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阎脸色沉了沉,松开杨红英,一声不吭地转身。
手术室里有无菌通道,他可以换上无菌服自己去看。
“你不用进去,馨儿不在里面,李霍医生推她去无菌室了。”杨红英看得出他要做什么,便说了句,见齐阎无动于衷,哭笑不得地解释,“齐阎先生,这层皮肤科手术室直连无菌隔离监护室,你不会不知道吧。”
齐阎脚步一顿,是啊,今天早晨他还特地要来这家医院的设计图纸,重点将这一层的设计图研究了一遍,几乎每一处他都安排人看守,连通风口都没有放过。
展鹰身上的手机翁翁地叫了好几遍,他看一眼,又是杰里打来的,这个家伙果然是只可恶的小强!看来今天见不到齐阎先生不会善罢甘休。思索了一下,准备向齐阎汇报,却见齐阎还愣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见齐阎这般慌神,就像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齐阎先生?”
齐阎高大的身子转过来,见展鹰手中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大步走过去,二话没说便夺了去。
“杰里,今天我心情很差,想要你的乌纱帽戴得长久,就识趣一点,马上滚蛋。”他撂了句话给杰里,大手攥了攥手机,挂断电话。
“今天我谁也不见。”交待一句,便将手机扔回给展鹰,大步朝手术专用梯走,估计是去看李金山的伤势。
杨红英仰着头,用方巾堵着鼻子,见齐阎大步离去,抬脚欲跟过去,却被展鹰一把给拉住。
“喂——”她想让齐阎等自己一下,电梯的门已关上,使劲塞了塞鼻孔,只能用嘴呼吸,怒瞪展鹰,“放手啊,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手劲很大!”
杨红英不止一次跟他抱怨过,所以他拉她手腕时下意识地会很轻很轻,而且这次他根本没怎么用力,不过还是松开了手,“包馨儿怎么样?”
“你跟齐阔那个家伙一德行,背地里包馨儿包馨儿的叫,你们的齐阎先生知道吗?”杨红英最讨厌展鹰这一点了,跟齐阔学得两面三刀的。
展鹰皱了皱眉头,吐气,重新说,“好吧,齐阎太太的手术怎么样?”
“笨蛋!自己动脑子想想啊。”杨红英一抬手,狠狠地戳了下展鹰的脑门,飞快地转身朝电梯跑。
展鹰挥了一下手臂,没有抓住她,看着她逃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包馨儿的手术应该做得很成功,否则齐阎先生与杨红英不会先去看望李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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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鸢尾气息,却不及消毒水的味道强烈。
安静的无菌室里,齐阎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目光落在病榻上那抹被纱布裹得如一具木乃伊的女人身上,从夕阳落下至夜色深重便再也没有离开过。
大手戴着消毒手套,修长的手指搭在她的皓腕处,隔着胶皮,隐隐能够感受到女人微弱的脉膊,以此来感受着她生命的鲜活。
她长睫卷翘,在明亮的光线下,形成两道扇形的剪影,落在鼻翼两侧,煞是好看,他想要触碰,却不敢。
这台手术对术后无菌疗养相当严格,杨红英不会让她醒来,每隔两三个小时,便会给她进行一次物理麻醉,她只能依靠营养液来维持身体所需。这是李金山在制定手术计划前交待过的,术后四十八小时内,肌肤的愈合程度在直接决定手术的成败,然而连续性物理麻醉的结果是,包馨儿有可能会长时间无法醒来,或许三两天,也或许十天半月,甚至更久,关于这一点,他居然是在手术后才知道的,或许李金山怕他反悔吧,便没有将手术的细节及一些风险告诉他。
可当杨红英告诉他这一情况后,他气愤得差一点冲进急救室,直接拔了李金山的输氧管!
这么大的风险居然瞒着他!
等李金山醒来,他一定要好好问问,为什么?难道对馨儿表现出的父爱全是装腔作势?哪一个做父亲的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冒如此之大的风险!
“对不起馨儿,是我大意了。”齐阎只能在心中无声忏悔,只能默默祈祷着包馨儿在两天后早早醒来。
这样的心境令齐阎倍感无力,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却总是会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出岔子。
另一方面他还给李金山的抢救医生下了死命令,救不活李金山,集体罢职。
因为只有李金山醒了,他心里才踏实。
“馨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等你醒来,我带你去中国找卫钦好不好?我知道你有话要对他讲。”怕包馨儿不醒,他现在便开始尝试用声音激发她苏醒的欲望,好几次他深夜回来,包馨儿坐在他的书桌前趴着睡着,电脑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是卫钦的大红色结婚请柬。
他心里清楚,包馨儿对卫钦的情感不压于六年前对包易斯的情感,他也知道包馨儿是爱自己的,否则不会跟他回旧金山这座令人痛心的城市,对于卫钦与包易斯,怕是包馨儿这辈子都无法放下!
