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表哥,你让我等的好苦啊。”她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只觉得委屈极了,可在这酸涩之下,又隐隐泛出甜蜜的滋味来。
凤鸾满心欢喜的让秦竹笙接走了。
苏绵绵惆怅地叹了口气,她怎的有一种嫁女儿的错觉。
她甩了甩头,将这幻觉甩出脑海,不过真心为这两人高兴,要是秦竹笙一直因着从前她的拒绝就不再接受任何姑娘,这才叫苏绵绵觉得内疚。
如今,凤鸾也是算是得偿所愿,她只愿往后两人能合合美美的,像她和阿冥一样就好。
想起阿冥,她回头,扒这人身上,对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啃了口。
不管怎么说,凤鸾和秦竹笙走到了一起,这对小心眼的端王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他搂着苏绵绵挺了挺胸口问:“很开心?”
苏绵绵点头,她像个树懒一样吊在他身上:“很开心。我希望自己能过的好,同时周围的人也能一并都过的好。”
端王摸了摸她发髻,打直背脊道:“本王与旁人不同,从来都清楚只和你亲近,不像他们。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苏绵绵让他这话给逗的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她想起从前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凶神恶煞的拿剑追着她杀来着。
于是,她旧事重提,嘟着嘴,佯装委屈的道:“可你从前,动不动就要杀我来着!”
端王果断表示,从前的愣头青小子是谁,他不认识。
不过,他还是道:“你也抓了我脸。”
哼哼几声。他又道:“从来都没人敢在我脸上动爪子来着,都叫你给坏了规矩。”
苏绵绵夹了他一眼,那小眼神真真的勾人:“才抓脸嘛,我现在还要在你背心和胸口挠!”
一本正经的王爷冷着脸。低着头在她耳边说:“现在?”
苏绵绵黑线了,一溜烟的从他身上跳下来,将准备在府里那个荷花池开宴会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她挑眉似是而非的问:“听说,那粉荷院可是王爷的心肝,都不兴人碰一下,这次在那开宴会,王爷心痛不?”
王爷抿了抿薄唇:“宴会后,让人填了那院子,随你折腾。”
苏绵绵摇头晃脑:“不填,夏天看荷花,晚些时候,还能吃上新鲜的莲子,我还想吃荷叶鸡,冬天喝炖藕,多好来着。”
王爷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女人心海底,这蠢东西今个事事和他翻旧账,他一个回答的不好,约莫就是要闹腾的。
那重生老鬼也是。明知道那粉荷院留着浪费,也不早些给填了,留着现在蠢东西逮着他打趣。
王爷明智的转移话题:“给多罗国使臣也去请帖,就说本王邀约,还有清王息谪那边也请。宴席上的那些安排,交给苏伯就是,免得累着你。”
苏绵绵从善如流,她知道他是想试探息谪,也就乖乖配合他。
不过,她想起回京城后,还没进过宫谢恩,就有点心不安:“阿冥,我真的不需要进宫谢恩吗?”
炎冥亲了她额头一下:“不用,我安排过了。”
苏绵绵应了声。她忽然想起皇家的那些皇子,便起了坏心的道:“阿冥请你其他的兄弟吗?”
炎冥长眉一扬:“你想看看?”
苏绵绵靠他怀里:“小四笼统的说过一遍,听她的意思,好像十皇子对你最有威胁,我觉得十四也不能小觑,逮着机会教训他,省的他老是打你注意,我要不开心的。”
她这样为自己着想,真叫炎冥觉得愉悦。
他就跟她说:“我已经教训了他,父皇前几日散朝后,单独跟我说,让我多多提携他,毕竟都是一母同胞,且我又有很多军功。让我给驳了。”
苏绵绵睁大了眼睛,她觉得世间怎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仗着一母同胞,就理所当然的跟她家王爷伸手要东西!
没见沙场拼命的时候,他出过啥力啊?
她气坏了,也心疼阿冥极了,是以气鼓鼓的说:“不给他,让他自个上沙场杀敌去!”
炎冥点头,嘴角含笑:“我就是这样跟父皇建议的,所以。父皇准备着等十四一及冠就扔他去边疆沙场。”
苏绵绵适才幸灾乐祸:“活该!”
