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取景还是在顾氏旗下的商场。
商场的顶层,被布置成了T台,几十个演员在化妆,灯光师在调试T台之上的灯光,摄影师在尝试不同的角度拍摄,导演还在和演员搭戏,现场可谓是一片忙碌。
但乔姌满脑子想的都是早上那个时期,导致在工作的时候,总是没有办法专心,不是忘了这个,就是落下了这个。
连帮简爱扣个衬衫的扣子,都没能扣齐。
简爱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衬衫,衣摆一边长一边短,再看向乔姌,她的眼神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她用手在乔姌跟前晃了晃,说:“想什么呢?赶紧回神。”
“哦,我去给你把那个裤子取过来。”
显然两个人完全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乔姌迈开脚,还没走两步,就被简爱重新扯了回来。
“乔大设计师,你自己看看我身上穿的衬衫,”简爱无奈的看着她,指了指衬衫的衣摆,道:“你确定要我这么穿着上台吗?还是说这是未来的流行趋势。”
乔姌顺着目光望去,才发现衬衫的扣子没好看,顿时有些尴尬,她一边帮简爱解开扣子,一边说:“不好意思啊,我重新来。”
简爱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与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她,判若两人,脸上有了几分疑惑的神色,问:“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从早上开始,就频频出错,完全没有平时的那种工作状态,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乔姌解扣子的手,一滞。
她敛下眼睫,遮去了眼底那些复杂的情绪。
几秒之后,嘴角扯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没有说话。
简爱看乔姌不大想说的样子,也没勉强,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语重心长说:“今天这场戏很重要,你自己上心点,有人老早就想给你穿小鞋穿,别叫人抓你的小辫子。”
音刚落,就听到耳后传来一道略有讥诮凉意的声音,“呵?你说的这个别人不就是我吗?“
乔姌和简爱猛的回过头去,就见苏素半倚在距离她们几步之远的大理石柱上,双手环着,懒懒叠放在胸前,嘴角微扬,凤眸挑起,表情明显轻佻和嚣张。
乔姌表情淡淡的,像是苏素的出现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更准确的说,是无视她。
简爱则是冷漠的看着她,平直问:“没想到苏大明星竟然有偷窥别人说话的嗜好。“
“呵呵!“苏素唇角下压,笑了笑“我有偷窥别人说话的嗜好,也比不上堂堂影后喜欢乱嚼别人舌根呢!“
简爱没想到被苏素将了一军,加上苏素的话也是事实,她竟一时没有找到反驳的,脸色有些尴尬的下不来台。
乔姌看了一眼简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沉住气。
简爱别开了视线。
苏素笑得更嚣张,就听到乔姌的淡淡开口,声音如她表情一样,波澜不惊,“苏小姐喜欢没事找麻烦是事实,所以是不是乱嚼舌根,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苏素气得精致的五官都拧在一起,瞪着乔姌,“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有了陆时衍,你就能在洛阳横着走。“
嗯哼?
乔姌笑了笑,表情依旧懒散,轻轻缓缓道:“就算不是,你现在也拿我没有办法。“
苏素用指甲抠紧手心,差点没把刚做好的指甲生生折断,看着乔姌的眼神,冒着熊熊烈火。
乔姌像是没看见似的,指了指不远处导演在的地方,提醒道:“苏小姐,快轮到你搭戏了,你确定还要在这里站着吗?“
苏素看了一眼,气得抖了抖脚,扭头就走。
简爱觉得这口气总算争了回来,看着乔姌的眼神不自觉有了几分崇拜,“还是你拿她有办法。“
乔姌看着苏素远去的背影,有几分懒于应付的疲倦,淡淡说:“说实在,我挺不想和她吵架的,显得自己像个妒妇。”
简爱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乔姌没有回答,自然的转了个话题,说:“我去给你拿裤子过来。”
···
苏素因为刚才在乔姌那边吃了憋,心里窝火得很,导致在演戏的过程中,总是板着一张脸,而岑川又是出了名的严苛,这场戏大概NG了三十次,直到天幕渐暗,都还未完成。
“你过来。”岑川朝苏素招了招手。
苏素懒懒的走了过去,明显的,有些不大耐烦。
岑川也没给她面子,当着片场所有人的面,对着苏素就开炮,“在镁光灯下,你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但你在我的剧组里,你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演员,如果你没有办法忘记自己的身份,抛开私人情绪,哪怕你背后有人,也给我收拾好东西,回去做你的大明星。”
苏素签约顾氏,挤掉原来的女二,成功上位,她背后有大Boss,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来,而岑川这话,可谓是没有给苏素留下一点点面子,**裸的当着众人,扇了她一个大巴掌。
苏素觉得脸火辣辣的,耻辱极致,想发作但还是碍于岑川是导演,她咬紧贝齿,别开了脸。
岑川没分情面都不讲,对副导演说:“先拍第十二场,简爱做准备。”
苏素脸色黑白交错,拽紧衣袖,走到一旁。
简爱不愧是影后,感情投入得很快,连着带动她的搭档也很快进入状态。
岑川这么吹毛求疵的人,也对她没什么好挑剔的,几乎所有场景都不会超过三次便过。
很快就收工了,岑川摇了摇头,对副导演说:“第十一场下半部分等明天再来吧,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了。”
副导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苏素,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苏素气得差点就要当场发作。
既然早就打算收工,却故意将她晾在这里将近两个小时。
好样的,岑川!
