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凤鸾,苏绵绵才念起好像有些时日没见她了。
她招手唤来碎玉,吩咐道:“碎玉,一会空当了,去宫外说一声,让凤鸾进宫来。”
碎玉笑着点头应下。
一行人,没一会就到了云霞宫。
苏绵绵没让太监通禀,她直接走进去,但还没进殿,就听里头传来杯盏摔碎的动静,还有新晋太后的咒骂——
“炎冥小儿,竟敢如此对哀家,哀家定要让天下都晓得,他是个大不孝的!”
另有劝慰的声音:“太后,您莫气坏了身子!”
贤妃,该说如今是太后,她好似又摔了什么东西:“他巴不得哀家死了才好,哀家偏不会让他如愿!”
苏绵绵气结,这人都做了太后,还这样对阿冥不满,当真阿冥是欠她了的不成?
她踏进去,让殿中的人一愣。
苏绵绵不客气地盯着太后道:“回太后娘娘,您活着对圣上来说才是好事,毕竟圣上一定想您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将您那不安分的小儿子给打落尘埃的!”
苏绵绵这话,叫所有人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如今的新皇也不是不可能那样做,毕竟这为太后和从前的十四皇子,对新皇可不曾好过来着。
太后面色铁青,她早没了从前那样的雍容,这些时日炎冥的不闻不问,让她耐心耗尽,人也多了几分的憔悴,眉目更有厉色。
苏绵绵拂袖又道:“本宫以为,你如今当能想的清楚一些,要是安分了,本宫和圣上不介意后宫多养一张嘴,但今日看来,太后还是冥顽不灵的,你从前对阿冥做了初一,今时今日,阿冥不好出手,本宫就为他做十五!”
她想明白了,阿冥新皇继位。正是把控朝政要紧,且还不能有不孝的名声传出去!
太后就是仗着这点,肆无忌惮的诅咒阿冥!
可她没那顾虑,她是女人,阿冥不方便的,那她就用女人的手段解决!
“来人!”她冷喝一声,娇娇软软的一个小人,这会的气势倒叫人不敢小瞧了!
碎玉领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应喏了声。站在苏绵绵身前。
苏绵绵看着太后冷笑一声:“太后得意忘形,先帝还未入皇陵,就淫惑后宫,肆无忌惮招引外男于宫闱,整日寻欢作乐,败坏息氏皇族名声!此等不忠不义不贤不德的太后,本宫与圣上深感痛心。但圣上孝感五内,数次哀求,好叫太后知错悔改,可太后一意孤行,变本加厉,竟还于女干夫珠胎暗结,留下余孽!”
这样的罪名,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太后硬是气的手都在发抖!
“住口!”她猛地冲过来,就想撕苏绵绵的嘴:“你这溅人竟然如此往哀家身上泼脏水!”
苏绵绵身子一侧,月星一手就钳制了太后,叫她无法靠近苏绵绵。
苏绵绵声色严厉地看着她,继续说:“本宫与圣上商议过后,念在太后于圣上的生养之恩,特意将太后供养在珠玉宫!望太后好生在珠玉宫里。修生养性!此生无诏,不得踏出一步!”
所谓的珠玉宫,其实是比冷宫还可怕的地方!
那座宫殿,在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进出都只有靠小船,一被扔进那里,当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生自灭。与死了无异。
“你个溅人,哀家是太后,尔敢?”太后吵嚷起来,她心头当真慌了。
苏绵绵是铁了心要整治她,从前阿冥在她身上吃了多少的苦头,她现在就一分都不少的还给她。
她微微侧目:“顾清,你对阿冥,但凡有尽过一天的生母责任,没有把他当成是你争宠的手段,本宫如今都不会如此对你。”
太后怔忡,因着这话,她似乎想起了曾经初初诞下炎冥的时候,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团,还会朝她咧嘴笑。
再后来,是什么时候,她见先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少,反而是看着丽昭仪的时候更多,她就不甘心了!
凭什么,大家都是一样的相貌,她为何就留不住先帝的目光呢?
