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鸢尾梦醒,爱之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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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你是一场梦,我情愿沉睡不醒,至少梦里的你,是快乐的……
——明玉1314。
————佳人如梦————
龙景庄园,大片的夕阳落下,霞光绯红的颜色淡淡地铺洒在如毯子般的绿草上,抬眼望去,一碧千里。
蜿蜒的柏油路不见尽头,黑色的汽车缓缓地行驶,浅浅的光映在包馨儿凝白如玉的脸上,眸光中闪着一抹动人的光晕。齐阎紧搂她在怀里,那抹从心灵深处滋生的患得患失的感觉,从飞机降落的一瞬间,一直折磨他到此时此刻。
“馨儿,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齐阎低头吻着她柔软馨香的发顶,喃喃出声。
“这里真美,比六年前更加绝美,就像世外桃源。”
包馨儿从下了飞机也是一直沉默至现在,意外的言辞令齐阎窃喜,“你喜欢吗?”
“嗯,其实我一直喜欢生机盎然的绿色,还有暖暖的金黄,比如阳光。”包馨儿像个小孩子似的缩了一下双肩,愈发懒洋洋地靠着齐阎胸口。
“这个时间点回家确实不应景,等风和日丽,我骑单车载着你穿梭在这片青草般的海洋里,享受温暖的阳光,呼吸淡淡的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一定是种很棒的感觉。”齐阎眼底透出一丝小小的激动与浓烈的神往。
手,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慢慢滑向女人的心口,掌心下,感觉着她有力的心跳,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地令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望着车窗外,从不曾用心地看这片被青草取代鸢尾花的庄园,原来竟这么美。
心房好似被男人温暖的大手一下子掬住了,微微变得澎湃,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爱恨交织的画面偶尔窜入脑海,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再忆起,心,好似也淡然了许多。
“又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等了足有一分钟,未闻包馨儿的声音,齐阎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要将包馨儿嵌在自己身上似的。
“一会儿,我该怎么面对你的外祖父呢?”包馨儿能够感受到齐阎比她还要紧张,轻轻一笑,转移了话题,当然,如果可以不回龙景庄园这个地方,她倒没这么多顾虑。
“也是你的外祖父好不好。”齐阎掌心故意收紧,惹得包馨儿一阵轻喘,紧接着低低一笑说,“外祖父骗我们旧金山,该兴师问罪的是我们,你担心什么?”齐阎淡然地说了句。
“得了吧,你的骗术也就骗骗我吧,一下飞机我就感觉不对头,可惜我后知后觉,否则才不要跟你回龙景庄园!”包馨儿小脑袋向后一砸,愠恼地吼了句。
不可否认,确实是齐阎骗了包馨儿,可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承认的。
“我的太太那么聪明,会受我的蒙骗?再说了,我怎么能拿外祖父的健康充幌子呢?”齐阎扳过包馨儿的小脸,目光注视她的眸,严肃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个撒谎者。
齐阔来接的机,在机场接到齐阎与包馨儿后,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先将齐老爷子在医院不配合医生治病的情况描述一遍,然后又说齐老爷死活不住医院,非要回龙景庄园,无论医生与仲佚管家怎么劝说都不管用,所以只能由着老人的性子,多请了几位家庭医生。
他坐在副驾驶,听着齐阎与包馨儿的对话,忍不住掏了好几把耳朵,这才几天不见,齐阎就跟严重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情大变了不说,连说谎都这么逼真。
如果齐阎可以早点找到包馨儿,或许齐老爷子头上的黑发,也就不会白得一根不剩。
汽车很快到达龙景庄园别墅的停车场。
龙景庄园**外外的保镖与仆人几乎全部恭敬地候在外面,这架势,明显等候许久了。
包馨儿坚持拄着拐杖,齐阎不让,非要包馨儿坐在轮椅上,推着她进去。
拗不过齐阎,包馨儿只能乖乖听齐阎的,总不能让齐老爷等太久。
龙石雕喷泉的水还是那么清澈,六年前,包馨儿无意中从徐妈口中得知,凡是肌肤接触过此喷泉里的水,要么在龙景庄园老死一生,要么立刻就死,从那儿以后,她再也不敢碰这池子里的水。
池子边,摆放着几株开放正艳的刺梅,绿叶与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像是有人刚刚浇过。
绕过喷泉,东楼方向的仆人颔首站立于两旁,迎在门口处的仲佚看到齐阎推着包馨儿缓缓进来,激动的神情微微泛着一抹痛。
“齐阎先生,你可回来了。”仲佚上前,帮着齐阎推包馨儿的轮椅,“太太,欢迎您回龙景庄园。”
齐阎本想拂开仲佚的手,却在听到他的话后,抽回手,完全将轮椅交给仲佚来推,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先走了进去。
仲佚一愣,笑了笑,加快脚步跟在齐阎身后……
客厅里,主位沙发上坐着三位老人,另一侧偏座上,坐着两位中年男人,一位是阎尚清,另一位是中国针灸医师李霍,李霍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齐阎看见这一屋的人,没成想这里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淡淡一笑,“人都全了呵,不知有没有不欢迎我回来的人。”
“能不能说句人话!这里哪个人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你回来,你倒好,在哈尔滨那个能将人冻成冰棍的地方乐不思蜀!”先开口的是齐谭,看着仲佚乐呵呵的推着包馨儿跟在齐阎身后,脸色微微一沉。
“听说您老人家病了?”齐阎视旁人于无物,眸光只那么淡淡地扫了一眼,便收了回来,没接齐谭的话,而是问了句有的无的。
先圆了谎才是正事。
齐谭先是冷哼一声,目光瞥了瞥低着脑袋的包馨儿,这才轻轻哼了句,“头疼脑热的,死不了!”
