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梦里设想过无数个重逢的画面,却没有一种像今天这样突兀的,梦里,耳畔是男人撕心裂肺的呐喊,现实中,齐阎就那样骤不及防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梦与现实重叠在一起,痛,无边无际地蔓延……
颁奖典礼后便开始联谊活动,这中间是介绍赞助商及承办方的小环节。
“齐阎,你的眼神能不能不这么急不可耐?”利伟文嗓音透着笑。
目光不着痕迹地循着齐阎的目光看过去,眼底的震惊被他强行压下,这场活动他原本没有计划参加,可是齐阎一个电话打来,告诉他包馨儿还活着,就在哈尔滨,那一刻,他以为齐阎神经病又犯了,可是下一秒,他便让秘书订了机票。
此时看着嘉宾区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女人,利伟文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或许只是长得像而已。
目光再转回到齐阎脸上,那深邃而笃定的眸光,令他心底一惊,这一切,齐阎又筹谋了多久?
台上淡淡的光束倾斜在齐阎魅惑的脸颊上,如天工雕刻的五官陷入忽明忽暗的光线之中,虽是坐着,却依然彰显出伟岸的身形,东西方混血种人的他,如同从天而降的神祗,上帝赋予男人所有的优点,似乎都集中在他那副皮囊。
大屏幕中,他邃蓝的眼睛像浸泡在温泉中的蓝宝石,散发着温柔沉静的光,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凝视一个方向!
“馨儿,你看,那个混血帅哥看向我们这边了耶。”卫小雨与身旁的女人一样,芳心荡漾,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齐阎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
包馨儿压低脑袋,恨不得自己变成个隐形人,如果不是双腿残废了,她会毫不犹豫地跑开,期待上帝的救赎吗,不,上帝如果可信的话,六年前也不会残忍地让她苟活于世!
心里不停地呼唤着卫钦的名字,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期待这个男人出现了……
“齐阎,你想干什么?”见齐阎猛然站起,利伟文一惊,一把拉住他。
齐阎却一根根掰开利伟文的手指,大踏步走到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面前,本来热情洋溢的会场因为齐阎与利伟文的出现,变得更加沸腾,但此刻又因齐阎的意外举动而鸦雀无声。
这个外表看上去稳重沉稳的男人要干什么?
只见他驻足,大手忽然一伸,女主持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可她叫完之后,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齐阎只是取下她挂在胸前的微型扩音器,根本就没有触碰到她一丝一毫。
齐阎勾了勾唇角,放大的大屏幕上的俊颜,不知又蛊惑了多少女人的心。
女主持人的腿一软,差一点跌到他怀里。
包馨儿也愕然抬头,目光落在特写镜头,一抹悸动悄悄地在心底流窜,想要收回目光,却无论如何也错不开眼睛。
齐阎将扩音器别在胸口,高大的身躯微微一转,面向观众,低沉的嗓音浑厚好听,“各位中国友人,你们好,我叫齐阎,很抱歉打断你们与明星的见面会,在此,我需要占据你们几分钟的时间,也或许会久那么一点,还请各位热情的中国朋友们成全。”
没有人说NO,当然,这种场合,也不会有哪个人敢站出来反对,人家利扬媒体是承办方,都还没说什么呢,作为观众,更不会。
低低的钢琴曲流转,曲调透着一丝欢快,可低音处,又透着一丝小小的哀伤……
齐阎再次迈开步阀,缓缓地,一如从他喉咙处缓缓溢出的嗓音,“我深爱着一个女人,六年前,我恨自己没有早认识她六年,那么,我将成为陪着她长大的男人,亦兄亦父,也会成为他依恋的男人,她人生中多少个第一次将会有我的参与,也只有这样,我将会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存在,可惜,这一切只是我自私的臆想。六年后的今天,我恨命运的不公,硬生生将我们分开了六年之久,当我看到她一个人处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她孤独的身影,是我心底的伤痛,我多么想上前给她温暖,可是那一刻,我没有勇气……”
他的嗓音与那淡淡的钢琴曲一起,静静地流动,台下,成千上万的人同时注视着这个男人,还有他目光凝视之处,被聚光灯巡视的无处遁形的女人。
各种手机震响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场的人,无一不接收到一条新闻推送,人们看过那则新闻后,再来看台上的情景,情绪多少有些激动。
包馨儿没有带手机,卫小雨看过新闻后,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天啊,包馨儿居然是旧金山首富齐阎的亡妻,太不可思议了!
包馨儿那张小脸早已苍白,眼底泛起遮不住的悲伤,齐阎的话像刀子般深深划开了记忆的伤疤,她与包易斯的种种,六年前与齐阎的恩恩怨怨,像泛滥的洪水,无情地摧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防……
齐阎,这个被她深藏在心里整整六年的名字,一笔一画,像刀刻般,那么清晰地镌刻在她心口,此时此刻,像是重新刻画一般,每一笔画都渗出了鲜血……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多想死死捂住耳朵,可双手只剩下了颤抖!
“命运,令我们错失了十二年,然而我对她的爱,或许比这十二年还要久远,否则,六年前,我们不会相遇。否则六年后,茫茫人海中,我不会一眼就看到她的身影,并且从纽约一路追至哈尔滨。”齐阎的话犹如绳索般将她紧紧缠绕,残忍地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
直到,嘉宾区的男女自动退开,男人的大手倏然伸到她的眼前,那么坚定而有力量!
“哇哦——”
台下台上一片惊呼!
只见齐阎掌心之中,一颗粉色的大钻戒,那明艳的色泽,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
“我的太太,请再给我一次机会爱你!”他温柔万千的眸底只映着一个女人的模样,低沉的嗓音落下,单膝一跪!
