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容颜还是决定跟着太子往太子妃宫中走一趟。
只是,太子妃身体抱恙,已吩咐了各种妃子无事不必来请安了。如今容颜再去,怎么说都有些不大妥当。何况是跟了太子去,更加招惹闲话了。
容颜想了想,便吩咐冰清去熬一碗安胎定神的桑寄生杜仲贝母汤来,又特意加入红枣,熬出些微甜味来,又带了口味清甜的藕粉桂花糖糕,自己亲自端着,跟在太子身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太子妃宫中。
刚进院门,褚嬷嬷便一眼看见了跟在太子身后的容颜,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褚嬷嬷原本就不喜容颜,觉得她面貌妖妖佻佻,又不知道怎么哄得太子偏宠的,实在是红颜祸水之流。如今太子妃身子不爽,已说了不必各种妃子来请安,她却偏偏又来,还跟了太子来,为了显示自己的恩宠吗?
褚嬷嬷越想越生气,却碍于太子妃不易劳神,不敢多说了话使她心烦,便只好暗自腹诽罢了。
此时太子带了容颜进来,入画等人忙跪下行礼,见容颜跟在身后,便都愣了一愣,随即便又向她问安。
太子妃见太子过来了,还挣扎着想要起身,太子忙命人扶了,说道:“这个时候,就别拘礼了。”
容颜将手中托盘递给旁边的小丫头,自己恭恭敬敬向太子妃请安,说道:“嫔妾知道您身子不爽,本不敢来打扰的。只是,嫔妾在家时,母亲怀着妹妹耶也时常孕吐不适,母亲便常命人熬了这桑寄生杜仲贝母汤来,倒还不错。嫔妾便也为您熬了来。恰好太子爷说要到这边来,嫔妾便跟着了。”
“倒难为你有这份心。”太子妃笑着说,便命人端上来。
容颜见状,便上前去亲自扶了太子妃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又细心的在她身后垫了两个靠枕。容颜服侍太子妃是假,借机近看太子妃的病体是真。
早在先前进来时,她便觉得太子妃说话声音低微,有气无力。如今靠近了一看,更是发觉太子妃脸色十分青白,形容消瘦,又隐隐透出蜡黄。容颜心中一沉,心想,太子妃身子竟然孱弱至此。
容颜不动声色地从丫头手中接过那碗安胎药,就要喂她喝下,却被褚嬷嬷出言阻拦。
“容才人且慢。”
容颜手上的姿势一顿,不解地转头看着她。
褚嬷嬷面上毫无表情,只是对着太子和太子妃说道:“太子妃胎像不稳,固然要用安胎药。只是容才人这药到底没有经太医看过,这样随意给太子妃服下,若有不妥,岂不是悔之晚矣。”
褚嬷嬷这话说的委婉,但是话中的意思众人却都明白了。太子深知容颜的医术秉性,自然信得过她。可旁人却不知道,只以为容颜看了几本医书便随意熬了药来给太子妃喝,这还了得。
容颜一想,也明白了。她浅浅一笑,将药放下,说道:“褚嬷嬷说得有理,嫔妾竟疏忽了。那就请太医来看看吧,也好大家安心。”
容颜为使众人放心,也是为了撇清自己。倘若以后太子妃胎像有异,也不至于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于是宣了太医来看,那太医仔仔细细的查验过后,点点头回道:“回禀太子、太子妃,这药的确是极好的安胎药。且比微臣开的药要温和些,味道也好些。可以放心喝下。”
褚嬷嬷皱着眉头,这才不说话了,
容颜便重又端起,一勺一勺的慢慢喂太子妃喝下。
“同样是安胎药,容才人这药可比太医开的药好喝多了。”太子妃尝着虽然也有药味,可由于容颜在里面加了红枣等,喝下去便觉得舌尖微甜。因而心情大好。
“太子妃喜欢就好。”容颜将空碗递给小丫头,又示意将那一碟藕粉桂花糖糕端来,说道,“太子妃虽然孕吐不适,可如果一直不吃东西,腹中的孩儿可怎么生长呢。嫔妾知道您吃不下油腻的,便做了些清甜的糕点,您好歹吃一口吧。”
太子妃微微点头。
容颜见太子妃手腕上还戴着两个祖母绿的镯子,想了想,便笑道:“太子妃手腕瘦弱,这两个镯子越发压的您无力了。”
“是了,”太子妃道,“早起还想着要摘下来的,这一天身子不舒服,又混忘了。”
容颜见说,便取了绢帕覆在太子妃手腕上,一只手扶着她脉搏处,另一只手缓缓地帮她把镯子取了下来。
容颜此举看似是在帮她摘镯子,实际上是寻了这个机会搭了脉,想要进一步查看太子妃的身子。
脉象虚浮无力,时急时缓。但并没有任何人为的异常。
也就是说,太子妃此胎不安,并不是有人故意加害的。而是因为她身体柔弱,这几乎是千金小姐的通病,娇生惯养,缺乏锻炼。
容颜略略放心,却又不放心。
若是有人故意加害,只怕还有的救。若是太子妃自己的原因,只怕只能听天由命了。
容颜诊断完,伺候太子妃吃了点糕点歇下,便告辞退了出来。
“怎么样?”太子问道。
容颜摇摇头,说道:“太子妃身体并没有其他的异状。如此胎动不安,是因为她身体本就孱弱,又多思忧郁。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静养。”
太子听后,默默良久,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对一旁垂手侍立的太监总管说道:“你先容才人回房吧。”
容颜便施礼退了下去。
太子眉峰皱着,心中十分担忧。难道,太子妃这一胎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容颜……也没有办法吗?
太子心底微微叹息,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刚一回去,太子便命人开了库房,挑选了许多东西,赏赐给容才人。诸如外域进贡的七宝手钏、描金镂花的珐琅瓷瓶,又有赤金凤尾绿玛瑙长簪等许多饰物。说是嘉奖容才人用心侍奉太子妃的功劳。
容颜看了看这些送来的东西,面无表情地谢恩了恩,命碧玉收了起来。
人心已冷,即便是再珍贵的礼物,也不过是一堆废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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