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馨儿躲来躲去,齐阎只好先清理她身上头上的泡泡,然后用浴巾裹着抱她回床上,自己身上还湿哒哒的,扯过薄被盖在包馨儿身上后,马上又跑回浴室。
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包馨儿心口的位置又泛起了疼。
浴室中的水流很快停止,包馨儿知道齐阎迫不及待地出来了,在他推开门的一瞬,她闭了眼。
她以为齐阎会冲到床上,以别样的姿势要她,可他只是坐在床边后,久久未有动静,她很想睁开眼看看他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打量着她?最终还是忍住。
齐阎手里拿着电吹风与毛巾,为女人简简单单地梳梳头发还可以,取卡子,他需要琢磨琢磨。
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能够感觉到头上的卡子被他温柔地一一取了下来。
他没吭声,她亦像是睡着了。
将包馨儿头上的卡子全取下来后,齐阎以手指为梳,轻轻扒整齐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湿着,于是又用毛巾将她的头发擦了擦,接通电吹风将她头发吹干。
齐阎知道她在装睡,做好这些后,想着她没吃晚餐,便问,“吃宵夜吗?”
“口渴。”包馨儿只说了两个字,没睁眼,她还以为自己演技有多好呢,装个睡都能被他识破,也是见怪了,他居然这么大一会儿也没揭穿。
齐阎起身下楼,很快端着一杯温水回来,靠在床头上,伸手扶起还闭着双眸的她,“我喂你喝,张嘴。”他倒是好耐心。
包馨儿却没让他喂,掀开眸子,从他手里拿过水杯,兀自喝了个精光。
“不开心吗?”齐阎将空杯放在一边,挑起她的下巴低声问,他推开浴室的门,镜子里,她眼底的凄凉,他看得真切。
“我困了。”包馨儿轻轻推开他的手,从他怀里撤出来。
齐阎只觉身前冰冰凉凉的体温离开自己时,心像一下子被掏空了似的,目光紧盯包馨儿背过身子,滑进被子里。
枕头下,是他淋完澡后悄悄放在下面的接吻鱼脚链,这个曾经属于她和包易斯,属于她和他的东西。
调暗床头灯,他于她身后躺下,伸出的一只手,把玩着她柔软的发丝,“你没有我想象中的开心。”说完后,他便等着包馨儿开口说什么,可她却没有再出声。
过了半晌,齐阎又说了,“我能感觉到你是不开心的,无论什么原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别让我猜,那样我们都会很累。”
夜很深很深了。
齐阎却意外的失眠,在这个本该幸福恩爱的夜晚,他的一腔热情没能完美释放,身体深处,还有那么一撮欲火在翻腾,他选择了自持。
身侧女人的呼吸很平静,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许是怕扰了她的清楚,令他越发地放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将接吻鱼脚链攥入手心,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还给她,轻轻坐起,借着床灯微弱的光亮,寻到她的脚,静静悄悄地戴回到她足踝处,然后悄悄下床。
浴室里,齐阎淋着冷水澡,望了望身下,他摇头苦笑。
再回到床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三的位置,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齐阎总算有了些睡意,翻了个身,刚准备闭眼,身后却有了一丝动静。
“齐阎。”包馨儿的嗓音沙哑,像哭过似的。
齐阎不知她怎么了,欲要翻身,却被她从身后抱住,怕自己沉重的身体压到她,他便不敢再乱动,只能故作淡定地闻问,“你一直都没睡吗?”
