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梦里的她是个傻子
一个星期后,苏黎世机场。
安检口,乔姌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乔帆,与程杨宇告别。
“回去吧,你知道我不习惯告别。”乔姌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早已褪去七年前的温润与稚嫩,越发成熟。
“乔姌,你还会回来吗?没关系,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程杨宇故作轻松说。
他看着面前这个脸上挂着清浅笑容的女孩,懂得原来微笑也可以让人如此绝望。乔姌的心早已是一滩死水,七年冷暖世故的跌跌撞撞,彻底绞杀了那个可以在阳光下大哭大笑的女孩。她将自己的心锁在那片荒芜的废墟中。
而这次她回国,触动她心底的那根弦还在,他也便永远失去了。
他张开双臂,故意揶揄乔姌:“这个告别的拥抱,不要告诉我你在瑞士七年还没学会”。
乔姌笑意更深,最后还是回抱了他。她这一笑,细细洒洒落在程杨宇的心中,心里那道裂痕却更深了。
“还会回来的,我会带着健康如初的乔帆回来的。”乔姌眼神坚定。她此刻只有不停的告诫自己,她才不会迷失,她才能坚持下去。
乔帆的病无时不是个重型炸弹,震得她心口阵阵发疼。
“程大哥,你们这是当我透明吗?我说你们大人怎么就那么矫情,非要搞得和生离死别似得,你想我和姐姐就给我们打电话或者来找我们,我在洛城等你哦。”乔帆忍不住抱怨道。
“好,好,我会去看我们乔帆的,你好好治疗,等我去接你回来,我带你去阿尔卑斯山滑雪,你一直都想去的。”程扬宇拍了怕乔帆的头,纵容怜爱的口吻,就是个大哥哥。
“放心,我会好好帮你看着姐姐的,”乔帆调皮的像他眨了眨眼睛。
程杨宇看着她们姐弟过安检,慢慢走远,最后消失在拐口。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围熙攘的人流,起飞降落的飞机,突然有些不认识这座城市了,它变得麻木,不知疲倦。所有生死在它面前不过是人来人往,最后却通通化作无法启言的思念。
然后,他看着那架波音747缓缓飞向蓝天,才眷恋的离开。
乔帆一上飞机就越发疲倦,忍不住沉沉睡去。乔姌唤来空姐为乔帆盖上毯子,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乔姌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乔姌十八岁。
十八岁,是爱一个人自诩为他赴汤蹈火,为他牵肠挂肚,为他愁容满脸梢却扬言不放弃的年纪。她的十八岁,在对陆时衍的爱情里横冲直撞,却从不气馁。
她在背后看着陆时衍亲昵的挽着一个身姿婀娜高挑的女子渐行渐远,好似恩爱甜蜜的情侣。乔姌不顾一切冲上去,撞开那个女孩,将陆时衍挽在手臂中,笑得肆无顾忌。
很快,镜头切换了,他们周围的环境慢慢模糊,退却,剩下一片万丈深渊,脚下奋力咆哮的海浪,无情卷起拍打礁石。她看着女孩慢慢走近她,用尖锐的话语骂她不要脸,自以为缠着她心爱的男人。
她踉跄着,脸色煞白,泪流满面。朦胧中她看着陆时衍面冷若霜的一步步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如惊弓之鸟的她。语气毫无温度,声音略为低沉的说: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
她像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步步后退,踩空,最后坠落在那片白苍苍的海花中。
猛的一颤,乔姌被惊醒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瘫坐在椅子上.她呆望着窗外,一片漆黑不见底,机身隐藏在云层尘埃中,只有偶尔几声轰轰的声响。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所以的气息,了无生气。稍微缓了一会,按压着疲惫的眉心,才没感觉到那么难受。
多久没梦见这个男人了?梦里的她有多愚蠢,就是提醒过去的她就有多愚蠢。曾经年少一腔热血以此画地为牢,呵!到底还是年轻。
终于,飞机缓缓的降落,机身偶尔晃动,慢慢的靠近跑道,靠近这片阔别七年的土地。
乔姌有些紧张,呼吸急促。手紧紧拽着乔帆。这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洛城,我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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