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渗人，阴森的感觉从脊背慢慢得浇灌到禾涧的下身直至脚底。
禾涧被动的吞下药剂，眼睛死死的瞪着嬷嬷，显然此时她已经知道绑她的人是谁了，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左右嬷嬷也不会让她记得今天的事情。
“行了乖乖睡吧……”
嬷嬷强硬的把蛊毒给禾涧种下去之后，没多久，禾涧就停止了挣扎，双眼也慢慢的阖上，陷入了睡眠。
嬷嬷把禾涧拖到了屋内的椅子上，固定好后，掐好时间拿出容颜给的熏香。点上之后把它放到了禾涧的鼻尖，轻轻的把烟气用蒲扇扇到了她的鼻子里。
没过多久，禾涧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迷茫和一丝的恐惧。
不过，此时的她却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连双眸都是空洞的，像个布偶一样，任人摆布。
“你是谁？”嬷嬷低哑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禾涧。”
“你在宫里可有喜欢的人？”嬷嬷尝试着问道，这些也是容颜教的，他们必须的保证禾涧是真的被控制了。
毕竟能留在林贵妃身边的宫女没有点胆谋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件事儿容颜等人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再者说在宫里走的每一步路都如履薄冰，这种试探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得进行。
“夜……夜禛太子……”禾涧似乎挣扎了一下，她的眉毛皱起，脸上的淡漠的深情有一瞬间的破碎，但最后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嬷嬷不可思议的看着禾涧，心里叨咕，徳良娣果然厉害，看来今天禾涧这个小丫头是连小本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哼，也算是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报应了。
嬷嬷眯着眼，一步一步的照计划问着。
“你可知林贵妃为什么要对付太子？”
“废……太子……夺嫡……上位……”
嬷嬷脸色不变，这个东西就算不问她也知道的没差，林贵妃心里头那点东西，宫里人谁不知道。
“那……前皇后王治郅之死是否与林贵妃有关？”
“贵妃，王后……死……”禾涧突然闭上了眼睛，脸上开始狰狞起来。
嬷嬷瞳孔猛地一瞪，不好！禾涧不会是要醒过来了吧！难道这个问题刺激到她了？徳良娣说过，如果问题太隐秘，或者涉及到中蛊者及其隐蔽的，压在心里深处的秘密，蛊毒很有可能中断。
不过这仅限于一些意志坚定之人，嬷嬷怎么也没先到禾涧会是意志坚定的人，所以她觉得这应该是禾涧隐藏的最深处的秘辛了。甚至连做梦，被控制了，潜意识里都排斥说出这件事。
嬷嬷回想起容颜的说法，立马加重了熏香，直到房间里都是熏香味道都开始刺鼻了，禾涧才又渐渐睁开了眼睛，双眸依旧迷茫。
嬷嬷这次不敢再问这么露骨的，只好变相的问了这个问题，“禾涧乖，我不会伤害你。你告诉我，王治郅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王治郅……先……后”
禾涧又是良久的停顿，直到嬷嬷以为她不会开口了，正要寻思着问点别的。
冷不防禾涧轻声答道。
“毒……”
刚说完一个“毒”字，禾涧的颤抖的眼皮骤然地合上，手指微微抖动着，额间的眉毛紧紧地蹙着不肯松开，不断来回摇动地：“不要！不……要！”
不知道坐着的禾涧在回语蛊副作用产生的幻境中经历了什么，据经验所知她经历的肯定不比十八层地狱的历练容易。
这回语蛊的副作用所要承受的痛苦容颜心里清楚，蛊术是她的兴趣爱好，没有想到有一天竟能用上，也没有像过要用蛊术害人。
“我这是在哪儿！”只见禾涧的眼皮刷的一下睁开，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和无措，像头失去了方向的麋鹿。
站在容颜一旁的冰清低着头恭敬地说道：“禾涧，你刚刚不说刚说你来宣罚的么？怎么说到一半就这样了。”
坐着的禾涧一激动就站了起来，表情凝重，环顾着周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嬷嬷，皱起了眉头，视线一直停留其身上。
嬷嬷有些不自然地将两只手交叉在一起相互揉搓，看起来显然一副不安的样子。
然后缓缓地开口：“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房间里并没有人吭声。
禾涧很奇怪自己怎么就坐在了椅子上，但是无论怎么想脑子里都没有任何的画面和记忆浮现，唯一清晰地映在脑海里的场景就是现在这个映入眼帘的人和事物。
她记得自己是奉贵妃娘娘的命令来宣罚的，身边站得恭恭敬敬的人竟和她想象的场景不一致。
禾涧来不及纳闷，这身旁站着的一个个都是德良娣的人。她今天可是来宣罚的，这宫里的人一个个心里恨不得把她吃掉。加快了语速，宣完了罚，禾涧就离开了寝殿。
容颜房里的人看着禾涧从殿门口出去，所有人的脸上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生怕因为刚刚那颗药丸抵消了回语蛊的副作用。
回语蛊的副作用能让被下蛊的人因为其承受的熬人的痛苦会忘却下蛊和下蛊之前的一整段发生的事情。
但方才容颜命人递进来了一颗药丸，命人将其给禾涧服下。
而这颗药丸正是缓解痛苦的百转千回丹。服下这颗药也就意味着副作用很有可能会被抵消。
但容颜就怕禾涧的意志力过于微弱，否则自己研制的这个蛊可能会将禾涧慢慢地吞噬掉禾涧的神智，以至最后丢了性命。
若是禾涧丢了性命，这后果光是想想都十分严重。贵妃的贴身宫女宣罚时死于德良娣的寝殿中，那不是……
容颜制蛊时其实已经控制了药量，但就是高估了禾涧这人的意志力。
实在无路可走，只能用这下下策，冒险救回她的性命。至少副作用可能不会消失。
所有人提心吊胆，站好自己的位置等着安置在位子上的禾涧醒过来。
幸好一切都不出意外地在容颜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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