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舍,也知道韩雨竹这一去凶多吉少,可是她心意已定,与其看着她今后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放手让她去博一把,恋恋不舍的跟大家道别,韩雨竹便是连夜赶路去忘了城里,因为有二鬼头的帮助和接应,一切倒是很顺利,只是花了一些钱而已。
“往前面右拐有个茶铺,这茶铺的老婆婆也不知怎么的前几天突然暴毙在家中,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静谧之夜,隐匿了世俗的喧嚣,晚风拂拂,平添几分恐惧的阴森,那个当兵的大哥在前面给韩雨竹等放哨,而二鬼头却抹黑领着她去往了几里之外的小道。说是小道却也毫无人烟,也就半路有个茶铺,而且一般的人都不会走这条路,也就是上面要审讯某些犯人而秘密的押往。
小道的两旁都是林子,几里之内都看不到一座民屋,韩雨竹心中毛骨悚然,可是想到明天就能看到若初,便是壮胆让自己不那么怕,二鬼头不能在这里呆的太久,而且他做到了自己该做的,这掉脑袋的事不参与,内心却还是佩服这小姑娘的勇气,加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也知道了些,义气也好,同情也罢,反正是出手了,自己关系广,这新上任的县令有些荒唐,一时间还不会查不到自己的头上。
“好的,谢谢你了,二鬼头大哥。”
接过二鬼头递来的包袱,韩雨竹颔首道谢,二鬼头点了点头,而后便是叮嘱她万事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主,韩雨竹也是一一点头,便看着他离去。
这一夜,韩雨竹不敢闭眼睛,也不敢去那个茶铺,毕竟那老婆婆才死,而且连原因都没有,便是抱着这包袱靠在了一棵大树底下,好在有星有月,虽然不是很亮堂,但也能够给她壮壮胆了。
“谁?”
倏然,一丝异响响起,韩雨竹吓得心口剧烈跳动,更是将二鬼头给自己的长刀拿在了手里,警惕的出声。这样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外人出没的,除非是野兽或者是逃犯又或者是......韩雨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屏息而蹲,因为害怕连头都不敢回。
“嗷呜......”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尖,韩雨竹眸光一红,险些哭了出来,脱口而出:“二哈。”
二哈在咬了人之后就消失了,她顾着若初,饭馆还有那么多人要顾及,便是将它给遗忘了那般,不曾想会在这里碰到它,它又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也知道若初明天会被带往这条路?
二哈从嘴里发出些声音,便是摇着尾巴走向韩雨竹,韩雨竹擦了下眼角,直接伸出双臂把它抱在了怀里,二哈亲昵的往她怀里蹭了蹭,似乎在和她道想念之苦,因为有二哈,韩雨竹胆子大了不少,便是跟它说了好些话,后面靠着大树睡了过去,天还未亮便又醒来了,打开二鬼头递给自己的包袱,眸底划过一丝柔和,便是和二哈一起走进那家茶铺。
包袱里就是一套衣服和一些头饰还有一张画像,韩雨竹估摸着就是那个老婆婆吧,而二鬼头他们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化妆成那位老婆婆的模样,估计老婆婆的死还没有外人知道,至于这尸体肯定是他们给移走了,想的这么周到,说他是一个普通的乞丐韩雨竹还真的有点不信。
“二哈,在这里守着,只要有一丝动静你就出声,然后就跑。”
将画像放进小灶里,韩雨竹打来水开始煮茶,一边开始换衣服装扮。
半个时辰后,二哈嘴里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韩雨竹让它立马藏起来,自己则将煮好的茶水用茶壶装好,老远见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押着一囚车朝着这边走来,便是压着自己的嗓音道:
“官人,这大热天的喝碗茶再走吧,这茶啊,保你们一路平安顺畅。”
这茶铺就叫平安顺畅茶馆,也是有寓意的吧,而这些官兵可能常年做这样的事,路上遇险是必不可少的,为了心安估计也会上来喝上一杯。
“老太婆,可有酒?”
