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他们三个人朝顶楼花园走去。
研究所的人大多数都能认出陆时衍，见到他，都纷纷与他打招呼。
而陆时衍也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真的拽得很。
当她们将视线落在陆时衍搂着乔姌的那只手上时，先是吃惊，随之便明白过来了。
但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经常出入研究所的患者家属，竟然是总裁夫人了。
而看到站在身旁的乔帆，也终于将这一切都串起来了。
原来是沾了自己姐姐的光。
乔姌也没有理会别人的目光，面容清冷，目不斜视朝前走去。
三人一路沉默，就这么走到顶楼。
穹顶是透明的钢化玻璃。
乔姌稍稍抬头，便能看见湛蓝得没有一点杂质的天，就这么倒影在上面，几缕暖光透过，倾洒而来。
倘若时平时，乔姌定会觉得置身其中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可此时，她觉得的只有压抑。
乔姌先是看向陆时衍，他俊容沉敛，哪怕明亮的光线一笔一画的渡在他的脸上，都未能带来丝毫的暖意。
继而看向乔帆，他则是背对着陆时衍，挺直腰背，坐在圆凳上，望着下面偶尔来来往往的人。
她想着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陆时衍开口说道:“这里有些风，你回去给乔帆带件衣服过来吧。”
这里虽然是顶楼，但是四周皆是透明的玻璃，虽然有几扇窗打开，但照进来的都是金灿灿的眼光，哪里来的风。
而且现在都六月份了。
就想想要支开她和乔帆单独说话，也麻烦给了看起来靠谱一点的借口好吗?
乔姌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没有吐槽，点了点头。
走了几步，她像是想到什么，停下了脚步，看向陆时衍，有些欲言又止。
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凶的，难不成还会吃了乔帆不成?
就这么不相信他?
陆时衍嘴角下压，看起来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乔姌见状，敛下了眸，也一并遮去了那些复杂而浓稠的情绪。
等乔姌走后，偌大的顶层花园只剩下陆时衍和乔帆。
乔帆坐在圆凳子上，转过头来，就这么看着陆时衍。
陆时衍一身宝蓝色西装量体裁衣，将他欣长而健硕的身材显露无遗，而眉宇之间的那股浑然天成的肃冷，让他带着几分距离感。
他没有看乔帆，视线涣散而飘然，微微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在陆时衍面前，乔帆终究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轮耐心，远远不及他。
乔帆见陆时衍迟迟没有说话，终是从圆凳上站起身，嚯嚯的几步走到他跟前，语气有几分僵硬道:“把乔姌支走，在我面前表演你炉火纯青的面瘫能力?”
面瘫?
他居然被叫成面瘫?
听着这话，陆时衍将视线落在乔帆那张有些不服气的脸上，带着几分阴沉。
乔帆给他扬起一个不屑的眼神。
陆时衍的眸色暗了几分。
他抬手，没有任何规律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开口问道:“乔帆，你今年多少岁了。”
像是在聊家常一样随意。
这不就是在变相说他幼稚?
乔帆的眸光冷却了几分，瞪着陆时衍，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
听着他这话，陆时衍凝着乔帆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心或是寡淡，视线陡的变得犀利起来。
声音也沉凝了几分，“既然知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说话的时候，就过过脑子，什么该说，什么能说，你自己心里比我都清楚。”
陆时衍竟然在教训他。
乔帆本来就对陆时衍有意见，被他这么一教训，很是不服气，虽然他知道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他冷哼，道:“要是你没有做出那些事情，我能这么生气吗?一声不吭的就把乔姌拐走，有时间来视察工作，连给我二十分钟的解释时间都没有，你敢说你这是重视乔姌的表现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陆时衍心中的怒气就涌上来。
乔姌自始至终，一句都没有说过乔帆要他过来的事情。
加上他手头工作的确多，本来是想着周末抽个时间再陪她过来，她倒好，自作主张替自己拒绝了乔帆。
但是他不打算让乔帆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解释，任着乔帆数落。
见陆时衍没有反驳，乔帆压在心头的怒火稍微驱散了不少，骂了好一通后，才将这件事翻篇。
他歇了好一会后，稚气的脸上尽是肃色，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乔姌结婚?”
如此直白的话，没有任何一丝修饰，就这么捅进陆时衍的心里。
他为什么会和乔姌结婚呢?
斯威特问过，陆奶奶问过，连乔姌自己也问过。
他又何曾不是问过自己呢?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倘若这个人不是乔姌，也不会是别人，哪怕她不愿意，他也要用自己的手段，与她结婚。
这就是别人口中说的那种非她不可吧。
可是他没有真真正正的说过一句:“我爱你，和我结婚吧。”
这句“我爱你”，这三个字都是单音节词，唇角轻启，不过就是两秒钟的事情，他没有选择说出口，却用了一种最沉重的方式去诠释。
思绪褪去。
他淡淡开口，“我知道，如果那个人不是乔姌，大概也不会是别人了。”
乔帆没有想到陆时衍会这么说，整个人怔然了片刻。
随后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般，就这么看着陆时衍，有些执着的问:“我可以理解为你这辈子非乔姌不可吗?”
是吧!
陆时衍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
他低低徐徐开口:“既然我选择和她结婚了，无论原因是什么，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乔帆担心的事情，无非就是两点:陆时衍是否对乔姌有什么不安好心，是否能够忠诚。
真的是这样吗?
这一刻，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是有种虔诚的错觉。
他本不信誓言，却为了一个女人，在起誓。
隽挺的五官之中，溢出一种类似信仰的东西。
这一刻，真信徒也好，伪信徒也罢，他是真真切切的，想要去守护心底的那个女孩子。
乔帆瞳仁震了震，问:“我还能再信你一次吗?”
陆时衍顿了半晌，才会带:“你可以选择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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