她记住了。
拽紧秀拳,愤恨不甘的离开。
片场的人已经在开始收拾道具,工作人员扛着巨大的广告牌,一边走一边说:“小心,让一让,让一让···”
苏素余光瞟过去,在见到不远处背对着她那个纤瘦的身影时,眼底深处划过几分阴狠的狰狞。
她眼皮子未抬,就这么横开脚,轻轻绊了一下。
当她迈开腿,走了两步。
就见一声巨响,是广告牌砸在某些设备上的,磕落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伴起女人男人的尖叫声。
她目光凉薄的落在前面乱做一团的人群里,看到偌大的广告牌下压着露出的小截玉足,鲜血顺着腿的曲线缓缓流出,她满意的勾起嘴角,头也不回的离开。
·····
手术室外
简爱看着亮着的红灯,就会想到乔姌娇小的身体被巨大的广告牌死死压住,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像是生命的流失,让人恐惧又无力。
她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得如此的近。
就这样坐在走道冷冰冰的椅子上,维持着一个动作不知道多久,直到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才缓缓的抬起头。
便见陆时衍一身黑衣走过来,全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的阴蛰笼着。
顾青衣跟在他身后,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简爱站起来,却不料脚麻,差点整个人跌下去,幸好岑川手快的在一旁扶住了。
她等站定后,才放开了岑川的手,看向陆时衍。
他本就雕刻得深邃立体的脸部轮廓,一笔一画,像是染上了寒霜,僵硬又冷戾,那双如点墨的黑眸里,尽数散开的,皆是腾腾而起的杀气。
“最好你们祈祷,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否则,你们整个剧组,都要陪葬。”
陆时衍的声音像是被撑到极致的弓,嘶哑而阴沉,而说出来的话,张狂而嗜血。
不止简爱,连着身旁的岑川都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
像是从地狱中踏步而来的修罗,全身上下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只是听到自己的剧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就要搅了,他也是傲慢的主,虽然惧怕陆时衍的气场,但还是没什么情绪的开口:“这位先生,凡事都要讲点道理····”
他话还未讲完,就被顾青衣不满打断道:“岑川,别说了。”
岑川抬起头,就见眼前压着一个黑影。
陆时衍逼近了他一步,嘴角扬起一个嗜血杀戮的弧度,虽是笑着的,但声音却凉得不像话,“道理,你现在敢来和我讲道理,那我先来和你讲讲,她在手术室里,你们该付出什么代价。”
岑川有点炸毛,刚想发作,就被简爱拉住了手。
她朝岑川摇了摇头,才看向陆时衍,低低说道:“对不起,陆总。”
“你这声浅薄的对不起,在我这里没用,她没事,你们自然没事。”
简爱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岑川听到她这声陆总,才在认认真真的打量陆时衍。
好一会,岑川才认出来陆时衍这个人。
陆氏那位出了名狠手段的总裁,网上很少有他的照片曝光,岑川知道他的长相,还是因为几个月前陆时衍结婚的消息,连着娱乐圈都轰动了,他略有耳闻。
而躺在手术室里乔设计师,就是他的妻子?
许是察觉到岑川在看他,陆时衍一记冷冷的眼神就剐了过去,丝毫没有任何的温度。
顾青衣看着还亮着的红灯,再看着僵持的气氛,劝阻开口:“我们坐下等吧,哥,乔姌会没事的。”
“你也最好祈祷她没事。”
顾青衣抿紧唇际,没有说话。
四个人没有人再主动开口过,气氛多度凝滞。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陆时衍竟然没有勇气往前走。
直到他看到乔姌被推出来。
看到她那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时,心头那口气,终是舒了下来。
还好,还好····
医生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
他只知道,他的乔姌,没有事。
·····
乔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像是做了一个特别长特别长的梦。
梦的内容很复杂,无数的画面在她跟前交叉掠过,让她的眼皮子很沉,压根睁不开眼睛。
就这么放任着自己睡了够,才缓缓的睁开眼。
迷糊的眼底,是一张熟悉的脸。
用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她才适应了光线,彻底的睁开了眼睛。
刚动了动嘴唇,稍稍扯动,头就晕得厉害。
陆时衍见她终于醒了,眼底的喜悦,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倏的绽开。
他想去碰乔姌,刚伸出手,就猛的收了回去。
就像是她是一个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
“别动,别说话,医生马上就来。”
乔姌很累,的确说不了什么话,眼珠子缓缓的转了转,没一会,好几个医生就过来了,围着她做了好几个检查,中途她又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下,只有对面大楼亮着的盏盏灯。
她见陆时衍维持着她上次醒来的那个坐姿,只是这次,他是闭着眼睛的。
乔姌轻轻掀动眼皮,就看到他哪怕垂着头,都无法掩饰的黑眼圈。
他很累!
这是钻进她脑子里的最初想法。
而陆时衍像是感受到她醒来一样,猛的睁开了眼睛,又像是不确定似得,揉了揉眼睛,三秒之后,才说:“这次是真的了。”
这是什么意思?
她记得,她好像醒过一会,又睡了过去。
用了好一会,才理解了这句话。
顿时整个人的情绪就这么泛滥开来。
陆时衍见她突然红了的眼圈,以为她很疼,急色出声:“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不···不是。”乔姌可能是太久没有说话,用了好一会才说出两个完整的字。
陆时衍站定在床前,显然有些不信。
乔姌没有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真的没事。
陆时衍也没有再说话,端来了一杯水,放着吸管,放在乔姌的嘴边。
乔姌小口小口的啜着,喝了大半杯后,才别开脸。
轻轻缓缓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吧。”陆时衍的语气不确定中有几分哀色。
这四十多个小时,对于他来说,每分每秒都异常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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