他们几个天未亮就已经带着犯人出发了,而且今天这天闷热闷热的,这林子里连一丝风也没有,走了这么久,这太阳也没出来过,说不定半路还会下雨,几个人都是暴脾气,路上对着那囚犯死打了一通,不就是个死刑犯,砍了就得了,偏偏还要弄到洛阳城去,这一路来回可要半个多月,县太爷也是个抠门的,就给了那几两银子,别说是吃住,能够撑到回来就已经不错了,指不定还得自己掏银子垫付。
现在特别希望这囚车里那奄奄一息的人路上暴毙,这样他们就不用走这一趟了。而且这心里有火,哪还有心情喝什么茶水,酒才适合。
“对不住,几位官爷,老婆子这里就几碗不值钱的茶,保平安的。”
这婆婆估计是个尼姑,小灶的旁边放着经书和木鱼,还有一串佛珠,韩雨竹见了立马装模作样的敲起了木鱼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几个人对视一眼,这一路就这么一个茶铺,不喝这半路还不渴死,想了想便是有人开口道:
“来几碗,顺便将这水壶也装满了。”
说着,便是朝着茶铺走来,韩雨竹立马起身准备为几人倒茶。然而,半路这手却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韩雨竹心中一个咯噔,连忙低头哈腰道:
“官爷,我老婆子举目无亲,都在这茶铺几十年了,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
“去,就你这把老骨头,本大爷一根手指就能搞定。”
韩雨竹的手上涂了一层桐油,然后又因为烧火沾了许多的灰尘,摸上去又粗又糙,更是看不出原本的肤色,那官兵直接一摔,便将她给摔在了地上,韩雨竹适时的哎呀哎呀几声的喊了起来,而那官兵便是从身上掏出一枚银针放进了茶壶里,见银针未变色才倒进桌上的几个碗里,并且还倒满了水壶。
“官爷,你们...你们...不能白喝啊,一贯钱,一贯钱也得给吧。”
韩雨竹坐在地上抹泪,却又畏却几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这茶水喝进肚子里,并且倒满了水壶,然后将碗一扔就起身离开,她哪会甘心,连滚带爬的到了门口又是捶胸又是悲怜的喊道,几个人哪会理她,上了马便离去。
韩雨竹立马带着二哈从后门跟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开始头晕转向。
“兄弟,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什么都是倒的啊......”
“嘿嘿,你怎么用头走路啊......”
随着几声砰砰砰的响声,几人陆续倒地,韩雨竹看了立马上前将囚车的绳用大刀给砍断,然后拉着囚车离去,二哈则对着每个人的屁股后面咬了一口才跟上韩雨竹。
来到一偏僻的森林,韩雨竹才停了下来,并且用大刀将囚车给弄开,若初已经陷入昏迷,一身都是血,令韩雨竹感动的是他居然把自己哪天给他的衣服穿在了里面。
“若初......”
将若初从囚车里弄了出来,弃了囚车便是带着他走向了另一条道。
这一走就是三天,韩雨竹一路停歇给若初找些止血治外伤的草药,一边又得寻些能吃的野果子,好在这入了秋,这种林子里野果子还是不少,虽然还未熟透并且很酸涩,但至少不会被饿死。
怕官兵追来,她不敢生火烤东西吃,二哈弄来了野兔和其他鸟兽,可是韩雨竹都让它早就生吃了。
若初一路都发着烧,断断续续,不时的梦呓着,韩雨竹不离不弃的照顾,趁着时间将他的囚服给丢进了河里,并且将这一身衣服也脱了洗了,清理了伤口,等衣服干了又立马给他换上,便带着他赶路,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这样茫无目的的,见到山路小路就走。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这第五天就开始有了动静,韩雨竹一直带着若初藏在深草堆里,一切消息都是二哈给她带来的,当日,韩雨竹将这迷、药放在了喝茶的碗里,所以几个官兵并未检查出来,虽然这药下的有点重,但不至于丧命,而二哈也给了没人一口,导致这几人昏迷了四天之余,醒来之后意识到大事不妙,便是趴着去了城里,当日,衙门就开始派兵搜城,一方面便是搜这林子了。
“七姑娘......”
