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外偷听的包易莹脸色惨白,整个人像被雷霹了一般死气沉沉,原来弟弟执意送自己那个畜生父亲进监狱,不是为了保他的命,而是因为父亲是包馨儿的亲生父亲,想来是齐阎做不到杀了包馨儿至亲的人!
而她又对包馨儿做了什么?什么时候变得和父亲一样,丧心病狂?
包易莹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病房,病房是两人间的,其中一个病榻上躺着她的母亲,因为注射安定的缘故沉沉地睡了去。
抬手摸着自己的脸,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湿了指尖,一丝凉意,像从心底蔓延开来似的。
六年的青春年华逝去,她不知道该去怨恨谁,被齐阎解救后回到旧金山,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
为了证明自己是活着的,是存在的,她试图想去关心身边的亲人,比如母亲,比如包易斯,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行径是那么可笑,她差点让母亲杀了自己的妹妹,包易斯拼命想要保护的人……
包易莹本是个善良的女人,六年的身体摧残令她忘记了什么是爱。她不明白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阿姨,你怎么哭了?”童稚的声音,男孩拿着一支棒棒糖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刚才那个跑出去的小男孩,刚刚她嫌病房里大吵闹,悄悄告诉他,打针很疼很疼,于是小男孩看到医生来了,撒腿就跑,可怜了孩子的父母追去很久,现在才把这个穷孩子追回来,一支棒棒糖便把他搞定了。
包易莹没想到这个孩子叫自己阿姨,她有那么显老吗?
不过此时也没心情跟个这孩子计较,想了想搪塞一句,“阿姨是太高兴了,笑哭了。”
小男孩若有所思,片刻后转身跑回自己的床位,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天真道,“老师说可以把自己的心情写下来,这叫日记,等有一天翻开了再看时会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谢谢。”包易莹脸上扯过一抹笑,接过。
她想都没想地提起笔,写得却不是自己的心情,而是一封辞别信……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或者这世上真有后悔药可卖,那么人活着,也未必不会走错路!
阎一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执着,至少他的爱终于等来了齐芬玥的真心相对,虽然他们已经老了,但爱情这个东西,从来不分年龄,而在于懂不懂什么是爱情。
齐芬玥睡得不安稳,也许是麻药散去了,睡梦中都能感觉到手臂的疼痛。
“醒了。”阎一注视着齐芬玥,看着她缓缓睁开眼,眼底窜过的激动掩不住对她的心疼,抬手帮她擦着额头的汗。
“是你啊。”齐芬玥神情有些许失落,忍着疼痛轻喃,“我以为醒来后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会是齐阎,再不济也该是包馨儿那孩子。”包馨儿在这里,她不信齐阎不来看一眼。
“就你这点小伤还想打动齐阎,你不知道他的脾气像极了你吗?一根筋!”阎一故意调高嗓音,眼神略显揶揄。
“像我?开什么玩笑!”
齐芬玥心里憋屈,想要好好发泻一下情绪,她记得病房里就自己一个病号,临床落着帘子,是没有病人占用的,因为窗户很破,连个窗帘都没有,还是包馨儿为了能隐私一些,所以才将中间的隔帘放了下来,阎一一向宠着自己,这么多年来如一日,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看着阎一,脸上写满委屈,“你那个儿子哪一点像我,他活脱脱随了你的性子,不爱则罢,爱则深入骨髓,所以他恨起我来,也恨到骨子里,我是他的生身母亲,哪有儿子这么心狠的,想想我都觉得我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别乱说,这话要让馨儿听到了,又该哭了。”阎一抬手拭着齐芬玥脸上的泪水。
“我也是心疼馨儿那孩子,否则就因为你,我才不要回龙景庄园。”齐芬玥光顾着气愤了,忘记了自己受伤的手臂,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想要揉一揉心口,撕裂般的疼痛传来的时候,只能哇哇大叫,“阎一,快叫医生给我打麻药,我承受不住了,太疼了……”
“慢着!”惊心动魄的叫声终于刺激到了齐阎,“哗啦”一声,他拉开了帘子,暗沉的目光落在就要拉开房门请医生的阎一身上,“麻药会影响伤口的愈合,你这么做对她的伤势没有任何好处!”
