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瘦了,如果你不想让我告诉乔帆你那日晕倒也有疲劳过度导致的话,就乖乖把这汤喝了。”
秦戈顺势将袋子塞在乔姌的怀中。
“你居然威胁我?”乔姌佯怒着秦戈。
“不然你能乖乖听话吗?”
秦戈宽厚的大手罩住乔姌乌黑柔软的头发,满是宠溺。
“你要照顾好自己才能好好照顾乔帆,知道吗?有时候你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乔姌看着秦戈又要念念叨叨,吓得赶紧止住他。
“好吧,我都知道了。你忙你的事情去,明日不用再刻意跑这趟了,我自己煲汤喝,可以了吗?”
“那明日我过来蹭饭,我得时刻看着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搪塞我的。”
乔姌真是哭笑不得,当真把她当真病人?
不过这种久违的被别人时刻照料关心的感觉,让她的心很暖很暖,好似这陡峭寒冬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谢谢你,秦哥哥。”
只是没有想到,秦戈竟然紧紧的搂住她。
她不知所措,但他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用充满怜惜的口吻对她说。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谢谢,你父亲不在了,照顾你和乔帆就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答应乔伯伯的,只是迟到七年的承诺,乔伯伯在九泉之下不要怪罪我就好。”
秦戈不敢说,只能用这样的理由,哪怕如此卑微的待在她身边,也甘之如饴。
乔姌听到这里,整个人也就没有那么僵硬了,慢慢回抱,这是无声的感谢。
她知道,这个拥抱只有爱怜、与其他感情无关。
他们都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全被陆时衍看在眼里,特别是秦戈搂着乔姌,她非但没有拒绝,甚至回应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脸可谓乌云遮底。
乔姌转身往回走,却不料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耳旁重重划过,她被吓得本能的后退两步。
慢慢回过头,整个人却愣住了。
呵!
熟悉的宾利欧陆,线条流畅,磅礴大气,只是车窗紧闭,静静的伫立在离她几尺之远的地方,让人窥视不到其中。
那几秒,她从惊吓到一闪而过的惊喜、接着是嘲讽,最后统统化为岿然不动的表情。
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重新转身往公寓走去。
只是未走几步,就感到一股毫不怜惜的力量,手臂被人一把抓住,重重的往回扯。
“放手。”乔姌盯着前方,冷冷出声。
不知道这个男人又是发什么疯。
“乔姌,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此刻,陆时衍俨然已被醋意怒火冲昏了头,也忘了此行目的。
“你可真有趣,一见面就问我手中拿的是什么?”
乔姌干脆转过来,与陆时衍平视,只是眼中皆是赤裸裸的嘲讽。
“你就这么宝贝你手中的破东西?”
陆时衍看着她紧紧拽住那个袋子,突然眼睛变得有些猩红,蓄满了墨,语气也变得阴沉不少。
“如果你是想要和我纠缠这个问题,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放手。”
乔姌强忍着心头的酸涩,别过头不去看他。
“就这么不待见我?”他把乔姌往自己怀中扯了扯。
乔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眼中隐有期待,到最后趋于死寂。
她笑了笑,只是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笑什么?
陆时衍就这么盯着她,没有说话,只是触及她空寂的眼神和毫无温度的笑容时,心就这么不可抑制的慌乱了。
本能的抓着她的手更紧。
乔姌感到手臂传来的疼痛,只是稍稍的蹙了蹙眉,也没有说话,就准备往回走。
只是她没料到陆时衍扯着她的力气更甚,她没有站稳,竟愣是踉跄了几步,整个人直直撞上陆时衍的胸膛,保温袋被甩在脚下,连带汤汁碎片一同流淌出来。
“你疯了?”乔姌尖叫出声,气得双肩不停颤抖。
“那也是被你逼疯的。”
陆时衍看着她的眼神有些骇人,也有些陌生,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能不能不要随意糟蹋别人的东西。”
乔姌看着被洒落一地的汤,心中的火又旺了几分,只是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你能不能别随意糟蹋别人的感情。
譬如那日,躺在垃圾桶中的那碗晶莹剔透的雪梨百合汤,也不过是被遗弃的罢了,留下了个支离破碎的下场。
“那碗破东西你居然说我是糟蹋?”陆时衍看到乔姌一直盯着地上的残汁汤水,像是不可置信。
“什么对你来说才是重要的?对于你来说不屑一顾的东西但是对我很重要。”乔姌真的恼了,扯着嗓子,青筋浮起。
陆时衍真的恨不得掐死她,秦戈就这么重要?