她那时候就觉得,一定是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不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逼着他小小年纪就学很多的东西,逼着他在先帝面前展现聪慧的一面。果然,先帝喜欢她的儿子,继而也越发的宠她!
太后哈哈的大笑起来,她盯着苏绵绵,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能风光多久?哀家告诉你,这后宫的女人,就没有圣宠不衰的。哀家等着看你失宠的那一天,兴许你往后还不如哀家!”
苏绵绵摇头:“你错了,即便有那么一天,也只能说明阿冥已经不值得我再去爱了,我便会越发的爱我自己,和我的孩子,等我的孩子长大成人,他总能给我阿冥不能给我的东西,且还会一心孝顺于我。”
“一个女人,最为可悲的,是将自己的生命和情感都攀附在一个男人身上,不能独立,你都没心来爱自己了,又哪里值得别人来爱呢?”
苏绵绵说完这话,也不管跟殿中的人造成多大的冲击。
特别是月星,眸子发亮地看着她。
她就说嘛,认识那么多的人,可就唯苏绵绵和她十分合得来,原来根源在这里。
她们两人,在对待感情的事上,出奇的观点一致!
她就将她家的男人当狗来养,有条好狗呢,不会嫌弃,要这狗不忠了,扔掉了最多难过一段时间,往后她还是会继续自己的生活,毕竟,男人和爱情都不是必需品!
苏绵绵懒得再多费唇舌,说了太后也不会懂。
“带去珠玉宫,要是圣上问起来,就将本宫的话说一遍。”苏绵绵三两下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让人烦心的太后,她觉得帮阿冥打死了只不顺眼的蚊虫,他一定会开心的,至于前朝那些,就只有他自己处理了。
新皇后哼哼唧唧地往回走,末了月星就让人将太后不守妇德的消息传出去,顺便帮皇帝和皇后刷一把孝顺的好感值。
十月二十三,宜动土、祭祀、塑绘、开光、出行、伐木、破土、入殓。
先帝谥号,大殷康元帝,入皇陵!
苏绵绵也是在的,皇陵外头风大,她罩着素色的薄披风,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炎冥口平平淡淡地念了段祭文。
他这个人,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冷然然,这会念祭文,也半点悲痛的感情都没带出来,下头的王王公朝臣在他的声音里硬是生不出该有的悲伤来。
可谁都必须哭,还需得哭的情真意切,才能显出对皇家的忠诚来。
等炎冥念完祭文,苏绵绵便上前,落后他一步站立。
算着钦天监安排的吉时,康元帝棺木入陵。
这些事,花不了多少工夫,不过片刻,先帝就再都不存在了。
炎冥面无表情,就和平时差不多。苏绵绵觉得阿冥装不出来,她还是要红红眼圈才行。
她抽出帕子一擦眼角,黑白分明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炎冥低头看了她一眼,苏绵绵心领神会,踮起脚尖拿帕子轻轻擦了他眼尾一下,炎冥瞬间眯眼,他那双狭长凤眼,顷刻就红了。
苏绵绵悄悄收好有古怪的帕子,炎冥回身,对底下的跪了大半天的诸人道:“朕,悲伤欲绝,想与先帝再多呆一会,诸卿先行退下。”
一众大臣口头喊着圣上仁孝,圣上当节哀顺变,保重龙体之类的话。
待一众的人都退下后,炎冥挥手,让身边的太监宫退的远远的,才问苏绵绵:“你帕子上沾的甚?”
苏绵绵本想笑一下,但念及场合不对。便板着小脸轻咳一声道:“月清那边配的洋葱粉。”
炎冥瞥开头,他伸手牵着苏绵绵,帝后两人缓缓往皇陵里头去。
苏绵绵觉得阴风阵阵的,很不习惯,她搓了搓臂膀:“阿冥。这是要去哪?”
炎冥道:“带你看看,我们以后要入的陵。”
苏绵绵打了个抖,谁喜欢还活的好好的时候,就来看自个的坟墓来着!
她拉住他:“我不想看,怪渗人的。”
炎冥挑眉:“你不看看怎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要不喜欢,过几年,我就让人重新修一修。”
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像修的不是皇陵而是宅院一样。
苏绵绵觉得这种东西不吉利,她拽着他就往外走:“走走走,我疯了才会喜欢自个的坟。”
炎冥也就随她:“那将主墓修成双人的,百年之后我们合葬一块?”
