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媚动作一顿。
然后她勾了勾唇角，视线瞥向了身边的男人，“怎么这样问？”
东方沐伸出手，指尖落在她那勾起唇角的边上，用拇指轻轻将那上面的粥渍揩去，墨邃的眸子似是在看她，又似是并未看她，“感觉。”
事实上，她昨天夜里刚回来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她有点不对劲了，而现在她的这个反应，更是帮东方沐确认了想法。
到底是没有瞒过这个人的眼睛。
药媚唇角的弧度渐渐地垂了下来，闭上眼，昨天夜里那满世界尽是鲜红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虽然她转生到了这个世界，却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包括上一世自小就形成的世界观。
药媚上辈子一直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打滚，手段自然也不少，然而从未真正害过一条性命，转生以后即便是入了那所有人都在传草菅人命的流宫门下，若不是对方对她抱有杀意的话，又或是那人十恶不赦还踩到她底线的话，她亦从来没有滥杀。
药媚本来以为，她还是原本的那个药媚。
可是经过昨天晚上以后，她有些不太确定了。
药媚心里也清楚，如果不将来犯的敌人全部剿灭的话，那么作为梅城最大补给点的西仓里面的粮草肯定是守不住的，而且那些人也真切地对她动了杀念，她不杀他们，他们便会反过来将她杀掉，因此她提抢上阵，并未犹豫。
只是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沾了一身鲜血，须臾之间便是上百条人命，而自己却好似杀上了瘾，连指尖都不住兴奋地颤抖。
她这是怎么了？
药媚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跑了回来，若不是有东方沐昨天晚上闹的那一出的话，她说不定整个晚上都会惦念着这件事。
东方沐能看出来她有心事，然而却不会知道这其实是她的世界观的冲突。
药媚犹豫了一下，随后才缓缓开口出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
东方沐看着她，心中略略寻思，便大致想到了她所说的这样指的是什么。
他轻轻环住女子的肩，让她倚靠在了他的身前，然后才柔和着嗓音轻声开口道，“媚儿，可就算你不出手的话，他们也不会对你客气的。”
“……我知道。”药媚闷闷地轻叹一声。
“如果粮草被烧尽的话，我们军中出现颓势，待无法支持下去，那便是二十万人的性命。”
“……我也明白。”
她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会出现，那般危险的反应。
难道在她内心最真实的深处，便是这嗜杀如魔的一面？
感受到药媚有些躁动的不安，东方沐将自己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一些，然后安抚般地吻了吻她的发顶，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却是忽然间换了一个话题。
“这样的媚儿总让我忍不住想起，当年药老将军同样是这般一人独面万军，气势亦丝毫不落的风范呢。”
药媚听到这里不由愣了愣。
……她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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