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馨儿做了一个特别甜蜜幸福的梦,微风徐徐,依山傍水的庭院,小小的她坐在爬满花藤的秋千上,父亲在身后轻轻地一下一下推着她,秋千荡得高高的,她与父亲开心的笑声不绝于耳……
“好玩吗?”
“好玩,再高一点。”
“已经很高了,再高就飞到天上去啦。”
“不嘛,父亲再推高一点嘛。”
“推那么高干嘛?”
“那样,我就可以摘一朵白云送给父亲。”
“哦?那好,我要最白最大的那朵……”
再美好的梦撕扯不过现实,耳畔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落幕了虚幻的色彩,梦中的世界又都恢复一片灰色,她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一双眼睛也瞬间失去光彩……
“父亲?”睁开眼的一瞬,眼角一抹湿润来不及收拾。
“孩子,做梦了。”李金山坐在轮椅里,只能扯过一张纸巾递过去,却无法为她擦拭眼角的泪,因为只是如此,便已牵动了胸前的伤口,钻心的疼,令他呼吸有些不平稳。
“谢谢父亲。”包馨儿接过纸巾。
“傻孩子,亲人之间不需要说谢谢。”李金山看着她,竟有那么一丝懊悔,如果他早一点认她当女儿,又或者她就是他的女儿,那该多好啊。
包馨儿心中是深深的感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金山,好似怕忘记了这张慈祥和蔼的面孔,挣扎了一下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李金山笑了笑,看着她,“孩子别动,你太长时间没有进食,不是你昨天喝了一盆鸡汤今天就能恢复体力。”
“哪里有一盆。”这个齐阎怎么能乱说呢,是个小小的保温桶,还是他亲自喂她的呢。
“噢……”李金山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是一桶。”
“父亲!”包馨儿脸颊微微一红,还没有哪个老人如此打趣过她呢,不过这种感觉真实地令人幸福,原来与亲生父亲在一起,只言片语间都是满满的幸福感。
“馨儿,你有没有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李金山看了看窗外,阳光明明不晃眼,他却眯起眸子。
“什么事情?”包馨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处高楼林立,还有白云飘在楼顶。
“我的名字叫‘李金山’,而这个城市的中文名是‘旧’金山,冥冥之中,这座城市已向我招手许久了,你说是不是?”
“被父亲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呢?”
“我想是因为我的女儿在这里,一切的安排仿佛命中注定。不过我真心不喜欢这座城市,我的英语是那样的糟糕。”李金山笑了笑。
“父亲去过那么多地方,最喜欢哪里呢?”包馨儿很想去看一看李金山去过地方,心想着,那些地方一定美极了。
“中国,长白山,那里漫山遍野的鸢尾花。”李金山神色向往。
包馨儿一愣,联想到自己身上的气息。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你的腿没有任何问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李金山来之前反复研究了包馨儿腿部骨骼的光片,以及李霍前后几次为她做针灸的细节。
“我知道,可是我使不出力气。”包馨儿垂下眸子,不知为何,父亲说到鸢尾花时,心里莫名地很难受。
“齐阎跟我说过你六年前经历了一场爆炸,我想症结应该就在此,你应该学会正视发生过的事情,而不是逃避,所以讲给父亲听,好吗?”李金山向前转动一下轮椅,离床榻更近,微微含笑的神色如同窗外的阳光,纵使被茶色玻璃阻隔了光亮,却无法阻隔他的暖。
“父亲我……”包馨儿的心一下子被扯了回来,攥着床单,使劲地摇着头,“不管用的,任何办法都不会管用的,我试着向红英讲述过,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了,可是我的双腿……”
李金山心疼地看着她,“不要激动,孩子……”
“我不激动,只是恨自己的腿为什么如此不争气!”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她哭得像个孩子,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关心,被感动的吧,总之这一刻,她就是想大哭一场。