本身,按着大殷祖制,仅有皇后才有资格同皇帝一起入皇陵,但也不是合葬,而是皇后有皇后的规制,且皇后的墓室只能在皇帝主墓的左手边,格局要小一些。
但炎冥不想这样,他早预备着要死同穴,且皇族里对皇陵,并不避讳这些,像先帝的,早年就将自个的皇陵修缮好了的。其实他连皇后的也一起修了,不过碍着最后皇后的逼宫,是以,那边的墓室就是空的。
苏绵绵嘴角抽了抽,她总觉得有关死人的都很晦气。
“你别在说了啊,我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苏绵绵头皮都发麻了,她死死拽着他的手。靠着他,似乎真被吓的不轻。
炎冥看了她一眼:“没出息!”
苏绵绵还觉得他很奇葩来着,这还没老呢,就琢磨着先看自个的坟墓,还要修成喜欢的模样,这是银子多了没处花了啊?给自个的坟做装修?
两人观点达不成一致,炎冥也就熄了问她意见的心思,总是他自个心头有数,过几年照着弄了就完事。
苏绵绵没走几步,就迎面遇上个身穿灰袍的老头,那老头佝偻着背,面颊干瘪,要大晚上上撞见。就和具干尸没区别。
她远远地避开,就差没跳进炎冥怀里了。
那老头靠边站定,低眉顺眼的给两人见礼。
炎冥对他点头,拍了拍苏绵绵后背,介绍道:“这是守陵人。”
苏绵绵总觉得这人身上阴气很重,她不喜欢。不过还是碍于脸面,点了点头。
那守陵人瞄了苏绵绵一眼,跟着就对她笑了。
苏绵绵赶紧一把扒住炎冥的手臂,死死抱着,她不怕很多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胆子并不小,可唯独怕死,或者是阴气森森很代表死亡的东西。
炎冥这还真是头一次晓得,她除了怕死,还怕这些。
他嫌弃地低头看了她一眼:“你的色胆呢?叫狗吃了不成?”
晚上都敢跑他头上撒野的小坏蛋,这会竟跟个兔子一样。
苏绵绵抬手隔着龙袍就捏了他一把:“这怎么能一样!”
而且,有像他这样嫌弃打击自个媳妇的嘛,都不说安慰一下,还一言不合就怼她!
她哀怨地瞅了他一眼,却见炎冥瞧着他背后神色一凛。
苏绵绵眼皮一跳,她回头,就见被封为武王的老四和老五宁王,带着人马明刀晃晃的就冲过来!
且老四手里头还捏着张明黄圣旨,就连一向性子软弱的老五,此刻眼底迸发出的也是一种孤掷一注的疯狂!
苏绵绵牵着炎冥的手微微一紧,她抬头看他,镇定又面无表情,瞬间心头就安定了。
老四老五上前,一行约莫两三百人将苏绵绵两人团团围住。
老四看着炎冥冷笑一声,他一甩圣旨,跟着就念叨:“朕躬耕与天,勤政于民,一心为大殷江山社稷繁荣昌盛为己任,其中朕之皇四子,威武不凡,实乃最上储君人选……”
苏绵绵听明白了。暂且不说老四手里的圣旨是打哪来的,可那圣旨里的内容,却是在说先帝想立的储君是老四!
她偏头看着炎冥。
只听炎冥冷笑一声:“老四,你这是要跟朕指鹿为马?”
老五在旁帮腔:“老九,是你大逆不孝,先是毒害父皇,后又囚禁身上有密旨的太后,好在我等兄弟几人,看不下去,绝不会让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继任大统,如今父皇放在太后身上的密旨在此,你还有甚好说的?”
青天白日的,就这样颠倒黑白,炎冥觉得从前倒小瞧了他这几个兄弟的本事。
“哦?太后身上的密旨?”他眉目有冷色,仿佛隆冬冰霜。
老五不敌他身上的气势,差点气短往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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