炎冥意味深长的道:“是活该。”
不过他想起,十四和贤妃那些窝龊的打算,也不愿都让苏绵绵知道,就说:“往后切莫轻信他人,宫里的更别信,你想要甚,喜欢甚,都跟我说便是,我总能找来送你面前的。”
苏绵绵点头,尽管不明所以,但她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也该那么做,不然找个夫君来作甚?
夫君嘛,就是要在她力有不逮,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有困难的时候,出现满足她的!
叮嘱了自家小王妃。炎冥也就放心了。
隔天便是端王府的宴会,但凡是收到了端王妃请帖的各家夫人和姑娘,都打扮一新的应邀上门。
而男宾那边,多罗国使臣更是早早就来了,端王那几个手足,与他关系好的,来了,关系不好的,自然没来,便是大皇子那些,只送了礼,下面的十皇子和十四,还是联袂而来的。
清王息谪是在临到开席,才匆匆而来。
苏绵绵邀的女客都在粉荷院,至于男宾那边的情形,她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在前院的一颇为开阔的三层阁楼上面。
这个时节,正是粉荷盛开的时候,未免有宾客落水,苏绵绵早让苏伯将荷塘周围修了凭栏,只要不是刻意,根本就不会落水。
一众女客里,能让苏绵绵亲自招待的,也没几个。
四公主早早就来了,她果真穿上多罗国那身西欧风的繁复大蓬裙子,酒红色的天鹅绒裙摆,嵌闪亮亮的蓝宝石,很是夺目。
她肩上围了件轻纱披肩,既遮挡了春光,又很是洋气。
凤鸾过来的时候,也是穿了苏绵绵送的那件长裙,苏绵绵本以为她今个不会穿了,也不知她是如何说服秦竹笙的。
她和四公主站一块,就叫京城所有的高门贵女都黯然失色了。
苏绵绵笑眯眯的,半点都没有被喧宾夺主的不高兴。
她来了兴致,宴席半途。还丢下其他女客,让凤鸾和四公主坐一块,给她俩画了幅速写。
这种逼真的画风,很是好看,惹来凤鸾和四公主的争抢,最后苏绵绵还不得不一口气画了两张,一人一张才算完事。
今日这宴席,本就是苏绵绵和凤鸾还有四公主闹出来玩的,倒是男客那边,端王是有正事的。
这当,端王坐在主位上,他端着酒盏,看着息谪独坐一旁,淡漠出尘,对面的多罗国使臣也像不认识他一样。
炎冥皱眉一皱,他转头对息谪问道:“听闻小皇叔治好了七皇兄,小皇叔曾经也解了本王的红蛊虫毒,皇叔真是妙手回春。”
息谪抿了口酒,润湿的酒液沾湿他的唇,带出一抹晶亮,他撩了撩眼皮,淡淡的道:“同是一家人。不足挂齿。”
倒是多罗国一行人听闻红蛊虫毒,微有变脸色,其中路易犹豫问道:“敢问尊贵的王爷,您说的红蛊虫毒可是需要一种特殊的虫子来解的?”
端王眸色浅淡,他点头道:“正是,曾有人跟本王说,这红蛊虫毒出自多罗,小皇叔给本王的解药,也是出自多罗。”
路易神色不太好看,他看向息谪,学着大殷人抱手问道:“敢问这位王爷,手上可还有解红蛊虫的解药?又是从何处来的?”