‘“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个够吧,哭过后,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李金山也红了眼眶,抬起的手开始轻颤,拈了一下眼角便马上放下,手握着轮椅的扶手,攥了攥,胸口的疼痛排山倒海地袭来。
他无奈地发出抗议,老天,多给我几天的生命吧,让我多陪陪这个可怜的孩子……
包馨儿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发泻过情绪,可以无所顾忌哭个畅快,她发现哭出来后,心里真的好受多了。
“答应父亲,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再也不许哭泣了,好吗?”李金山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拭一下泪痕交织的脸。
包馨儿挣扎好几下,终于靠近些床边,小脸轻轻依靠在老人布满粗茧,却异常温柔宽阔的手掌,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湿了老人的掌心。
“父亲的话,我一定听。”她轻点着头。
源源流淌的泪水不停地涌进手掌,李金山手指像僵住了般,努力地动了两下,却忽然感觉整条手臂开始麻木。
他意识到了什么,死亡比他想象中来得快了些,拼命地使自己的生命延续一些,却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好像一双脚踩到云彩上,浑身轻飘飘的。
都说人死前的一刻异常痛苦,可他没有感觉到,然而凝视着掌心里的小脑袋,又是那么地不甘呐!
“这才是父亲的乖孩子。”李金山用尽最后一丝气息,高兴地扬出一嗓子,下一秒,弯扬的唇角像凝固般渐渐定了形。
“不嘛,我要父亲陪着我,我才听……”
包馨儿忽然想起梦中的画面,抬眸想要与父亲扯皮,然而落入眸底的竟是老人如同风火残烛的目光,渐渐失了光亮……
“我听话,我听父亲的话,我一定听父亲的话……”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颤抖的嗓音,与沉痛的呼吸。
她小脸轻蹭着老人的手掌,还能感受到他的余温。
脸上挂着泪珠,晶莹的泪珠盘旋在眼眶,强忍着不落下,再一次紧紧拉住父亲的手,她要听父亲的话,她要做一个乖孩子,一个不哭泣的乖孩子……
李金山走了,走的突然,却也在齐阎的意料之中,齐阎原本以为包馨儿会因此一蹶不振,然而她没有。
“我希望父亲母亲能够合葬。”包馨儿翻看着世界著名的墓园介绍,筛选那些依山傍水之地。
李金山坐在轮椅里死去,就在包馨儿的眼前,他强行拉开她与李金山的手时,她脸上的泪已干涸,没有歇斯底里,安静地看着医生推着死去的李金山离开,没有掉一滴泪。
他不知道自己进去时,李金山死了多久了,可当触碰到李金山凉透的大手时,心惊了一下,他竟大意地让她与一个死人呆在一起那么久,至少三个小时以上!
父母合葬,人知常情,齐阎答应过李金山,等他死后要将他葬到长白山脚下,李金山的心情他能理解,这人到死也放心不下自己的研究。
“你母亲的尸骨,早些年我就让李霍带回中国了,她的老家,出生的地方,中国有句俗话,叶落归根,我想她过够了异国他乡的日子,一定想家了。”
包馨儿嘴巴动了动没再吭声,摊在面前的,是一处环境不错的墓园介绍,青山绿水之地,这处墓园在中国,她无意中看到的。
齐阎正在装笔记本电脑,自然没有注意到包馨儿翻看的内容,见她眼角泛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解释,“馨儿,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这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不想芮拉的事情扰乱我对你纯粹的思念。”
“所以我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是吗?”包馨儿扯了扯嘴唇,不知是笑了,还是哭了。
齐阎不知该怎么安慰他,还有李金山的请求,他做不到对一个死人食言,骗她一回吗?又于心不忍,想了想,手掌落在她的肩膀,只能给予安慰,“他们永远活在你的心里,永远!”