他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眸中已是被肃清之后的风平浪静。
他从大衣中拿出车钥匙,滴的一声。
乔姌以为他终于准备走了,脸上稍露轻松。
只是没有想到,他突然推着她,往副驾驶走去。
他力气太大,她根本反抗不得,只能被迫推着走。
粗暴的将她塞进副驾驶,重重的将门合上。像是泄恨般,震得她的耳廓鼓了几下,有些晕眩。
乔姌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也不打算和他继续纠缠,就准备打开车门。
只是他的动作太快,已三两步来到驾驶室,滴的一声,车门被锁上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乔姌发现门已经被锁了,忍不住尖叫出声。
“不小心摔坏了你一碗汤,赔你一顿饭。”陆时衍自顾准备启动车。
“你这是给我道歉吗?”乔姌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但看着他偏偏面无表情,火气就往上涨。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想吃什么?”他完全无视乔姌的愤怒,最后一句,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认真的神情。
“凭什么为我们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吃饭,几日不见,你真是越发让我长见识了,用这样强迫的方式道歉,真新鲜。”
“麟雁楼?还是上次Theone那家旋转餐厅?要不禾元轩?陆氏附近开了一家新的日料,你不是很喜欢吃三文鱼?”
陆时衍没有一点点不耐烦,详尽的罗列出好几个餐厅,咨询她的意见。
乔姌想到上次在海边,他的话,清晰入耳,烟花璀璨,说到底就是夜色迷人,她一不小心就被蛊惑了。
才几日光景,就变了模样。
忍着心中的酸楚。
只是当陆时衍说道最后那家日料,酸涩就变成满腔的嘲讽。
禾元轩,开在陆氏附近,又是日料店,与前几日周千言口中描述的那家店不谋而合,这个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巧合?
“什么都不要,你放我下车。”沉痛闭上眼睛,有些颓然。
没有力气和他吵架,现在她头痛欲裂,只想回家。
陆时衍没有给她任何回复,径自启动了车,车像箭般驶了出去。
乔姌坐在车上,反抗。
可陆时衍像是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似得,专注前方的路况。
“我就穿了个拖鞋出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刚才因为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想,就套了个拖鞋出来,怎么看都太过随意了。
陆时衍瞥了她一眼,还是面无表情,只是在前头掉头,向另一个地方驶去。
很快,车停在了一家大型商场,只是看着这门口一张张偌大的海报,乔姌的太阳穴就突突刺痛。
光是看着门口的装潢,就足以见奢侈。
“来这做什么?”乔姌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准备起来。
“你不是穿着拖鞋吗?”
言下之意就是:带你来买鞋。
乔姌把头转向窗外,闭上了眼睛。
陆时衍没有说话,径直开了门,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
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直入胸腔。
乔姌一把睁开眼,满眼防备,陆时衍已然抱起她。
“放我下来。”
乔姌看向四周,这虽然都是奢侈精品店,但现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好些人来来往往。
“你不走我就只能抱着你。”
陆时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径直往目的地走去。
乔姌推了推他的手臂,不得不妥协。
“我自己走,这边太多人了,你想出名麻烦不要捎上我。”
陆时衍环视一下四周。
的确,是有好几个人都向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再看看怀里这个女人,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似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见人。
算了,还是把她放了下来。
双脚一沾到地的乔姌立刻从陆时衍的怀中出来,也与他拉开了适当的距离。
兜里没有钱,又穿成这样,怎么回去?
无奈,乔姌只好跟着陆时衍,只是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这两人之间的离得有些远。
他进了一家精品店,一进去,立刻有好几个导购围上来,她们眼睛何其犀利,才几秒钟,就已然从他的穿着判定他的品味及其财富地位,顿时眼睛就亮了。
只是当她们的眼光投向乔姌脚下的拖鞋是,有惊讶、但更多的是鄙夷。
乔姌接受了这几道目光的洗礼,心情更是烦躁,愣是不想正眼瞧陆时衍。
但是这些导购都是接受过专业培训的人,很快就换上一副表情,笑容得体,进退有度,道:“先生,小姐,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服务的吗?”
