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却没有动,一旁的绿澜就有些紧张的问她:“公主,要不要属下转几圈给您看看?”
安然失笑:“不用,这位公子出的题目,不能按照正常的思维去解答。这一题我也有答案了——”
绿澜惊喜的“啊”了一声,她刚才虽然站着没动,可也在心里头将自己当成一头头朝北的牛转了好几圈了,只是最后也没能肯定到底牛尾巴是朝着南还是朝着西。
见安然也没出声,便以为她猜不出来。
这才想自己是不是也该转几圈让安然看看,确定一下牛尾巴到底是朝着哪个方向的:“公主已经有答案了?”
转完圈的群众们这时候也纷纷的报出了自己的答案来,有说朝西的,有说朝东的……东南西北都让他们说了个遍。
却不想那位锦衣公子只是含笑频频摇头,他的目光穿过人群,悠然又带着点期待般的看着安然:“不知姑娘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安然原还想等一等再说答案,她刚才回答对了一道,人群已经注意到她,若是这么快又给出了答案,难保不会引起什么轰动来。
不过此时被那公子一催促,围观群众的目光又都望了过来。
安然就打算速战速决,于是开口回答道:“无论这牛转了多少圈,又是朝着哪个方向转,它的尾巴始终都朝着地上的。”
她话音一落,全场又是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才响起一片“果然”、“果真”“原来如此”之类的感叹声。
那锦衣公子也愣了愣,方才心悦诚服的对着她又揖了一礼:“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万分钦佩!这些糕点,都属于姑娘了——小全,还不快些将糕点包好了,给姑娘送过去。”
他身后名叫小全的小厮忙手脚利落的将糕点包好了,笑眯眯的送到安然的面前来:“姑娘可真是厉害,我家少爷可是人人称颂的天才,姑娘却比我家少爷还厉害,我家少爷对姑娘是心悦诚服呢。这是您的糕点,您慢走啊!”
他只称赞安然,却并不试图打听安然的身份,况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因此安然并未对他生出警惕之心来。
糕点有五六包的样子,都用油纸包装的整齐周全,如容与绿澜将糕点接了过来。
安然对那小厮点了点头,扭身上了马车。
这样一个小插曲。
安然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倒是得了凡哥儿爱吃的八宝栗子糕,安然很是高兴,瞧着糕点不少,就分了一包给如容与绿澜:“你们也尝尝吧,寻常难得能买到这么多呢。”
如容与绿澜都是小姑娘,寻常又的确很难买得到这样多的糕点,虽都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并不推辞。
得了安然赏给她们的糕点,也并不立刻就用。
如容取了银针来,将每一包糕点都打开用银针探查了一番,方才放心的对安然说道:“公主放心,糕点没有问题。”
如容这样谨慎小心的态度,让安然很是满意的在心里点了点头。
虽说那锦衣公子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可疑的坏人,甚至穿着打扮偏于纨绔子弟,可举手投足都昭显出这是个极有教养的年轻公子,让人见了也不会生出反感之心来。但该有的小心还是得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剩下的五包点心中,只有一包是八宝栗子糕。
安然就将那一包点心拎在自己手里,想起皇甫琛爱吃木犀糕,又捡了一包木犀糕出来,剩下的三包。两包给安太夫人,一包给安九姑娘。
绿澜听了安然如此分派,忍不住好奇的问:“八姑娘没有?”