阎一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疼得快要在床上打滚的齐芬玥见齐阎像个鬼魅般出现在自己眼前,下一秒似乎忘记了疼痛,神情先是一喜,然后明显地暗淡下来,小心翼翼地哭叫,“儿子,我……我……我真的很疼。”
“做美容手术把自己的脸整得像妖精似的就不疼么?”齐阎面无表情,却是大步上前,一把捞起床上因疼痛而泪流满面的女人,又淡淡道,“先转院,李霍回国了,杨红英的针灸术还行,她可以帮你穴位止疼。”
当齐阎抱着齐芬玥大踏步从身边经过后,阎一眼底划过一抹欣喜,妻子这伤,伤得值!
起了风,包馨儿在楼下溜达了一会儿后,准备钻进车里,一个身影蹿了过来,不过她身边的这些个保镖可不是摆设。
“包馨儿,我有话要对你说!”是阎玉佳,那张脸无时无刻不彰显出两个字,“怨妇!”
包馨儿倚在车门上,孕妇装有些宽大,是在商场里齐芬玥给她新买的,显得她的人更加地娇小,目光淡然地盯着阎玉佳片刻后,示意保镖放行。
一抹残阳的光芒落在阎玉佳的脸上,她擅于化妆,一张脸从来都是妆容精致,无论是淡妆抑或是浓妆,总能令她一张脸妖娆魅惑。
现在的她依旧化妆,却只是简单遮了下脸上的细斑。轻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才三十多岁的她,像是历尽了沧桑。
“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满意是吗?是的,我承认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卑鄙无耻,报应不爽,我也一一接下,就算无法为易斯生孩子,我也认了,因为我父亲曾经害你跟齐阎失去了孩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但是我请你离易斯远一点好么?离他身边的人远一点行吗?”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压抑许久的情感得到了一些纡解,渐渐地看着包馨儿目光近乎乞怜,“易斯的父亲进了监狱,母亲疯了,他那个姐姐时不时歇斯底里,包氏经营不善,全靠他一个人支撑,他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你已经有了齐阎,齐阎是什么样的性情,我想你比我清楚,如果你还对易斯存在那么一丁点的感情,就请不要再纠缠他了,让他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当我求求你了,好吗?”
“你无法给易斯哥哥生孩子?”包馨儿蹙眉,目光移向包易莹的小腹,又惊讶地问了句,“为什么啊?”
口干舌燥地说了那么多,包馨儿却只关心这个问题,阎玉佳很想扬手给包馨儿一巴掌,可她不敢,这一巴掌下去,身旁这边些高马大的保镖,一人一拳,便足以将自己打死!
“习惯性流产,已经是第三个了,看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这番自讨没趣的话,没有引来包馨儿任何的冷言冷语,甚至,讥讽的神情都没有。
“父亲临终前留下一副神奇的药方给我,是专门用来调理女人身体的,你不访一试,回到庄园后,我会发到易斯哥哥的电子邮箱里,你依照药方去圣康奈私立医院拿药吧,目前只有那里中药齐全……”
包馨儿说着,看到齐阎抱着齐芬玥过来,高兴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齐阎一脸严肃,倒是他身后的阎一悄悄地冲包馨儿做了个胜利的“OK”手势。
一行人都钻进了车里,只有阎玉佳像尊石头似的站在风口,末了,包馨儿滑下车窗,抬起笑靥望着她,“忘记告诉你了,易斯哥哥会熬中药,你可以让他熬给你喝。”
汽车远去,载着包馨儿孩童般纯真的微笑,还有她的话……
包易斯攥着大姐的亲笔留书从医院大楼里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站在行人中央颤抖着双肩哭泣,如同一个无助孩子似的阎玉佳。
她双手捂着脸,近乎嚎啕大哭……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上前拥住她,除了包馨儿,他从未将其他女人的眼泪放在心上,可是看着这个拼命想为自己生一个孩子的女人哭成这样,他的心竟也跟着泛起了疼。
“易斯,对不起。”她哭着,抬头看着他,吐字不清。
“到底怎么了?”他的脸色极度不好,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手心里的纸团像一团火,令他忍不住想动怒!
他痛恨大姐利用母亲伤害包馨儿,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他没有找她兴师问罪,她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或许,这温柔的怀抱,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觊觎!阎玉佳恋恋不舍,轻轻推开抱着自己有男人,“我是一个可恶且自私的女人,是我硬生生拆散了你和包馨儿,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包易斯,是我让你错过了包馨儿,对不起……我相信你会遇到更好的,至少不能是我这种人。”
说罢,她转身。
手腕却被男人的大掌用力地拽住,他的嗓音似乎也染上巨大的痛楚,“扰乱了我的生活,你说走就走?”
