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喜欢你
第21章:末路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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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

白景明急下车来拦她。

许念眼角犹带有泪痕,半昂着头,讽笑道:“他不属于我,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白景明有些慌张的要来拉她的手,许念往后退着躲闪了过去。

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那样冷。

她说:“你知道我固执,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她竖起浑身利刺,谨防他的靠近。

白景明无可奈何的举手投降,往后退:“好,好,我不说。”

他嘴唇一抿。

望着许念,又道:“可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晓鸥在一起吗?我对她.....”

许念脸往下一沉,猝然打断:“别人的事情我不关心。”

她说着,转身要走。

白景明在她身后跟着:“要是冠一有关呢?”

许念身体一顿,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白景明的眼里染了警告。

她就像一只从荆棘丛里,从虎狼堆里逃生出来的野猫,她护着怀里唯一的亲人,一点风吹草动,便将竖起浑身锐刺,冲向敌人。

“白大哥!”

许念板着脸道:“我和孙晓鸥虽相看生厌,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可她毕竟是我表姐。我希望你,不论和我说什么,都斟酌思量。”

白景明望着她,不禁失笑。

许念眉间生起疑惑微愠。

白景明连声道:“你别误会。”

他叹了一声:“我只是笑,你还想着她是你表姐,她却不知是怎样想你。”

“小念,”白景明脸上神色严肃起来,“冠一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

他望着她的眼睛,说:“是人为。”

许念一下失色,蹙眉惊道:“你说什么?”

“孙家母女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我会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查出真相。”

“你.....”

白景明抬手做了个手势,打断她,继续道:“我知道我这种行为会叫你不耻。”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念垂着眼摇头:“我只是.....”

她似难受得微闭着眼睛,不住的摇头:“再怎么说,冠一是她的亲侄子,是我爸的儿子,许思敏她......不可能,不可能。”

白景明哼笑出声:“孙太太要是真的顾念兄妹之情,又怎么会把你和冠一赶出家门?又怎么会让你吃这么多苦?”

许念无言以对的抬头,看向他。

眼中流露痛苦压抑。

这四年来,她不止一次怨过老天,恨过丢下他们姐弟狠心离去的父母。可到最后,她被天文数字的医药费压垮了双肩,丢掉了尊严,终于臣服在命运的脚下。她甘心沦为命运的囚徒,为了唯一的亲人。

现在,在她几乎以为被命运捉弄到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告诉她,这一切可能就是个阴谋?!她走到今天这一步,被人不耻,叫年少爱慕、视作神祗的男人当做玩物,自甘堕落的做着自己也难堪至极的事。

一天天装疯卖傻。

而这一切,都可能是拜那曾依附着她父亲、母亲的姑姑,那个她从小视作亲人的姑母所赐?

许念眼里痛苦、迷惘,又恨又惊,颜色流转。她来不及接受,也无法接受。

她怔怔的,脸白得像张纸。

白景明叫她那一动不动的水眸看得不忍,缓了声调,唤了她一声。

他面露怜惜,慢慢向许念走近:“小念,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我很想念你。”

他说着,将失神怔怔的许念紧紧拥入怀中。

......

八月的夜晚热而闷,如燃了熊熊烈火的烈狱。

每一滴水都被逼得风化未烟,游荡在这座寂静安宁的城市。

许念让白景明把自己送到胡同前的小路上,不肯再叫他跟着,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了回来。

手握在被烈日晒得滚烫的铁门扶手上,灼得手心里都有一股焦味。

房间里闷热得像一个烤箱,自她走进房门,还在持续不断的加温。

许思敏,孙晓鸥。这两个名字在头顶不断的盘旋不停的流转。

白景明的话仍在耳旁。

他说:“小念,你不要想得太多。据我所知,即便和许太太他们有关,也不过是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真正的凶手,应该不是他们两个。”

他说:“小念,等找到许太太,等一切水落石出,我会和晓鸥说明白。”

他说:“小念,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陪我去参加下周六阎苏联姻的婚宴好吗?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风扇吹得她肌肤上的汗水蒸发,又沁出新的热汗来。心里似也有一把火,旺盛的烧着。