安然漫不经心的点头:“她不好,说我坏话,不给她吃。”
八姑娘自那日从安然院子里哭着跑了出去,府里就多了些对安然不利的传言,说她霸道欺负人啦,说她身为公主却没有公主的气度啦……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传出去的。
安然原还想追究一番她到底哪里惹了八姑娘讨厌,只听了凡哥儿身边的殷妈妈似无意的说了两回,每晚皇甫琛来侯府前去看望安太夫人时,都会好巧不巧的“偶遇”皇甫琛。
有了这话,安然哪里还不明白那位八姑娘看她不顺眼又放出流言中伤她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个连立场都没有就敢跟她争风吃醋的小姑娘,单纯的以为弄臭了安然的名声,皇甫琛就不会娶她过门?安然都懒得跟她计较。
绿澜自然也知道这一出,抿嘴笑了起来:“公主放心,王爷从未拿正眼瞧过安八姑娘。若您问起王爷,王爷还要反问您安八姑娘长的是圆是扁呢。”
想到皇甫琛对女人的态度,安然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你个臭丫头,竟料不到你原是这样促狭,连你家王爷都敢打趣,看我不跟你家王爷告状,让他好好治你的罪。”
原本安然对绿澜与如容都是淡淡的,并不像对欢颜与紫菀一般亲切,绿澜心里也有些忐忑,疑心是在王府时,自己侍机接近安然的事引得她反感,故而一直都有些小心翼翼放不开手脚。
不想此时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怕安然觉得她太过放肆,却不料竟让安然笑了起来,她们之间那道似有若无的隔阂,也随着安然的这一笑而消失不见了。
……
安然的马车慢悠悠的转过街角,围观的人群也慢慢散去后。
那原还笑吟吟的锦衣公子目送安然的马车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淡去了些:“刚才可看清楚了,确定她就是安然公主?”
他淡淡的问着方才亲手将点心交给如容与绿澜的小厮。
小厮再不复刚才在安然跟前的机灵讨喜,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锦衣公子身后,垂首回答道:“殿下放心,小的已经将您给的画卷印在了心里。方才那位姑娘虽戴了帷帽,寻常人或许会看不清楚,但小的的目力,是绝不会认错的。”
那锦衣公子就点了点头:“正是知道你这好用处,本宫才会领着你来大梁。”
他放心的笑了笑:“看来果真是个绝世美人儿啊。难怪连大梁的摄政王都为她动了心。那药……可妥当?”
“那药还是当年怪医侠盗夫妻二人云游至云国时,陛下好不容易才得了的。殿下便是不信那怪医侠盗,也该相信陛下才是。”
小厮听出了主子的愉悦,于是嗓音中也带出了些许轻松来,不过想到一事,又忍不住担心的皱起眉头来:“只是,方才那些糕点都是她身边的侍女拿着的,若是不经安然公主的手,那些药只怕就白费了。”
他说的很是小心,似生怕惹了锦衣公子生气。
那锦衣公子将乌金折扇轻轻一挥,轻摇慢晃着。嘴边噙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别的糕点也就罢了,逍遥侯府有两个她最在意的人,一个是那名叫凡哥儿的孩子,一个就是摄政王。所以那八宝栗子糕与木犀糕,总有一样是会经她手的。”
“原来如此!”那小厮恍然大悟道:“难怪殿下让小的将药浸入油纸包,而非是直接下在糕点中。
如此一来,只要那安然公主拿过油纸包,就一定会沾上那药。且谁也想不到,药是在油纸包上,而非糕点中,就算有人试毒。也什么都试不出来。”
小厮看着锦衣男子的眼中满是崇拜与热切,难怪那么多位皇子中,他家主子能脱颖而出深受陛下喜爱,不是没有缘由的。
锦衣男子微微一笑,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咱们到大梁已经有段时间了,如今安然公主的事又已经被揭露出来,只怕各方都要忍不住动了……咱们时间不多了。”
小厮忙肃穆道:“殿下说的是,依您看,何时动手最合适?”
“刷”的一声,锦衣公子合上了乌金折扇,笑吟吟说道:“网已经撒下。就等…过两日勇安侯府的花宴,那一日一定热闹得很,咱们定能轻松走脱。”
……
安然回到逍遥侯府,让绿澜与如容带着给安太夫人与安九姑娘的糕点去请了安。
安太夫人非常高兴安然连买糕点都想着她,留着她说了一会话,原是打算留安然在她院子里用饭的,只是殷妈妈找了过来,说凡哥儿已经念叨安然一天了。
安太夫人故意露出不悦的吃醋模样来,睨着安然道:“这凡哥儿,我是他亲祖母,倒不见他如何念叨我。偏就一时半刻也离不得你一样。”
安然笑着道:“您这是打量我不知道今日一整天凡哥儿都陪着您呢。他陪了您一天,就念叨我两句,您就不高兴啦?