若初已经醒来了,只是因为伤势严重而不能自理,可是这脑袋还是清晰的,做梦也不曾想到七姑娘为他做出这样的事,即使感动又是担心。
“若初,什么都别说,下一个路口就是闹市区了,我们到时候找一处偏静的村落落脚,等这风头过了再上京为你伸冤。”
知道若初要说的是什么,如今已经到了这地步,要么就是一起逃,要么一起死,而她在决定做这事的时候不就已经想到后果了么?况且,若初本来就是被冤枉的,她就不信,这大夏王朝没有一个清廉的官了,当即制止了若初要说的话。
若初含泪的笑了笑,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下午,不知怎么的,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这暴雨便哗啦啦的下了起来。韩雨竹负责若初蹲在丛堆里,浑身都已经湿透,而不远处,有官兵正拿着长矛四处搜索,二哈不知何时爬到了树上,一双碧绿的眸子发着绿色的嗜血寒光,那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看的韩雨竹心惊胆战。
“唔......”
倏然,若初发出细微的一声痛呼,韩雨竹心中一紧,转头看去,却见他的小腿处正被一条手臂大的蛇给咬住了,而且还死咬着不放,衣角之处能够看到红黑色的血迹。韩雨竹心中暗道不好,这蛇有毒,而这蛇本该咬的是自己,估计是被若初看到了,他使不上力,便只能用身体来挡。
估计是雨下的太大,那些官兵也没那么有耐心,随意搜了下便匆匆离去,见人离去,韩雨竹便用刀将那条蛇直接砍做了两段,一边检查若初的伤口。
“七姑娘,我们快走,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
若初痛的青筋爆出,额头都是豆子大的汗滴,他艰难的收回了自己的小腿不让韩雨竹去看,更是催促着她快些离开。如今闹市之处是不敢去了,韩雨竹没撤,便是又是背又是拖的将他带着去了水域区。
这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这几天两人和二哈几乎都是淋着雨过来的,而且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发起了烧,韩雨竹一边找着草药一边照顾若初,他几乎又一次陷入了昏迷,而且这蛇的毒也开始蔓延了,看着他的唇由苍白到紫色再到现在的乌青,韩雨竹几乎要崩溃。
此刻,喂了他一些水还有药汁,看着他睡在自己的怀里,她竟说不出的悲凉,突然,二哈嗷呜一声,韩雨竹吓得险些跳了起来,这是二哈和自己连日来形成的默契,只要它发出这样的声音说明官兵来了。
“在那边,快追。”
那些官兵也不是吃素的,毕竟这么多天,每天就这么耗着,而且每个城的城门都有人把守,他们不可能进城,唯一的去处便是这林子,此刻,对这两人痛恨的牙痒痒,誓言要是给他们找到了一定让两人生不如死,二哈做的再隐秘也不过只是一只宠物,而士兵之中也不乏观察力好的高手,估计是早就发现了二哈的存在,只不过一直不曾点破,而这会儿,除了一条河就没有其他道路了,两人是死定了。
韩雨竹拖着昏睡的若初盲目的在丛堆里半跑半爬着,心中不停地祈祷,雨水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后面二哈却跟那些官兵斗了起来,声声痛苦的嚎叫声响起。
两人不知不觉到了一座小山里,山里树木繁茂,可是却并不高,底下是河流,因为雨水的关系河水混黄,急流不止,看的韩雨竹头晕脑胀。
“在那里。”
一道爆呵声从一侧响起,韩雨竹死命的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精疲力尽,这也许就是天命吧。
随着脚步声越近,她的心反而越平静,然而,若初却恍然的睁开了眼眸,却是将韩雨竹一推,喊了句:“七姑娘,快走。”
韩雨竹还未反应过来,却被一股巨大的冲击里给冲去了好远,入眼之处,她看到一个又一个水库轰然倒塌,那滚滚大水如同洪流那般涌了过来,而这一刻她也才明白,这水库从板蓝根山一直修建到了这里。
不止是自己和若初,就是那群官兵也被水流给冲散,若初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紧了韩雨竹的手,隐隐约约之中,韩雨似乎听到了:七姑娘,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知在水中浸泡了多久,韩雨竹浑身无力,像是虚脱了那般,而且身上忽冷忽热,双眸更是冒着白光,似乎随时随地都能见到阎王。
