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面飘起了小雨。顺儿和胜儿两兄弟像两条小鱼似的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沈氏。越越回过神来，问沈氏道：“咋把顺儿也带出来了？”
沈氏笑道：“不打紧，俺让他拿脖围遮了脸的。他嫌在宅子里太闷了，非要跟俺和胜儿出来逛逛呢！您放心，一会儿俺会好好地把他带回去的。”
“那就好。”
“内掌柜的，俺看您在这儿愁闷苦脸的干啥呢？是不是铺子里买卖不行了？”
“喏！”越越冲对面努了努嘴，“就那儿又开了一间，抢了我们不少买卖，我正在发愁呢！”
沈氏探头往外看了看，然后撑着伞往斜对面走去了。过了一小会儿，她又笑眯眯地撑着伞回来了。越越问她：“咋样？买卖是挺好的吧？人一定很多吧？”
沈氏道：“人是不少，堂子里拢共有那么十一二个吧。若真是客，那他们这买卖没话说了。可惜呀，俺一眼就看出来那些都不是真客。”
越越纳闷了：“嫂子你这话是啥意思？不是真客，难不成还是假客？”
“就是假的！”沈氏略显得意地笑了笑，“俺家从前也是做买卖的不是？这种手段俺家从前也用过。其实很简单，找一帮子人轮流上门来买东西，只要门口始终有人来就好了，这样就能显得她家买卖兴隆了。”
“啥？原来是水军啊？”越越傻眼了。
“啥是水军？”
“就相当于你说的那个假客。”
“哦，那我懂了。内掌柜的，这下你该明白了吧？不是斜对面儿的买卖有多好，是那家的老板会使手段呢！刚开业的时候，好些老板都会使这招，每人给点铜板子就能替你演一整天呢！”
“呵呵！”越越耸肩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真是那唐婉在这宝庆城有好人脉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正说着，一顶小香轿打门前经过了。越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唐婉的娇子。果然，那轿子在秋墨轩门前停了下来，丫头打起帘子，唐婉扶着肚子从轿中钻了出来。越越正在心里想这个女人还真有些手段时，顺儿忽然像屁股着了火似的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瞬间反应了过来，大喊：“沈嫂子，把他弄回来！”
沈氏立刻追着顺儿奔了出去，越越也赶紧绕出柜台跑出去帮忙。所幸在唐婉发现这边异常时，沈氏已经将顺儿扛回了铺子去了。唐婉转头看着越越那微微喘息的表情，有些奇怪道：“内掌柜这是怎么了？给谁撵了吗？”
“没啥，没啥，少夫人是过来瞧瞧铺子的吗？”越越忙转移了话题。
“哦，是呢，”唐婉笑盈盈地走到了越越跟前，“闲着没事儿就过来瞧瞧铺子的买卖。我这边没有耽搁内掌柜那边的买卖吧？”
“耽搁不了。”越越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可我怎么瞧着内掌柜那边是一个人的都没有啊？真是对不住了，内掌柜的。做买卖就是这样，有赢家就肯定会有输家，我可不是故意抢你的买卖的哦。”唐婉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说道。
“那道理我懂，有赢就必有输嘛。不过到底是谁赢是谁输眼下还不好下定论呢！即便我这个月真是亏了，也不过是亏一两个伙计的工钱，但少夫人就不同了，若真亏了，那伙计和掌柜的工钱以及这来来往往的人的佣金那都一并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婉那一双柳眉轻轻撇起。
“没啥意思，少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少夫人请吧！”越越冲唐婉露出了一丝黠笑后，转身回了铺子里。等那唐婉进了斜对面的秋墨轩后，她吩咐伙计看着店，自己去了后院。
后院里，沈氏还在安慰着顺儿。越越快步走过去，将顺儿拉到跟前问道：“你刚才想干啥？”
顺儿抹着眼泪哽咽道：“我要杀了那个女人！”
“你杀得了吗？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提啥杀人呢？谁跟你说的？”越越皱眉道。
“我就是要杀了那个女人！就是她，是她把金之章带回来的！她还跟金之章一块儿骗我爹，我爷爷！”顺儿激动道。
“我知道你跟她有仇，但像刚才那样冲了出去，她一定会认得你。她若认得你，知道你回了宝庆城，指不定会对你对你爹干些啥呢！你爹眼下正在养身子，你也不想他有个好歹吧？”
“不想……”
“那就乖乖的，别冲动。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查清楚唐家的事情就一定做到。那你也能答应我不再那么冲动了吗？”越越低头问道。
顺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好了，歇一会儿就跟你娘回去吧！记住了，千万不要去唐婉面前露脸知道吗？”
“嗯。”
越越松了一口气，拿出几个铜板，让胜儿去街上买了些瓜子点心回来跟顺儿分。这时，沈氏走到她身边道：“内掌柜的，斜对面玩那手段子，您不打算做点啥？”
越越嘴角撇起一抹蔑笑：“我刚才已经隐晦地提点过她了，希望她能知道收敛。如果她还要继续玩那种手段，哼，我也会不客气！”
当天下午，越越就在门口贴出了一张打折优惠的招子。她知道对门是玩虚的也就不怕了。只要她玩的是真的，对门继续玩虚的话，最终伤了的只是他们自己。
果不其然，从第二天开始，秋墨轩门口的人就没那么多了。加上越越这边使出了打折优惠的招子，回头客们又络绎不绝地登门了。她趁热打铁，办起了十六书斋首届书画大赛，头名和前十名都有奖励。头名的奖励更丰厚，纹银十两，精品文房四宝一套。这消息一传出去后，很多人都跑来十六书斋买笔墨了。倒是对门的秋墨轩看上去是那么地冷冷清清。
到了月底，他们自动关门了。
十六书斋击败秋墨轩仅仅用了大半月的时间，这在宝庆城里算是十分厉害的战绩了。一时间，越越和寒拾的名声在城内不胫而走。而书画大赛也因此吸引了更多人来参加，甚至还引起了县大人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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