果然,包馨儿小手攥了攥,就这么信以为真了,微微抬头看向齐谭,目光触及到齐谭一头苍苍银发,神情略显愧疚。
“芬玥,你的腿这是怎么啦?”坐在沙发中央的科勒里,从包馨儿回来后,便直勾勾盯着她,忽然开口喊了句,同时挣扎着起身,只是费力地扑腾了两下,身子一歪,斜在阎绩之身上。
阎绩之听到芬玥这个名字,低眸瞅了瞅齐谭才一把扶住科勒里,神情极不自然地说,“您又糊涂了,那是包馨儿,齐阎的妻子。”
“噢,我说怎么不像呢?我的外孙子阎一死了,芬玥不见了,只给我留下了齐阎,可是不对啊,齐阎的妻子已经怀孕了,现在我的曾外孙应该出生了呢……孩子呢?”科勒里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起来,一个劲地摇着阎绩之的肩膀,“我要见曾外孙,你说我可以见到曾外孙的,你这个骗子……”
阎绩之头疼扶额,目光落到包馨儿那双腿上,心底泛疼。
包馨儿看着科勒里疯叫,手下意识地捂着小腹,她是怎么失去这个孩子的呢,一点印象也没有,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疼痛。
只依稀记得齐阎跪在手术台前,隐约可听见他颤抖的嗓音……
再次醒来,她躺在病床上,卫钦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告诉她,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现在,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心,莫名地忐忑不安,眼前的人与事,她竟然有些不敢再面对。
只是,她再无逃避的机会了,齐阎不会由着她,她也不想做鸵鸟……
齐阎显然没有料到科勒里老年痴呆症这么严重,伸手揽了揽包馨儿的肩膀,抬步走向科勒里,蹲身在老人身前,“曾外祖,您记错了,我跟馨儿才刚刚结婚,哪儿来的孩子,不过您要有信心,我们以后一定会有的,到时交给您养好不好?”
“好好好……”科勒里跟一个敏感的小孩子似的,拉起齐阎的手勾住他的小指,“拉勾勾,不许骗人,骗人就变大乌龟。”
齐阎无奈地笑了笑,“好,拉勾勾,骗人就变大乌龟。”
这一幕何其难见,科勒里大病的那几次,齐阎只是出现在病房外,痛苦的神情,仿佛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而不是科勒里。
此时的齐阎盼若两人,多少有些人情味了……
阎绩之似乎有很多话要对包馨儿说,奈何科勒里闹得厉害,只好先带着科勒里离开。
从头至尾,阎尚清始终保持沉默,离开时也只是拍了拍齐阎的肩膀,笑了笑,便随阎绩之一起离开。
天色渐渐黑下来。
在阎绩之离开不一会儿后,餐厅那边的菜上了桌,顿时一屋子香喷喷的气息。
齐谭与齐阎送人回来,见包馨儿耷拉着脑袋靠在沙发上,苍白的小脸被短发遮挡住眼睛,像只被搁浅的鱼似的大口大口的喘气。
“怎么了馨儿?”齐阎完全失了神,一个箭步蹿到包馨儿身前,一把将她从轮椅上捞进怀里,万分担忧地问。
包馨儿小手紧抓着齐阎的衣襟,神情痛苦,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愣是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来,她这副样子像极了六年前手术台上的一幕,也是这般痛不能言。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还好好的。”这一刻齐阎后悔死了自己一意孤行带包馨儿回旧金山,他低估了那场爆炸案带给包馨儿精神上的伤害有多严重。目光一转,看向李霍,“你是医生,快来看看馨儿怎么了,她畏惧医院那个地方,这个时候,我更不能带她去那里!”
李霍面露难色,见齐阎目光倏然变得阴沉,心口不禁一抽,拎起桌上放凉的茶水,一股脑全浇到了包馨儿头上。
“啊——”随着一声尖叫,包馨儿僵直的身子蓦地一软,瘫在齐阎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齐阎太过担心包馨儿,没想到李霍竟敢拿水淋包馨儿,如果那水是热的,李霍今天就死定了,不过显然李霍这举动真的有效。
齐谭在一旁看着,完全是傻眼的状态,他只是听闻齐阔说包馨儿伤得不轻,到现在也没有痊愈,刚才那副样子,跟个身患癫痫症的人有什么区别?再看齐阎,恨不得跟她一起疯掉。
这对苦命鸳鸯啊!
“齐阎,桌上的食物好诱人,可惜没一个是我能吃的,我好馋,好馋……”包馨儿哭得像个孩子,指着餐桌上的佳肴。
“你吓死我了馨儿!”齐阎额头冒了一层薄汗了,抬手轻轻一拭,抱着包馨儿坐回沙发,朝站在厨房门口徐妈说,“全都撤了重做,没有我的吩咐,以后龙景庄园的餐桌只能出现素粥,不许出现肉食!”
徐妈愣了好几秒,才“哦”了一声,带领几个仆人赶紧收拾餐桌。
“齐阎先生,浇您太太一头茶叶真不好意思,不过据我观察,您的太太患有间歇性抽搐,当然,并不算严重,否则我的临时小偏方是完全不起作用的。”齐谭正要询问李霍,李霍却歉意的先开了口。
“你有办法治好馨儿的病,馨儿她……”包馨儿浑身上下都是伤,齐阎不知该从何说起,摘着包馨儿头上茶叶的大手微微一顿。
李霍这次之所以来到龙景庄园,自然不是齐阎请来的,他从没想过再跟这个男人共事。当初离开旧金山,他也没想到这辈子会再回到这个如牢笼般的地方,怪只怪他心地太善,也或许是那个名叫包馨儿的女孩与芮拉长得极为相像,令他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女孩。
得知真相后,便第一时间赶赴旧金山,将实情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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