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她都看到皇甫琛扶过她之后,转头趁着她不备便会问贺默要手帕巾子来擦手。有一回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行走间佯装不注意崴了脚倒在皇甫琛怀里,而后欢颜便回禀她,王爷还未走出后院便吩咐贺默备水净身。
一开始安然只当他讨厌自己故而才会这般讨厌与排斥她的接近与碰触,后头又留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人后院女人虽多,却从未踏足过任何一个人的院子。
倒是招过玉玲兰去前院服侍,却都是青天白日去的,虽然每回回来,那玉玲兰都是一副刚跟男人恩爱缠绵完的模样。
但到底有没有被男人碰过,别人看不出来,安然却一眼看得出来——她那个便宜爹,才真正是个采花老手,那些个女人又爱炫耀,没弄出点痕迹来哪里好意思出门来炫耀?故而,花儿有没有被真正的采过,安然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养着那许多的女人,却又厌恶着女人,其可能也不过三个,其一,他有深爱的女子,故而不愿碰别人;
其二,他的身体有着难言之隐,譬如那什么不行;第三么,他可能有着某种特殊癖好,根本不爱女人!
更何况,皇甫琛已经二十四岁高龄了,却还没有正经王妃与侧妃,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总不能他一直这么守着是因为洁身自好等着他的真命天女吧?
这个可能才在安然脑子里升起一瞬,就叫她嗤之以鼻的拍了回去。
是以,这回安然豁出去跟他要名分,其实心里是笃定了他不会应,说不定还会因此反感她的贪得无厌而冷落她些日子,正好让她得些清净日子。
每次应酬他,都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啊,她实在不愿意将自己的心力浪费在应酬他这上头来。
总之,能将他气的拂袖就走是最好的了。
她这边兀自打着如意算盘,但原很笃定的事在瞧见皇甫琛沉默着久久不语时,就慢慢的有些不安起来了。
也不生气?也不说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空气仿佛凝固,局外人欢颜只觉得这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僵硬起来,公主连假装都忘了,就那么直不愣登的看着王爷,一副眼睛都舍不得眨的模样。
王爷的神色看起来也很认真很凝重,可也回望着公主,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这画面是相当养眼的,毕竟俊男靓女本就是一道十分漂亮的风景,只可惜这沉默僵硬的风景,却偏生令人生出几许不安来。
就在欢颜被这诡异的气氛折磨的双腿发软时,忽听摄政王轻笑一声,那笑极轻极轻,俨然一根调皮的羽毛,轻飘飘落在人心里,却只让人将一颗心提的更高了些。
皇甫琛决定,绝不遂了这小狐狸的意。于是笑了笑,用他那满怀歉意与深情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安然:
“长乐虑的极是,这事是本王的疏忽。你放心,不日本王就上折子,奏请陛下为我们赐婚,从此,在这摄政王府里,再没有人敢轻视你!”
卧槽啊,真的玩大发了!
安然在他轻笑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再听了他这番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她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搬起石头砸破了自己的脚啊!
叫你自以为是!叫你不肯多点耐心忍耐!
她此时只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啊!
“王、王爷说的可…可是真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儿,纯粹是被吓的!
这才是真正的吓死人不偿命!
“自然是真的。”原还有些郁卒的皇甫琛瞧着安然脸色煞白双眼发直的模样,觉得一口心气儿总算是捋顺了:
“本王说过,绝不会欺骗长乐。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从今往后,长乐也该学着信任本王了。”
皇甫琛离开很久了,安然依然保持着他还在时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欢颜瞧着自家公主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滞模样,忍耐许久,终于担心的上前来:“公主,您还好吧?”
难不成真被摄政王说中了,公主这是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这分明更像是深受打击的模样啊!
安然虚弱的抬起头来,颤巍巍瞧着一脸担忧的欢颜:“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啊?”欢颜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安然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这才发现天色都黑了:“什么时辰了?怎么没传晚膳来?”
安然发觉出肚子都饿的咕噜叫唤了,罢,管他事情如何神发展,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欢颜终于放下心来:“已经戌时了,厨房的人来过好几次,奴婢见公主在想事情,便让她们将饭菜先温着。奴婢这就让人传晚膳来。”
只是晚膳还没来,玉玲兰竟先来了,她一脸担心的打量着安然的脸色:“听闻公主今晚没用晚膳,我委实担心的紧,公主可是身上不适?可禀了王爷不曾?
对了,王爷傍晚时有要事出府去了,这时辰宫里的太医怕也不好请来,只得委屈公主先让外头的大夫来瞧上一瞧……”
安然微微蹙眉,忍耐着肚子饿听她貌似关切的话语,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了她:“我身体很好,现在正要用晚膳,玉姑娘可要留下再用一些?”
原以为她这样不客气的态度,矜持骄傲的玉玲兰就会离开,不想这一回安然竟猜错了,玉玲兰松了口气,笑道:“公主没事就太好了。刚好今晚用的不太多,公主相邀,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安然只皱了皱眉,便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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