他不会给别的男人觊觎包馨儿的机会,但无法阻止她对其他男人的愧疚之情,归根究底他才是真正的始作涌者,也许没有他的介入,包馨儿的生活会很快乐吧……
“呵呵……”齐阎轻轻一笑,凝视包馨儿的眸光染了水汽,“我怎么会这么感***情总令我患得患失。”
眼角的泪水滑落,流入唇角,咸涩的味道强烈刺激着味蕾,从心底蔓延而出的难以言喻的情愫,令他陷入绝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于齐阎来说,他不仅伤心得难以自持,前所未有的恐惧早已充噬他的心,体会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怎么能承受得了再一次失去包馨儿?
心中的恐惧堪比六年前还要令他痛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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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机场赶乘班机的人络绎不绝。
卫小雨不止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只是那时的年龄还太小,她与父亲临时寄宿在卫钦家里,五个人同挤一间不到二十平的简易房,再后来随父亲过来,卫钦父母开了家中国餐馆,面积不算很大,生意却很好,他们依然是租住的房子,三室一厅,她与父亲住卫钦的房间,然后把卫钦赶到书房去……
这一次来这里,机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比之前大气、豪华了很多。
拍了拍挎在身侧的包,自言自语道,“卫钦哥我是来这里上大学的,不是你的邮差,不过呢,看你给的钱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次吧,但是咱们说好了,我要是没有机会见到包馨儿,这可怨不得我。”
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似乎看到梦想中的USF大学向自己招手。
“咦?我的行李箱呢?”她手一伸,准备拖过行李箱,却惊愕地发现行李箱不见了!
行李箱里虽然没有值钱的宝贝,也没装证件,可全是她从哈尔滨带来的衣服。
“抓小偷啊,快来抓小偷啊!”卫小雨操着汉语大叫,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旧金山,马上又操起不流利的英语叫嚷,殊不知如此反而惊动了小偷。
来往的行人顿时陷入慌乱,机场保安闻声而来,竟还惊动了便衣警察。
“该死的!”监控室里的齐阔怒不可遏,精心布置的网就这么被一个死女人搅黄了,一双含怒的眸子正死盯着出现在屏幕中的女人,忽然瞳仁一缩,大叫一声,“不好!”
“小姐,你的行李箱是什么样子的?”几个机场保安围着卫小雨,试图安抚她不要再惊叫了。
“喂,你说什么,能不能说慢一点,我听不懂诶。”卫小雨捉急死了,这一刻后悔死了将大把的学习时间用来追星。
这女人跟个泼妇似的,不是叫就是嚷,搞得人心惶惶的,保安的耳朵根子也跟着翁翁直响。
“我看还是先请这位小姐去办公室吧。”其中一位保安向同事提出建议。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领班的保安说了句,示意其他人散开,那么带卫小雨去办公室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保安头上。
“小姐,请跟我来。”那保安轻轻拉住卫小雨的手腕。
“你们不帮我找行李箱啊,我行李箱里有一百万!”卫小雨一会儿汉语,一会儿英语的,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走,跟我走。”保安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再出口的话变得阴沉而诡异。
卫小雨一心只想能找回行李箱,忽然感觉来自手腕的劲道很大,抬眸的一瞬,保安的目光狰狞得如同两只毒蛇!
正要发出惊叫声,腰间被某个金属硬物狠狠地戳了下,同时还有保安低喝的嗓音,“敢叫我一枪毙了你!”
卡在喉咙的嗓音像棉花一样,堵得卫小雨喘不过气来,身体也随之僵硬,却依然用慌乱的步伐紧跟着身侧的冒牌保安……
“站住……包围他,给我包围他!”陡然扬起的男人嗓音响彻在机场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刚刚恢复平静的人群又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黑衣人迅速窜入人群,他们手中握着枪,枪口不约而同地瞄向同一个位置。
“妈的!”冒牌保安啐骂一声,一把扯过卫小雨挡在身前,“再敢上前,我一枪毙了她。”
身后的男人紧箍着她的脖子,力气之大近乎掐得她断气!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黑洞洞的枪口直逼自己,这情景就跟演电影似的,齐刷刷地放枪过来,只有被打成筛子的下场,欲哭无泪地看着那些手持枪支的男人,真想就这样晕过去算了。
“放下武器,我可以向法官申请给你减轻刑责。”骆威尔一身便衣,冲在最前头,面对匪徒挟持人质,只能率众人乖乖顿步,还好齐阔带来人训练有素,没有得到命令,便不会轻易开枪,否则人质死定了。
“少他妈的废话,滚蛋!”这个冒牌保安哪里听得进去骆威尔的话,这里有两路人马,近半百人,随便一人朝他放枪,足以要了他的命!