若初一直抓着她的手,而他的双眸一直紧阖着,不知是生是死,好几次,韩雨竹想要伸手摸去,可是奈何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两人亦是时沉时浮,周边的村落都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混黄的洪水,不知何时,飘来一根浮木,韩雨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浮木从自己眼前飘过,然而,这个时候,若初却突然睁开了眼眸,他的嘴唇已经彻底黑了,面部的肤色也是一样黑了,韩雨竹知道,这是蛇毒蔓延到了五脏六腑。
也不知他哪来的离去居然追上了那浮木,并且死死抱住,待韩雨竹被水冲过去的时候便一把拉住了她。
浮木并不大,因为水流的缘故在半路还被冲散了一块,几乎承受不了两个人的浮力。
“七姑娘,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若是...可以,在家的后面...给我立一块墓碑...那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若初一直紧紧抓着韩雨竹的手,此刻却是突然松开,更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若初,你要做什么,很快我们就能靠岸了,你看,就在前面。”
韩雨竹那肯依,伸手在水里胡乱抓了一把,可是他就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样,就是不让自己给抓着。
“七姑娘...我...爱...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这么弱,一定...会护你...一世无忧。”
“七姑娘...记住,要好好活下去...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若初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泪水模糊了双眼,却是咬牙含笑,最后却松开了抱着浮木的手。
“不要...若初......”
韩雨竹哭的撕心裂肺,看着他被洪水冲走,最后消失在急流的水域之中,而她,亦是一口气未曾缓和过来而晕厥了过去......
*
三年后,洛阳城。
“三小姐,听说今年的花灯节太子爷也会参与,这是夫人让人特地从苗疆弄来的胭脂水粉,听说抹在脸上这肌肤嫩滑如婴儿,美的不可方物。”
东方府邸,一十六七岁的女孩儿坐在铜镜前往额前贴着细花,这女子肤白如雪,唇若樱桃,杏眸含春,整一个倾国倾城可以形容,纵使伺候了她十几年的奶娘还是被惊艳到。
“奶娘,说了我不喜欢这些,都是庸俗的胭脂水粉,哪有自然的好看,你看看我,还需要这些么?”
女孩儿眉眼一扫奶娘手里的胭脂盒,便是蹙了蹙眉,撒娇的说道。
她可是当今第一大美女,皇上和皇后亲自赐封的呢,家里的掌上明珠,不管是爹娘还是哥哥哪个不把她东方明珠捧在手心里,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再说了,花灯会那天人那么多,她又岂是一般凡夫俗子能够随便瞧见的,不过,想起某人,不由双手绞着胸前的衣料,露出女儿家娇羞的笑容。
“哎呦,我的姑奶奶,老爷和夫人的心思您还能不懂,太子爷那可是未来的储君,要是被他看上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奶娘,东西就放这里吧,我会用的,天色不晚了,你去忙其他的吧。”
东方明珠哪受得了奶娘的叽叽喳喳,一把夺了她手中的胭脂盒,将她给推了出去。
“怎么,又发小姐脾气了。”
奶娘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是谁让这三小姐是大家的心头肉呢,骂不得责备不得,只能叹息的离去了。
而奶娘刚离去,另一道温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东方明珠一看,嘴角立马漾起一抹小鸟依人的笑,上前环住来人的手臂,调皮的眨着眼睛。
“大哥,你怎么来了。”
东方溯捏了捏东方明珠的挺俏的鼻子,笑道:
“不来我家的小祖宗可是要把奶娘给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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