包馨儿一手伸在他的脖子下,小手抚着他脸颊,一手穿过他的腋下,小小的掌心紧紧压在他心口的位置,她在感受着他的心跳,他亦能感受到她心脏仓促的律动。
“说你爱我。”包馨儿哭出声,泪雨婆娑的小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也湿润了他适才在浴室里被冷水凉透了的古铜色肌肤。
“说你爱我……”她的语气近乎卑微的乞求。
他听着,心口泛疼。
“求你了齐阎,说你爱我好吗?”她一遍又一遍低乞。
此时此刻,齐阎恨透了自己没有花言巧语的本事哄劝她,可是又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尤其是包馨儿那种低人一等的语气,如同乞讨者般,奢求他出口的“我爱你。”虽然这的的确确是他的心里话。
包馨儿抱着齐阎哭得伤心,低低婉婉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许是哭累了,手臂的力道渐渐松驰下来。
齐阎这才有机会拉开他与她之间一些距离,然后翻身过去,微弱鹅黄的灯光下,她一对剪影般的长睫挂着晶莹的泪珠,有一颗像是睫毛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滑落进发丝,苍白的小脸染满了倦怠与憔悴。
“到底怎么了?还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够好?”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的冲动都有,他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如此伤心,就好像他做了多么可恶的、不可原谅的事情。
可是他的话,包馨儿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她这一次真的睡着了,也许在梦里,她会听到一些,可是一觉睡来后,她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揽她入怀,恨不能将她柔软无骨的身子嵌进身体里,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低低在她耳畔喃喃,“我爱你,很爱很爱……”
——————
卫钦陪艾瑞逛了逛商场,陪她买了许多许多在中国买不到的商品,当然,还要考虑能否带上飞机,午餐是亚科在东方之珠酒店做东。
他没告诉亚科下午就要离开旧金山。
闻言亚科与尼丽雅好事将近,卫钦只是说,就算人到不了,也一定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亚科直言卫钦变得势力了,自己面子没有齐阎的大。
卫钦没言什么,直接罚酒三杯,算是提前当了这个势力小人。
本以为旧金山之行就这样结束了,最后在机场,还是见到了不太想见到的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卫钦觉得与齐阎打交道比与齐阔打交道简单多了。
齐阎在他面前说一便是一,是懒得与他计较、或者无奈计较的那种人,可齐阔就不同了,在利益面前,向来是威逼利诱的执行者。
“齐阎先生让你来的?”打发艾瑞到机场超市买些零食,卫钦想时间早点过去,那样他便可以去登机了,不用与齐阔交涉。
“算是吧。”齐阔说着将一个文件夹递进他手里,“三四个月前你答应包馨儿回中国替她打理BLK证券公司,现在一切步入正轨,所以该是我们还人情的时候了。”
“人情?”卫钦淡淡地扫过每一页,只是翻了每几页的时候,眉头紧紧一蹙,他被那个简单却令人望而却步的数字惊到。
BLK证券公司10%的干股!
他确实狮子大开口向包馨儿要过这个数,可他发誓,当时完全是为了给她找个台阶下的一句戏言而已!
是以齐阎的名义给的,可他不敢收。
“其实这份合约该包馨儿亲自拿给你才合适,毕竟是她向你承诺的,可卫钦你走得也太匆忙了。”齐阔又掏出身上的笔,塞他手里。
卫钦一手拿着文件夹,一手握着笔,就好像要签卖身契似的。
而摆在他面前的就相当于一份卖身契。
签了它,只要BLK证券公司不倒,他便终身享有这10%干股分红的权利,前提是当好BLK证券公司的执行总裁就可以了,BLK在他手里盈利越多,他的分红也就越多。
如果不签,齐阔将按市价,将这10%的干股折合成庞大的数字打进他的账户里。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相当诱人的,不过相比之下,第二种方式最为诱人,没有哪个人愿意为一家公司卖命一辈子,拥有一大笔花不完的金钱,这辈子想做什么不可以,带着妻子周游世界,绝对够挥霍的了。