陆时衍专注的看着陈列在水晶架上的鞋子,而乔姌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事不关己。
很快陆时衍就拿了两双鞋子过来,还不忘看下鞋底的尺码。
“把这个换上。”他半蹲着,轻轻把两双鞋子放在乔姌的脚下。
“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这也算你的道歉?”乔姌没有打算动,只是看着陆时衍,脸上皆是冷漠。
好几个导购看着乔姌如此傲然,都在想:这个女人可真会作。
她们都在等这个俊雅的男人发火。
只是男人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低着头,很是认真的在比对那两双鞋子。
而后出声:“我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今天的衣服。”
指了指左边雾霾蓝的那双鞋子。
“先生真是有眼光,这是我们今年的流行色呢!”其中一个导购笑着迎上去。
无奈陆时衍压根没有想要回应,只是接着对乔姌说:“和你裸色的毛呢裙比较搭。”
话毕,就一把抓住乔姌的左脚。
顿时,她脚踝传来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冷颤。
她有些挣扎,但是陆时衍不为所动,直接拿起那双鞋,快速套在她的左脚上。
她呆呆的看着陆时衍半蹲着,只能看到他浓黑的短发,看不清他的表情,心中犹有万马奔腾,慌乱疼痛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趁着她发愣的时间,陆时衍已经将那双鞋套在乔姌的脚上,露出一个算是比较满意的笑容。
而后走向收银台,乔姌看着脚下这双鞋,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颜色搭配和谐,自成一体。可是这算是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个甜枣吗?
呵!
她不想再和这个男人在这里纠缠不清,干脆快步往外走,只是当她刚到门口时,陆时衍已快步来到她的身边。
当真阴魂不散。
她在前面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偶尔她刻意加快脚步,他也随着她的步调调整。
乔姌实在受不了了,转过来恨恨的盯着他:“能不能别总是跟着我。”
“不是说要去吃饭吗?走吧。”陆时衍一把牵过她的手,强势得让人无法反抗。
两双手融为一体时那种炽热的温度灼烧着她的心,他手掌中稍有茧子硌得她的手心发痒,此时此刻,却让她忍不住想要甩开。
一路上,乔姌好几次都要甩开,都被他紧紧握住了,就这样一路僵持到车里。
“是不是吃了饭你就让我回家?”乔姌坐在车里,看着陆时衍的侧脸皆是柔情,很是恍惚。
“就这么想走?”陆时衍隐忍着怒气。
“用这样的强迫方式谁都不会喜欢。”
“嗯·····”
陆时衍淡淡的说道,又恢复那副表情,专注前方路况。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其实乔姌一直在等,等陆时衍给她一个解释,而她却不知道当他撞见她和秦戈搂抱在一起时,已无理智可言。
陆时衍看着将头扭完全扭向窗外的乔姌,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就这么不待见他?
这两个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只是,最后,却是两败俱伤。
“到了,下车吧。”
乔姌看着门口高高挂起的“和元轩”三个字,刺得她眼睛酸涩,整颗心跌到谷底。
真的是这个地方。
她看着陆时衍率先下车,走到另一侧,给她打开车门,一副绅士体贴的模样。
换做平时,她可能会有所触动,而现在只有满满的嘲讽。
他是不是也这么对待周千言,或是更体贴入微。
她强忍着,跟着他走到里面,只是越往里走,越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包厢中
陆时衍拿着菜单,偶尔看着乔姌,那眼神就是咨询的意思,可是乔姌没什么表情,看着眼前通透翠绿的瓷盘。
“喜欢什么?”
“是不是吃完这顿饭你就送我回去。”乔姌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籽,垂着眼帘,这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
这是她第二次这么问他,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陆时衍强按下心头的怒气,淡淡的说:“这里的三文鱼很鲜,你试试。”
“你来过这里吗?”乔姌突然问他。
陆时衍想也没有就摇头。
连说谎都如此自如。
两人之间的空气又变得莫名安静与凝重了。
很快,菜就上来了,鲜美色泽艳丽的三文鱼切割厚度适中,摆盘精致。
若是平日,乔姌定是满心欢喜,可今日,不仅毫无食欲,更有嘲讽。
餐具一应摆置整齐,乔姌连杯水都没有动,就这么坐着,脸上冷若冰霜,傲然逼人。
陆时衍瞥了一眼她,她根本没有动筷的意思。
他夹了一块三文鱼,正反面都沾满酱汁,放在乔姌的碗里,用眼神示意她尝尝。
记得她之前尤爱吃日料,对三文鱼更是情有独钟,但却要沾满酱汁,这些生活中的小习惯,好像成为陆时衍生活中的一部分,自然而然的做出来,丝毫不用多加考虑。
乔姌瞧了一眼盘碟中的那一块三文鱼,没有动筷,但是缓缓的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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