我可得告诉凡哥儿去,让他往后花更多的时间陪他亲祖母,不然他亲祖母吃起醋来,咱们谁都吃不消的。”
安太夫人被她的俏皮话逗的忍不住笑起来:“你瞧瞧你这张嘴,叫我说你什么好,不过白提一句罢了,就有这样多的话等着我。
行了行了,你快去他院子里陪他用饭吧,不然一会子他爱吃的八宝栗子糕凉了就不好吃了。”
安然这才笑着告退,提着给凡哥儿的八宝栗子糕前往他的院子。
皇甫琛一向忙得很,鲜少能赶回来陪她用饭,是以在这侯府里,安然若不是与安太夫人吃饭,就是跟凡哥儿一块儿吃饭,当然有时候,也会同时陪着他们祖孙二人吃饭。
不过今日安太夫人连凡哥儿都没留,想必是有事情要处理,自然也就不好留安然了。
到了凡哥儿的院子,就见凡哥儿正站在院门口引颈张望,一见安然的身影,便欢快的朝她跑了过来。
“公主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他跑到安然身边,熟练地抱住了安然的双腿,仰起头笑容晶亮的朝安然笑着。
安然就晃了晃手上的油纸包:“是等我呢,还是等馋嘴坊的八宝栗子糕呢?”
凡哥儿笑的更加欢快乖巧:“都等都等的。今日好晚,我还以为买不到了呢。”
安然牵着凡哥儿的手往屋里走,两人有说有笑。看着凡哥儿单纯干净的笑容,安然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正要吩咐摆饭,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熟悉又有力的脚步声,安然眼睛顿时亮了,凡哥儿却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
显然,他们都听出了来人是谁。
很快的,皇甫琛的身影就出现在两人眼前。安然跟凡哥儿都站起身来迎接他,只是两人表情不一,安然分明是很高兴的,凡哥儿就显得很是沮丧了。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安然笑问道,一边吩咐绿澜如容准备水来给皇甫琛净手。
“别忙了。”皇甫琛拦住她,原本进屋时面无表情的脸也因安然的笑容而松缓了几分,更别提安然仿佛等着丈夫归家的小妻子般温柔体贴的忙着照顾他,更让他心底骤然一软:“我们回听竹苑,有事要跟你说。”
安然吩咐殷妈妈陪凡哥儿用饭,就随着皇甫琛回到了听竹苑。
她一看皇甫琛才进门时的神色,就知道他要跟她说的事不会是小事,也许正跟她要向他求助的是同一件事。
不过知道皇甫琛已经知晓了此事,安然就觉得身上的重担仿佛被人分去了一半似的,也不似之前一样担心的紧。
甚至没有开口问皇甫琛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只一径忙着让人摆饭,又将给皇甫琛留的木犀糕亲自取过来摆盘。
皇甫琛见安然神色轻快的忙碌着,一时指挥丫鬟们摆饭,一时又让人预备水给他净手,还不忘吩咐人将湃在井里的瓜果取出来,准备着饭后食用,她则兴兴头头的摆弄着外头买回来的糕点。
皇甫琛淡淡瞥了如容一眼,如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糕点早已经检查过。安全无虞的。
皇甫琛这才放下心来:“这些小事让底下的人去做便是,何需你亲自动手?”
安然就嘟嘴瞥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王爷不喜欢我亲自服侍你?”
她那娇嗔一瞪眼,却竟然瞪出了媚眼如丝的娇媚来,皇甫琛就觉得喉咙口似干了干,端起面前的茶盏润了润喉,方才若无其事的道:“你这般殷勤小意,想是有事要求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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