“送父亲回国吧,红英说父亲讨厌旧金山不太分明的四季。”父亲说没说过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倒是杨红英常说,还有父亲临终前的话,他对长白山的向往。
齐阎没想到包馨儿轻易的改变了主意,轻轻搂住她,“我们一起送他回国,等以后你的腿好了,我带你去中国看望他们。”
“好。”包馨儿却是轻轻推开齐阎,一个翻身躺下,望着天花板,努力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许哭……”
女人细碎的声音敲击在心口,齐阎心口堵得要命,看着她,她是如此伤心,却又是如此坚忍,而他,这一切的策划者,必须狠下心来,还差一步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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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金山机场。
一架飞往中国的私人班机载着李金山的遗体,缓缓升空。
包馨儿望着蓝蓝的天空,目光紧随着那架飞机,看着它没入云层,直到消失不见……
“对不起……父亲。”她该随着他的遗体回国,可是她没有勇气,一直坚忍不落的泪水又一次涌进眼眶,又被她强忍着吞进肚子里。
缘份于此,命运满足了她对亲情的奢望,让父亲重生了她的美丽,这是多么大的恩德!
“馨儿,起风了,我们回去吧。”齐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腕表,脱下黑色风衣裹在她的身上,这个季节,日落时分的空气,有些凉。
“我想喝徐妈煲的参汤。”
包馨儿两天未进食,她能坚持到现在,全赖营养液的维持。
“好,我马上打电话回去。”齐阎眸光微闪,手指刮了刮她苍白的脸颊,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掏出手机拨打龙景庄园的电话。
保镖前前后后将齐阎与包馨儿很好地保护起来,清一色的黑衣装扮,沉肃而庄重,不过由于人太多,招来不少旅客好奇的目光。
龙景庄园的电话很快接通,齐阎几乎将满汉全席交待过去,许是那头说了什么,他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对对对,馨儿的身体不适合那些菜式,那就让徐妈挑些好消化的做……”
说话的功夫走到机场大厅门口,不知从哪冒出来记者蜂涌而上,猝不及防,将一向训练有素的保镖冲散,很快便有不少记者冲到包馨儿面前。
齐阎见势不妙,怕那些毛毛躁躁的记者伤到包馨儿,一把将她抱起。
“齐阎先生,外界传闻您的太太是中国针灸大师李金山老先生的女儿,请问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听说李金山先生为您太太挡了一枪,伤势太重不幸离世,是因为他们的父女关系,才替您太太挡的枪子?”
“请问您来机场是否为李金山老先生的遗体送行……”
“您的太太只有二十岁,年龄差距如此之大,夫妻生活是否和谐呢?”问出这个问题的,绝对是个八卦娱记。
这些记者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围着齐阎与包馨儿疯狂发问。
而在记者外围,利扬媒体的安尼站在那儿,言辞恳切,“中国著名的医药学专家、针灸大师李金山老先生已于两日前不幸离世,据悉,帝克集团总裁夫人包馨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寻找女儿二十载,终于在几天前相认。曾有人说,学术领域的成功抵得上千万财富,李金山老先生在中国医学界德高望重,他的女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鲜少有人知道包馨儿是BLK证券公司的幕后老板,可见虎父无犬女。有嘲讽包馨儿出身卑微,配不上齐阎先生,不知这些人在听到这则消息后,作何感想……”
“无可奉告。”面对不断向自己靠近的记者,齐阎目光凌厉,然而只能扔出这个四个字作答。
包馨儿躲在齐阎的怀里,身仰着脑袋看着他紧绷的下巴,心里的疑惑很快消失,如果这些人是齐阎安排的,他一定不会选择在机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
那么是谁呢?
记者之中,有人不小心爆料,“齐阎先生,齐阔先生对您六年后带包小姐回旧金山是否心存不满呢?”
眼底几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狡黠,他神色严肃,“我的请不要以旁敲侧击的方式诋毁我以及我的属下,我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齐阔带着一众保镖守护在暗处,被齐阎不动声色地将了一军的他,气得差点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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