她没回头,“对不起。”这三个字有时就是那么地无力!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包易斯加大了手劲,她敢走,他就捏碎她的骨头。
“我走了,你也就解脱了,不用天天面对一张可憎的面孔。”她吸了吸鼻子,“放手吧,你对我说过最多的字,就是‘滚’,你现在就可以这么说,我保证,再也不会缠着你。”
明显感觉到女人的手臂开始不规则地颤栗,许是他的力道太大了,弄疼了她,下意识地,包易斯松了松手力,嗓音很沉,像压向阎玉佳的巨大磐石,“大姐走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还是觉得我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是对你的一种拖累?”
“我——”她蓦然回头,泪眼却撞进包易斯蔓延着无限沉痛与深情的眸海……
汽车很快抵达圣康奈私立医院。
包馨儿挽着齐芬玥一只完好的胳膊,看着杨红英将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扎满齐芬玥受伤的手臂,每一下,就像扎向她眼珠子似的,疼得她不断地眨眼睛。
齐芬玥没再叫一个疼字,全程是笑着的,就连因疼痛的脸皱成了花骨朵,眼的底笑意也难以掩去。
“好了伯母,感觉不到疼了吧?”杨红英收了针问道。
“叫太太。”齐芬玥动了动手臂,除了感觉到一丝胀胀的,还真就不疼了,刚要张口夸赞中国医术神奇,一旁的阎一却纠正了句。
“啊?”杨红英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了看齐阎,见他始终看着包馨儿,而对阎一的话没表现出一丝的不悦,瞬间明白,点了点头,“太太!”又冲包馨儿叫了一嗓子,“少夫人。”
齐阎的眼随着杨红英热情的嗓音微微眯了眯,包馨儿看得真切,赶忙起身,来到齐阎所坐沙发旁,谄媚地笑了笑,顾不得旁人在场,像只鱼似的钻进他怀里,娇滴滴道,“给父亲母亲办一场婚礼吧,越盛大越好。”
这是齐谭多年的心病,亦是阎一和齐芬玥年轻时不敢奢望的再普通不过、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年轻时达不成的心愿,到了他们这个年龄便也看开了,所以生死离别十六年后,他们觉得只要能在一起,一家人团团圆圆,其他的都不重要,更没有想过婚礼。
阎一和齐芬玥先是一愣,而后看着彼此,从神情中看,似乎兴趣不大。
“好嘛?我想做伴娘,呃不……”包馨儿轻捂小嘴,“是花童。”
齐阎被她有意的口误逗笑,终于展露笑容,虽然这笑不是对着齐芬玥的,却把齐芬玥感动的红了眼眶,忍不住又想抹眼泪了,阎一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作抚慰。
“有见过你这么大年龄的花童吗?”齐阎伸手轻弹包馨儿的脑门,眼底尽是宠溺,“我需要考虑一下。”
“我当你答应了。”包馨儿神情激动,捧住齐阎的俊脸,“吧唧”就是一口。
齐阎没想到包馨儿会偷袭自己,顺势将她搂紧,却是腾起一只手轻轻执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的眼,他亦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时间上要听从我的安排。”
包馨儿连连点头,“只要别等到我肚子大得见不了人就行。”
“那是自然。”齐阎低笑,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眉心。
阎一轻搂着齐芬玥的肩膀,双双看着彼此,会心地笑了。
唯有杨红英暗自叹息,要是展鹰在就好了,至少她可以与他眉目传情。
虚掩的门口处,齐谭望了眼里面的情景,眼眶微微泛红,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一天终于盼来了。
齐谭舍不得打打扰女儿外孙难得的和睦,沉思片刻后,来到阎尚清的病房外,他没有进去,安静地站立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离开。
仲佚一直跟在齐谭身后,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生诧异,直到随齐谭上车,终于忍不住开口,“老爷,您变了。”他想说,您变的心慈手软了。
齐谭许是料到仲佚会如此说,笑了笑,“赶尽杀绝未必是解决敌人的最佳方式,愧疚之情是一辈子还不完的,我了解阎玉川这孩子,YPAS现货贸易,他会拱手相让的,就像六年前让出TOS证券公司一样。”
“可就算是齐阎先生想接手,少夫人她未必会同意啊。”仲佚有所担忧。
齐谭一愣,懊恼地拍了拍大腿,“老了,老了,不及以前考虑事情严谨周全了,也罢,随他们年轻人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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