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贵妃的心思夜沐宸比谁都懂,所谓望子成龙是每个母亲内心的愿望,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哪个龙位,有时候,关心则乱,推泼助澜也有可能要了人的性命。可是,每每这样,他还是不会直接的去伤害,此刻,却是委屈的开口说道。
“额娘知道,为难你了,可是...这就是命,生在皇家必须要经历这一步,如同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她十三岁被亲爹送入皇宫,三年后生下夜沐宸,本该普天同庆,可是家中兄长不争气,居然调戏了人家良家妇女,结果这良家妇女还是某高官家的侄女,为此,给家族抹上了耻辱的一笔,爹爹告老还乡之后,兄长便一落千丈,现在只是某个县里的一个县令,而这已经是皇上给的最后情面,而自己又遭遇了失子之痛,曾一度癫狂,知道生下寝儿一切又才好一些,可是,在这深宫里,你若是没个儿子,即便是贵妃,依旧是不被重视的,说白了就是个摆设和傀儡,而这种日子她早已受够了,自己儿子才貌都不输给任何一个皇子,只要他努力,必然会有自己的一片天。
只不过这身子着实让人担忧。
“你好生歇着,等下父皇那边的人来了不管说什么,你应着就是,额娘都已经打点好了。”
见他无精打采不想说话的模样,蓉贵妃低叹一声,叮嘱完后便走出了夜沐宸的视线。
她一走,夜沐宸立马恢复了神采奕奕,并且惬意的喝起了茶。
“主子,您真黑。”
钟离闪身而出,看着夜沐宸风轻云淡的模样,忍不住酸到。
“黑吃黑才是双赢。”
茶几上有一个棋盘,夜沐宸无事的时候很喜欢和自己对弈,此刻,他手执起一枚黑子,按压在了另一枚黑子上面,高抬着下巴,嘴角微扯,绵里藏针道。
钟离冷飕飕的打了一个冷颤,抱拳说了句属下告辞便是速速逃离。他混迹江湖,可谓杀人无数,可却从未遇到像夜沐宸这般扮猪吃虎的人,实在太恐怖太变、态了,若是你知道他这几年将自己的势力扩大到了什么地步,那么再也不敢直视他这病怏怏的模样,应该是有多远躲多远。
路上,钟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摇摇欲坠的,冷冷的抽了一口气,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深宫之中。
如蓉贵妃所言,钟离刚走片刻,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刘伟公公便是手拿佛尘,一脸谄媚的进入寒轩,见夜沐宸以拳头抵在唇角微微咳嗽,眸底闪过一丝冷光,笑道:
“杂家见过六王爷。”
夜沐宸像是才看到他,眸中显然有些吃惊,立马清了清喉咙,嘶哑着声音道:
“公公免礼。”
“六王爷,您这身体......”
寒轩是什么地方,虽然处在皇宫一侧却冷清之极,平日里除了照顾他起居的根本就不会有人来,这六王爷也是幸运,在病重那会儿支了两个点子立下了大功劳,不然,就是病死在这深宫之处也无人会理吧,至于那洛阳城的“神话”那只是外界的传言,毕竟,蓉贵妃找回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一回来就立下了这般功劳,自然会让人传出去。
这人长得是俊逸不凡,甚至超越了皇上所有的儿子,可是却没有一个好身体,就是才华再出众又能怎么样?
此刻,便是装佯关心的问道。
“无碍,都是老毛病了。”夜沐宸自然将刘公公的一切表情变化收入眼底,嘴角微微一扯,便是摆手说道,顿了顿又疑惑的问道:“公公这次来是为何事?”
寒轩堪比冷宫了吧,不说这皇帝身边的红人,就是一般的宫女都不会进来,就是再傻也知道是有事才来的。
“今日上朝之时东方丞相向皇上举荐了您,本以为您身体大好,可是......”刘公公低头俯身,顺势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夜沐宸,犹豫的道:
“王爷这身子欠安,为国分忧之事要不要缓一缓?”
