讨回来。
车夫好心却碰了一鼻子的灰,在诺问身后撇了撇嘴,又颠颠的跟了上去,“诺问姑娘,慢些走,这地面还潮,仔细别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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