现场,又是一片欢呼声!中国人真的是太感性了。
包馨儿愣怔地看着他,眼睫毛上挂着一颗来不及坠落的泪珠,剔透的光亮透出她美眸的动人与心底的脆弱,手指处的颤抖蔓延开来,渐渐地,整个人都有些轻颤。
耳畔,哀伤的音符刺痛了她的耳膜,空气中那股子熟悉的男性气息像剧毒般折磨得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泛着疼,五脏六腑如同刀绞,就连没有知觉的双腿都疼得发抖!
“我的太太,我们的婚姻关系一直都是有效的。我没有申报你死亡的消息,因为你一直活在我的心里,一生一世。”
同样是疼,他前一句话令包馨儿疼得快要晕死过去,然而他下一句话泣却又令包馨儿忍不住泪如雨下。
包馨儿嘤嘤低泣的哭声绞痛了在坐的每一个人的心,因为除了哭,她再也找不出第二种宣泄情感的方式了。
齐阎的眉心泛着一抹化不开的痛惜,大手极有耐性的伸在包馨儿眼前,深邃染痛的目光紧张地凝视着她的脸颊,目光随着簌簌滑落的泪水,微颤……
良久后,他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条金光闪闪的项链,穿起那枚粉色钻戒,在众多讶然的目光中戴到包馨儿的脖子上。
“我不会再像六年前那样强行给你戴上婚戒,我会等你,一直到你心甘情愿地点头,我发誓。”紧接着,齐阎大手箍住包馨儿肩头,郑重其事的嗓音响彻冰雪大世界!
空气,似乎一下子被点燃了,灯光缤纷交错。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嗓音震荡松花江畔,只见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双手挥动着荧光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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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星捧月”计划重在一个“捧”字,本来是利扬媒体想要通过明星效应提升在中国的知明度,却被齐阎完美利用。
齐阎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包馨儿离开活动现场,卫小雨后知后觉地扯着轮椅追在齐阎身后,想要大叫让他放下包馨儿,却没胆量在这么大的场合撒泼。
“我的天!”卫小雨正气喘吁吁地紧追着齐阎,胳膊突然被一记不小的力道拽住,忿然一回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吓了她一跳,“你谁啊?放手!”
“放手可以,但要等会儿。”齐阔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轻松地夺过轮椅。
“信不信我喊非礼!”眼看齐阎抱着包馨儿走向一辆黑色轿车,卫小雨急得大叫。
眼前这个女人一副炸毛的样子,挺逗人的,拼力挣脱时,竟然像头蛮牛似的用脑袋撞他,齐阔干脆顺势揽住她的腰,“喊啊,最好喊得大声点,惊动的人少了,还真没人敢管这档子闲事。”
卫小雨一时不解,却在看到此人身后紧跟着一群黑色西装男后,吓得软瘫在男人怀里……
“你你你……”
齐阔一把攥住卫小雨的手指,“这位小姐,请改掉你拿手指人的习惯,很不礼貌。”
卫小雨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正以暧昧的姿势抱着自己,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抽回手,用力挺了下胸脯,再次指着齐阔的鼻子,“姐我就指着你怎么了,我不但指你,还要骂你呢?你们这群可恶的男人,打哪儿来滚哪儿去,别在中国的土地上撒野!包馨儿是我卫钦哥的女人,我姑妈说了,他们俩一个炕头睡了六年了!”
不远处,齐阎抱着包馨儿离去的脚步微顿了一下,齐阔也下意识看了眼齐阎的背影,心里不禁替齐阎感到不值。
“放手啊,死男人,你弄疼我了。”腕处的力道倏然加重,疼得卫小雨额头直冒冷汗,挣脱不开束缚,抬起一脚,狠狠地落在男人亮锃锃的马丁靴上。
“嘶——”齐阔一把推开卫小雨,单脚着地的样子像个小丑,“没见过你这么野蛮的女人。”他身后,传来一阵谑笑。
冰天雪地的,卫小雨脚步下打滑,一屁股蹲在地上,疼得她哎哟哎哟直叫。
“笑什么笑,都给我严肃点!”齐阔一嗓子吼过去,无视地上的女人,抬脚要走。
载着包馨儿远去的汽车留下一道引擎声和一道尾气,卫小雨忽然觉得没把包馨儿看好,又被一个大男人欺负,心里顿时委屈极了,脸朝夜空,张着大嘴,哇哇大哭起来。
齐阔耳根子聒噪,本不予理会,却见女人捂着肚子,脸色极难看,无奈地踱回去,“烦死人了,你们女人就知道哭,给我起来,这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非礼你这种丑女人了呢!”
“你——”卫小雨抓起一把雪,冲齐阔扔去。
齐阔没能躲开,投来的雪弄脏了他身上的黑色大氅,或许是他天生讨厌女人这种生物,眸光一戾,大脚猛然抬起。
卫小雨吓坏了,哭喊着,双臂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就在她身体准备迎接强烈的疼意时,空气中却没了任何动静,目光偷偷瞄过去,却见男人错愕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齐阔从没像今天这样结巴过。
卫小雨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的下身,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是糗大了道,“倒霉催的,什么时候来大姨妈不行,偏偏是今天,我的背包……”
她的背包还挂在轮椅上,早已随着包馨儿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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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奢华的汽车划破哈尔滨夜的冰冷。
暖风和着女人好闻的体香真实地呼吸入齐阎的胸腔,饥渴了六年的毒瘾泛滥得一发不可收拾,看着包馨儿,他如同一只饥饿的老虎,恨不能扑过去将这女人生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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