刘公公不傻,这事在朝堂虽然没能引起多大的波澜,可是出了这宫门便是那些大臣热议的话题了,有反对,有支持,更有嗤之一笑的,而蓉贵妃对这事自然更加的重视,相信早已来过了,可是即便是知道了这事他还是这副模样,看样子这六王爷的身子并非东方丞相说的那样大好,所以,这事也就不许再多考虑了吧。
“还请公公代本王谢过父皇,这几天因为贪吃而出宫染上了风寒,太医也来看过了,开了药方,只要本王照着药方按时服用,不日便能好。”
可是,不曾想的是夜沐宸的变化却如此之快,倒是令刘公公有些为难。不过,他也是奉命行事,拿了人钱财,自然不能一无所获,尴尬的笑了笑,俯身道:
“杂家会的。”
说着,便是转身离去。
看着那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夜沐宸眯了眯眼,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五指摊开,而后紧紧握拳。八年中的记忆他不记得,但是十一年前的记忆却历历在目,外公家一夜被灭门,三百多口人就这样躺在了血珀之中,其手段残忍,无一全尸。而外公生前的一切都教给了自己,世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却谁也想不到在一个不打眼的肚兜上面。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是否就要展开了,他倒是迫不及待对方跳脚的模样,他发过誓,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为这三百多条生命报仇......
夜凉如水,虫蛙鸣叫。一轮勾月若隐若现的挂在上空,世界仿佛被一层朦胧的轻纱所笼罩,似梦似幻。
韩雨竹披了件浅色的外衫在院中踏步,这个时候大家都深睡了,可是自己却辗转难眠,他连着七天没再来美食斋了,街坊传言东方丞相居然在皇帝面前举荐他,而且他也已经随着大臣们开始上朝了,每每听到这些,她就心跳加速,伴君如伴虎,希望他学会世故圆滑,而不要那么耿直什么都挂在脸上,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
可是,她只是一介平民,根本就无法入宫,再说,以什么身份进去,又以什么资格去关心甚至是打探他的一切。
越想,这心里越是平静不下来,便是在院中来回渡步。
院中此刻梨花盛开,千朵万朵,白清如雪,即便是在这朦胧的夜色下,依旧是是风姿绰约,靓艳含香。
而这却是东方溯最喜爱的花,整个绮梦阁,除了几颗参天大树也就是这十几颗很整齐的梨树,当然,她后来种的花草并未算进去。
“你也睡不着么?”
韩雨竹此刻站在梨树下,夜风吹起她的青丝,圈圈漾漾,在一树梨花的衬托下美的格外的有意境,仿佛是一副油话,因为只有背影而更加的令人想要一探正面。
东方溯看的有些发痴,在她出来他就已经察觉了,便是暗中跟了上来,可是她却只是看着着夜色发呆,这才忍不住出声。
空气中,是淡淡的花香味,耳畔是虫娃的叫声,除了有些吵,其实还挺享受的。然而,东方溯倏然出声下了韩雨竹一大跳,便是捂着胸口转过投来,眸底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就是这般直视东方溯。
东方溯也知道自己太过贸然,歉意的走了过去,清了清嗓子。
“没吓到你吧。”
韩雨竹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疑惑道:
“你怎么在这里?”
按理说他一般晚上都是回东方府上的,好像他那个爹管教的很严,却有一个慈母,而且看得出,他和他母亲的关系非常的好,时常都会带些上好的糕点回去孝敬她。
“今天太累了,就在这里歇一晚。”
东方溯闪烁着眸子说道,其实他是不想回去,每天都被爹叨念着要给他分忧,要继承他的优点什么的,他都耳朵起茧了。况且,他也只是最近才闲了一点,他们就看不下去了,他也在家里住不下去了。
因为,一旦服从了他们,他的自由就没有了。
有时候还真的羡慕阳启明,选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而自己终究是没那个胆量,因为,肩上的负担太重了,就如他所言,重到连喜欢的人都无法表白。
“那...府中岂不是只有”
“大少爷,老爷带着人过来了。”
然而,韩雨竹这话还未说完,一看院的护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胆战心惊的禀报。
东方溯眸底闪过一道寒光,对着韩雨竹沉声道:
“找个地方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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