息谪抬眼,他放下酒盏,看了路易一会才说:“多年之前,本王在多罗国住过一段时间,那东西,是得友人相赠,目下,上次解毒的时候,就是用完了。”
炎冥不放过息谪脸上任何的神色,奈何这人比他都还淡漠,仿佛再给他一本经书,他就能立马遁入空门一般。
“路易,你来自多罗,莫不是这东西你都没有?”炎冥目有深意的问。
路易摇头,他苦笑一声:“实不相瞒,红蛊虫这东西是产自多罗,但早在十年前,整个多罗再找不到任何一株红蛊虫,而今,我多罗大公主,也深受此种毒的折磨。”
炎冥敏锐注意到,在路易提及多罗大公主之时,息谪手中酒盏里的酒微微有一晃。
他微微勾起嘴角:“多罗大公主?此前怎没听路易你说过?不然本王小皇叔医术了得,可能会有旁的解毒法子也说不定。”
这还是清王息谪头一次目色微厉地看着炎冥。
他瞳色是琥珀色的,唇色也很浅,又常穿一身素色的衣袍,身上混杂着药香,整个人就很是出尘,与不食烟火的谪仙无异。
他这会望着炎冥,唇色被酒液沾染成瑰色,多了几分人气。
炎冥淡淡回望他,他面容也是淡,但所有的锋芒都被潜藏在骨子里,稍不注意,就可能会毕露出来杀人性命。
还是息谪率先错开目光,他垂眸淡若清风的道:“没有解药了,我也解不了毒。”
路易一怔,他叹息一声,埋头喝闷酒。
炎冥转着酒盏,漫不经心的说:“哪里,本王只是觉得小皇叔懂的真多,身上多罗国的药材也是多。不然何以能治好七皇兄。”
息谪放下酒盏,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跟炎冥虚以委蛇,直接问:“端王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休得这样拐弯抹角。”
炎冥低笑了声。眸底迸发出冰寒:“小皇叔说哪里的话,当年与小皇叔一别经年,本王可是惦记了好些年,后来小皇叔回来了,还救了本王的性命,本王更是听说小皇叔这些年到处游历,还去往了多罗国,如今多罗使臣也在京城,兴许小皇叔念旧呢,本王就让你们见一面。”
听闻这话,息谪看了眼对面的路易等人,他脸上露出个很淡的笑容:“不是有朋,何来乐乎。”
说完这话,他撩袍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路易等人自然是听不懂息谪那话的,便一脸茫然地看着炎冥。
下面的宾客看着中途离席的清王息谪,又瞅了瞅面无表情的端王,再瞟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多罗国,竟猜不出这端王究竟想干什么。
炎冥喝完手头的酒。息谪走了,他今个对这宴就没了兴致。
底下十皇子蓦地站起身道:“九皇兄从前在沙场之上,捷报连连,父皇常与皇帝等人说,要多跟九皇兄学学才是,今日在此,十弟敬九皇兄一杯。”
说着,他还先干为敬。
炎冥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当然杯盏里也空着,压根就不理会十皇子的敬酒。
十皇子脸色不太好看,十四皇子佯怒不平:“九哥,十哥给你敬酒,你怎的不喝?”
炎冥眼皮都没抬,他冷笑一声:“怎的,管到本王头上来了?”
十四皇子年少,脸嫩,长的唇红齿白,又穿着一身奢华的皇子朝服,很有范贵公子的派头。
他像个无知少年一样,不满的道:“没有,十四只是觉得九哥这样,未免有失礼数。”
其他人冷眼看着,总是端王和十四皇子都是一母同胞。旁的人哪里管的了。
看热闹就好!
炎冥缓缓起身,谁也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一脚就踹翻自己面前的条案,挑着眉,傲慢的睥睨着十四说:“礼数。你跟本王有礼数了?”
十四脸色一白,他拽着袍摆,说不出一句话来。
十皇子也是一惊,他只比端王小了一两岁,从前并无多少往来,盖因他在国子监的时候,端王已经结业开府,再后来就更是没有交集。
他以为,旁人说他冷酷无情,但至少面子上他还是会过的去的。
哪知,今日还是在端王府设宴,作为主人家,他说踹桌就踹,半点脸面都不给。压根不按牌理出牌。
炎冥冷冷地看了十四一眼,所有人都看到,他对这个同胞兄弟简直冷漠至极。
“少跟文不文,武不武的垃圾混一块,你当以为跟父皇说了,让本王提携你,本王就要应允,少做梦了,想要封王,想要权势,自己有能耐就去挣,至少在这点上,本王以为老七比你们谁都强,至少他还去了西疆!”
他这话说出来。就几乎将所有的皇子的都给得罪了,不过他好似半点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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