许念木然的转过脑袋,盯着那扇吱呀吱呀,似转不动的老风扇,脖子因长时间枕在床头而麻木酸痛。

她的身体也似麻木着,挂在一艘飘荡在大海的帆船顶上,被猎猎的风吹得东拉西扯。

她有那样多的恨,那样多的苦,那样多的挣扎。

挣不出来,又沉不下去。

眼睛干涩,要是能轰轰烈烈的哭一场也好。

可眼眶那样那样酸,却还是掉不出一滴泪来。

窗外刮起大风,把窗户扇得“砰砰”作响,蚊子摇摇晃晃往屋子里钻。她僵硬的抬起胳膊来,在耳旁挥了挥,要将那来欺侮人的蚊虫赶走。

窗户忽“砰”的一声巨响。竟挣脱了桎梏,被狂风扇上窗框,哗啦啦,玻璃壮烈牺牲。

楼下立即响起了叫骂的声音。

许念在骂骂咧咧中沉默的,起身去关窗,她抬手胡乱一摸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染了一手心。

她眨着眼睛虚弱的笑。好啊,连她的眼睛也在骗她。

余光一扫,忽瞥jian楼底下有辆车,漆黑的夜里,没有路灯,他隐在黑暗中,只指尖的烟明明灭灭。似凭空一只大锤砸向胸口,许念僵硬了手指,定定望着那一辆车,那一个人。

他似有所察觉,仰头向二楼看。那双闪着精光的瞳眸,准确无误的抓住她的身双眼。

许念顿觉慌乱,似僵硬涣散的魂魄被谁一掌拍了回来。她脑袋“嗡”了一下,异常紧张。忙转身,闪躲,往旁藏到窗帘之后。

她住的这个地方临近拆迁区,是为附近住户方便拆迁未拿到房子的人所造,隔音、楼道、安全都不是很好。

就像现在,她能清楚听到他上楼的脚步声。

慌乱、紧张、激动,还有期待。

铁皮门被“咚咚”敲响,他在外面喊她:“许念。”

她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僵硬的四肢无措的并拢着,她心跳得厉害。

一遍遍问着自己,他为什么会来?他怎么会来?他来找她做什么?

期冀,惶恐,害怕、紧张。还有那无处安放的......她不敢承认的欣喜和雀跃。

也许,也许他是来带她走,也许,他要放弃那场声势浩大的婚姻......

她知道她在异想天开,可她却忍不住以这样的憧憬来弥补她那空洞又流脓的伤口。

他是她珍藏多年的那颗糖,哪怕满是玻璃碎屑。

“许念,开门!”

他的声音高了起来。手在门上用力的拍着。

这一排,上下两层,住了有五户人家,许念怕把另外几户人家也吵醒起来。不得不从黑暗里摸索着,将门打开。

她的手还在门后热得要发烫的门把上握着,他像是一卷狂风瞬间裹了进来,将她紧紧拥住。

门在他身后用力撞上。

炙热狂烈的吻,像从大西洋跨越而来的狂风,将她卷进深又剧烈的漩涡。将她身子卡在风口浪尖,似要撕成碎片。

他用力的箍着她,舌尖上清凉的滋味穿踱到她的呼吸,到她的心里。可他的身体这样火热。两个人,像是两团火,滴着滚烫的油,滋滋冒着火星,撞出火花。

黑暗里,谁也不出声。

这样热烈又激越的缠绵,是闷热天气里烈火烹油的一场毁灭。

是低气压下再抑制不住的爆发。

身体碰撞着,汗水从他的身上流淌到她的身上。

他扯掉了她身上薄弱的圆领T恤,一下将她抱了起来,顶在门上。

身体热烈的接触,她和他,各自感受到对方的热切和渴望。

他的汗水与她的眼泪交织,两个人在黑暗里,似两头穷途末路的野兽,剧烈的喘息,致命的吸引。

阎晋握住了最后的屏障,欲长驱直入。

她按在了他的肩头。声音克制颤抖:“为什么来?”

他身体往前,利刃已在弦上。

许念手指掐进了他双肩凸起的肌肉里,固执的问:“为什么?”

他染着欲色,似暴风雨前黑夜的双眸牢牢盯着她,嗓音喑哑:“为什么?你不知道?”

他托着她臀的手忽的一松,许念登时往下沉。

干涸没进雨润,她再无法说出一个字来。

他抱着她转身,将她放到狭小的单人床上,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他用力的要着她,像是最后一场狂欢。

她静默的承受,苦和痛堆积垒叠,在他的重重打压下,变得越来越薄,越来越少。却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无法承受。

她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老电风扇吱呀吱呀的转,风吹得一阵凉,一阵热。忽听到外面轰然做响。一道霹雳自天划破长空,自玻璃窗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一瞬,也不过一瞬。

也不知怎么,许念脑袋里一晃,滑过一句词: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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