“我能考虑考虑吗?”卫钦被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弄得有些心惶惶的,他想更理智一些,却还是掩不住从神情迸发而出的贪婪,他是个普通人,虽说在纽约也是小有成就,可在他心里,那有一半的钱都是包馨儿的,就算两人的钱加起来,也不及这一笔的十分之一,说真的,他想得到这笔钱。
“拜托卫先生,我追到机场来找你,不代表我会追你到中国,要不你改签了机票自己找齐阎先生说去。”齐阔语气变得不耐,抬腕看了眼时间,“你还有十五分钟。”
卫钦迟疑,这个时候很想给包馨儿去个电话,听一下她的意见,说真的,这么多年来,他工作上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包馨儿拍板,纵然他有很多决策是不需要她质疑的,可是他已经习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将手机掏出来,不动声色地看齐阔一眼,齐阔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新婚燕儿,说不定齐阎先生还没起床呢。”已经是下午了,齐阎能不起床吗?不过也说不定。
齐阔的话阴阳怪气的,却令卫钦心弦一紧,也许齐阎更喜欢他选择第二种方式,正如利伟文所说,他“私藏”了包馨儿六年,间接害他们分离了六年,齐阎没弄死他,算他走运。
执笔准备在第二方案的落款处签名时,艾瑞拎着一个空塑料袋向他跑来。
走近一看,里面不是空的,而是有一个小小的——早孕试纸。
“卫钦,我就说这两天总是反胃,原来我怀孕了,你看。”艾瑞是高级护士,刚才在超市又犯呕,便觉察出了什么,买了试纸一测,竟然呈现阳性。
卫钦张口结舌,想抱过艾瑞狠狠吻她的脸,可手里攥着的东西如磐石压得他无力动弹。
“你要当父亲了,你不高兴吗?”艾瑞见他神色不对,心里犯起了嘀咕。
齐阔见卫钦像个木头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有五分钟时间。”
卫钦像受到刺激似的一个激灵,翻开合约的第一个方案,这一次,毫不迟疑地落下自己的大名,将自己的终身卖给了BLK证券公司。
“相比为冯泽凯卖命,我更倾向选择齐阎先生,至少这份工作不会令我每天心惊胆战,而且我做了齐阎先生的得力助手,冯泽凯不看僧面看佛面,必然不会再打我这个超级人才的主意。”
他说着,将合约还给齐阔,一把抱起艾瑞,将她举过头顶,在大庭广众之下,兴高彩烈地旋转。
“我要当父亲了,我要当父亲了!”
艾瑞跟着他高兴地欢呼。
看了看合约,又看了看乐得跟一对疯子似的男女,齐阔的嘴角直抽搐,脑海应景儿地蹿过一张梨涡浅笑的脸,卫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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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馨儿醒来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窗外一抹夕阳红,那火红火红的颜色染满大片西天,云彩像被烧红了,似沸腾的血。
嘴里是浓浓的牛奶味,耳边还回荡着齐阎温柔低细的嗓音,“馨儿,我爱你……馨儿,乖,喝了牛奶再睡……馨儿,我用嘴喂你……”
他用嘴……
回忆到这里,包馨儿只觉自己嘴里的牛奶味完全变了,有一种幸福在蔓延,可同时又觉得一阵恶心,这个家伙,他刷牙了没!
“再撕扯,被子就烂你手里了。”齐阎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进来后,发现包馨儿一双愠怒的眸死死盯着窗外的天,小手发了狠地撕扯被子,有余光映红了她的脸,明显一脸令男人欲罢不能的羞愤模样,就好像有那么几次,她被他压在身下狠狠索欢,她受不了,却又推搡不开……
包馨儿一怔,转过头看齐阎时,目光落到他手中奶液乳白通透的杯子,脱口而出,“这是第几杯了?”
“你放心,虽然是流质的,不过里面添加了孕妇所需要的钙、锌、铁、维生素……”齐阎以为包馨儿埋怨他只让她喝牛奶,马上一口气至少说了不下十种营养成分,最后又补充一句,“就是味道有些古怪了。”
一股子暖流直涌心窝,包馨儿望着还未走到床前的齐阎,他还是一身睡衣,领口敞得有些多,结实的肌理、性感的肤色震撼着她的视线,目光不自然地移开。
齐阎见她没再说什么,走上前坐于床畔,放下杯子后,将她揽入怀里,在她额头落下深情一吻,“馨儿,我爱你。”
他语气很轻,却充满了力量,如此近距离凝视着他,一颗复杂的心呐,难过的想哭,眼里却噙满了幸福的、动人的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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