“放了人质,什么条件,随便你开!”骆威尔试图与匪徒交涉。
“把你的人全给我撤走,还有他们的,一个不许留!”
“做你的春秋大梦!”齐阔上前,单手架着一支可以将水泥墙壁打穿的大口径麦林,这把枪是他求着齐阎专门改装过的,射杀过野牛,还从来没有用来射杀过人。
骆威尔被齐阔拨到一边,正要说什么,却见他手中威力十足的枪,心中暗惊,他警告过齐阎千万不要让他抓住把柄,这帮人却一点都不知收敛,藏毒的风波还没过去,就让他亲眼见识他们私藏重型武器。
“齐阔!”
卫小雨记得这个可恶的男人,激动地差一点哭出来,大叫了一声却被身后之人要死死卡住脖子,“闭嘴!”
齐阔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唇角扬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像你这种人手上的人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该动手时就动手,别犹豫。”
卫小雨震惊,回忆一下前不久的事,确定与他无怨无仇啊,这个人怎么可以不管她的死活,她好歹跟包馨儿是朋友。然而看着他身后那些面无表情的男人,心凉到了谷底,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啊,该不会是黑社会……
她怎么这么倒霉,今天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卫钦哥,我恨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提前来旧金山!
“呜呜……”卫小雨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冒牌保安不耐烦,一掌砸在卫小雨的脖颈处,她的脑袋一歪,小身板倒在那保安怀里。
许是没想到无意中抓来当人质的女人与齐阔是认识的,正想以此为突破口,却没想到齐阔居然完全不顾这女人的死活,犹豫了一下,迅速作出反应,“把你的人撤走!马上!”他要冒险试探一下。
齐阔耸了耸肩膀,居然大步后退两米,可是枪口居然对准了卫小雨的脑袋,神情异常认真,“我数五声,看五声后谁的子弹先打中这个女人,如果你赢了,我就放了你!”
话音一落,不待对方反应,他便开始数数,“五——四——三……”
余下的两声还未出口,枪声便响了……
两个身影轰然倒地,只见那个冒牌保安的额心处开了天眼。
宁大步从角落里走出来,走上前,一伸手勾住齐阔的肩膀,谑笑,“阔,我的枪法不错吧。”
宁的言辞暧昧得令人感到恶心,齐阔正要一把推开宁,却被宁一把圈住了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找死是吧。”齐阔咬牙切齿,不得不说宁得力气比他大!论武力,他不是宁的对手,可论人数,今天他占据上风。
“齐阎先生说了,只要我能解决了森塔罗,你就是我的。”宁笑得开怀。
齐阔一愣,须臾后却是笑着说,“既然是齐阎先生的意思,我自然没抗拒的道理,反正我对你,也是有点意思的,倒可以将就。”他明白齐阎的用意,无非是想借宁逼迫他找个女人,他偏不!
从地上腾地一下坐起的卫小雨惊讶地看着两个身体快要贴到一起的大男人,惊呼,“天啊,你们好恶心呐!”
她听说过男同志,却没见过,原以为只有猥琐的男人才有那么令人恶心的倾向,没想到啊,眼前两个长相这么帅气的男人,一个堪比西方男模,一个简直帅得如同某个韩国男星,居然是一对男同志!
“没死啊,马上起来。”齐阔这才推开宁,却没有多作解释,对于一个只见过两三面的女人,他有什么可解释的呢,他的目的是要引起齐阎的关注。
“我的腿是软的,动不了。”刚才晕过去是卫小雨灵机一动,装出来的,许是这样的电影场景看多了吧,她揉了揉酸胀的脖子,身子扭动了好几下,也没能坐起来。
想要朝齐阔伸手,目光却落在他的大手上,这只手刚才就搭在那个彪悍的美国佬的肩膀,想想都感觉恶心!
这两个人,公共场合都这么不知检点,私底下还不知怎么地呢!
一旁的骆威尔气得七窍生烟,他本想抓活口,却被宁一枪给打死了,可是宁为什么说这个看似只有三十多岁的男人是年近六十岁的森塔罗?
仔细一看,终于发现端倪,他的胡子……
骆威尔上前,一伸手扯掉了那人的胡子,原来胡子是粘在脸上的。从额心淌出的血流到眉毛处,血液中掺着一抹黑色细微颗粒,又用手指触一下眉毛,沾了血的眉毛,居然又是染过黑色的。
这个森塔罗的心思真够缜密的!
身后是一声又一声愕然的叹息,卫小雨好奇地转过头,不看还好,只消那么一眼,身子一歪,这次真真被吓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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