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妇皆是迟暮之年,哭得站都站不稳,只能任由人扶着。
乔姌心想,他们应该就是私家侦探的家人吧。
女人擦了擦眼泪,看向站在跟前的乔姌和陆时衍,迟疑的问道,“请问你们是?”
乔姌稍稍颔首,挽着清浅笑意,说道,“你好,我姓乔,算是您先生生前的客户吧。”
女人打量着乔姌,冥思苦想一会,皱了皱,问道,“你是出事那个晚上他从国外回来,想要去见的客户?”
乔姌淡淡点头。
女人脸色突变,看着乔姌的眼神,有些复杂,也有些隐忍的克制。
乔姌垂眸,没有说话,走到墓前,鞠了三个躬,声音低哑说道,“对不起。”
陆时衍一直站在她身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站着,好像他来的目的,只是无声的陪伴。
乔姌转身,便对上老妇人那张泪眼婆娑中带着愤恨、不甘的脸。
她心头一凛,下意识的抓住了站在她身旁的陆时衍的手臂。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恨恨的充满质疑的问道,“我儿是不是为了去见你,才会出的车祸,是不是。”
陆时衍目光沉沉的看着老妇人,乔姌余光之中看到他紧绷的下颌,朝他摇了摇头,然后再把视线转向老妇人。
深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已经说明了答案。
老妇人蓦地整个人脸色大变,哭喊道,“都是你,你这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不会出车祸,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等到明天再说,非要在那么晚,还把他约出去,为什么,为什么。”
老妇人越说越激动,布满皱纹的脸,表情尽是扭曲,皱成一团,脸上的泪痕一串串的。
话落,身边的人看向乔姌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几分责怪。
乔姌垂眸,紧紧咬着唇瓣,任由老妇人责骂着,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陆时衍本想说些什么,但一想起她那双敛着水光依旧藏不住的愧疚的眸眼,便忍住了,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老妇人说着说着,竟朝乔姌猛的扑了过去。
乔姌一个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站得摇摇欲坠,幸好,陆时衍手快的拉住了她。
老妇人也因为刚才用尽了力气,整个人有些虚浮,一把跌坐在地上。
整个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老妇人跌坐在地上,悲怆的哭声随之响起,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哭喊着。
身边的亲戚朋友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扶起她,她挣扎着要起来,再次朝乔姌扑去。
而陆时衍像是活在这个状况之外的那个人,对外界一切哭声视而不见。
他低着头,还是能看见他蹙起的眉心,和藏不住的急色,“有没有伤到哪里?”
乔姌还有些惊魂未定,愣愣的摇了摇头,任由陆时衍卷起她的衣袖,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老妇人被扶起来后,还是不管不顾的冲到乔姌的跟前。
陆时衍已经顾不上乔姌愿意不愿意了,一把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沉沉的看向老妇人。
不止老妇人,连搀着她的人都被陆时衍这气场吓得心头一凛,别开了视线。
乔姌扯了扯他的袖口,咬着牙,朝他摇头,这模样,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她什么时候要受这种委屈。
陆时衍又气又心疼,没有理会她,依旧冷凛的望着老妇人,说出的话也低沉冷肆,“当你儿子选择这个行业时,就已经意味着他得到高额回报,同时也要承担潜藏的危险,这就是代价。人死了,我们固然觉得遗憾,可惜,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把责任,将你们的悲伤尽数发泄在她身上。”
这就是陆时衍。
冷漠如斯,却不叫他人伤她一分一毫。
他为她据理力争,为她和他人为敌的模样,像是一场飓风似得感官冲击,久久叫乔姌回不来神。
····
乔姌已经不记得是如何被陆时衍拉走的。
她只记得,老妇人在背后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像是一把铁锤,一下又一下的狠狠的砸的她的心,一股迟钝的疼痛,缓缓在胸腔溢开。
叫她喘不来气。
不知为何,灰蒙蒙的天,又开始飘起了细雨。
明明已经是春天,乔姌却觉得一股冷意肆意的钻进她的身体里,怎么都驱不散。
陆时衍看着她呆滞的表情,也没有说话,只是一手拉着她,一手遮在她的头顶,加快脚步,企图以此为她挡去那些风雨。
无奈从山下到山下距离不近,而且雨反倒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最后,陆时衍干脆把外套脱下来,遮在乔姌的头顶。
乔姌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遮挡,再看着陆时衍只穿着那件单薄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不少,用手推了推头上的那件黑色西装,,道,“不用了,你把衣服收起来吧。”
陆时衍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再看着那件西装外套还是无法叫乔姌不淋到雨,她额头的碎发已经被打湿了不少,湿哒哒的贴在一起。
胸腔中积聚着几抹烦躁,语气难免多了几分烦躁,“闭嘴,如果不想淋雨,就走快点。”
不知为何,乔姌竟会他吼得委屈极了。
原来,他也不是会一直会对她有耐心的人。
也是,陆时衍是谁?
乔姌压抑了一个早上的酸涩尽数爆发出来,她咬牙垂眸,努力将那些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退回去。
从山上到车里,她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比刚才快了不知道多少。
陆时衍看着她那副垂眸不语的样子,再想起他刚才的语气,不觉心里有些懊恼,心里也隐隐有些郁闷。
就这样,两个人到了车里。
乔姌虽然不可避免还是被雨水打湿,但相比较陆时衍,她已经算是很好了,除了头发肩膀被雨水浸湿,其他地方还好。
反观陆时衍,衬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他那健硕的肌肉纹理,彰显着男性力量,而黑色短发,不时还滴下几滴水渍。
陆时衍从后备箱中拿出一个袋里,从里面抽出一条毛巾,递给乔姌,“先擦擦头发。”
乔姌看着面前的毛巾,顿时愕然。
怎么感觉他这个车,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应有尽有。
只是,他下面拿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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